戰破天穹 第二十三章 風雨欲來

    陳蘇兒瞪大了美目，如珍珠般的黑色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姜夜，俏臉上隱約可以看見一些緊張之色。

    姜夜放下手中的青瓷碗，又砸吧了一下嘴唇，似在回味著那滋味，半晌都沒有說話。

    「不好喝嗎？」

    見姜夜只是微皺著眉頭不說話，陳蘇兒忍不住問道。

    「嗯……」姜夜沉吟著，直到陳蘇兒已經低下螓首開始懊惱之時，嘴角才是露出了一絲笑意，「味道很好。」

    「真的？」陳蘇兒驚喜的抬起了頭，身子不自覺向前傾了一些，少女體香混合著微風撲面而來，令得姜夜鼻尖有些發癢。

    「真的，這種藥膳的確很特別。而且我能夠感受到，有著絲絲藥力在向我的四肢百骸散發，整個身體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姜夜的身體不著痕跡的往後仰了仰，認真的點了點頭道。

    「那我以後每天都做給你吃，這樣你受傷以後就不用痛苦的再煉化藥力了。」

    看出了姜夜的稱讚的確是發自真心，陳蘇兒的眼睛頓時彎成了月牙。

    初次看到姜夜煉化藥草之力的情景，的確是嚇了陳蘇兒一跳，以姜夜的性子，竟然都要咬著毛巾才能夠挺過去。因此陳蘇兒不顧李長青的反對，在初識煉藥的前幾日，便是學了這在李長青看來完全沒有什麼用的藥膳。

    「蘇兒，其實你欠我的，早已經還清了。」

    姜夜默然了一瞬，隨即聲音有些低沉的開口道。

    「朋友之間，不是無所謂誰欠誰嗎？」陳蘇兒利落的收拾著碗筷，忽的轉頭對姜夜俏皮一笑，「這句話，還是你告訴我的呢！」

    姜夜苦笑，當時文苑之事過後他的確這般安慰過陳蘇兒，沒想到這句話這麼快便是被陳蘇兒給還了回來。說來也是奇怪，如果陳蘇兒虧欠自己的，也許姜夜會毫不在意，但若是自己虧欠陳蘇兒，姜夜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甚至偶爾姜夜看著星空思念令兒的時候，陳蘇兒的臉龐總會莫名其妙的浮現，和令兒的倩影重疊，讓得姜夜心中慌亂。即便姜夜飽讀詩書，可惜書卷之中也沒有教會他，這算是怎麼回事。

    「你和李長老學煉藥之術學的怎麼樣了？」

    姜夜轉移了話題，問道。

    「李長老人很好，並不如傳說中那般可怖。他也說我很有天賦，想要帶我去……」陳蘇兒忽的話音一頓。

    「帶你去哪裡？」見陳蘇兒話只說了一半，姜夜不由奇道。

    「……想要帶我進天風山脈採藥。」

    陳蘇兒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說出實話，轉口道。

    「若這是成為藥師的必經之路，那你就去吧，只是要注意安全，天風山脈可是有著不少強大的蠻獸出沒。」

    姜夜沒有注意到陳蘇兒的異樣，點了點頭叮囑道。

    「嗯。」陳蘇兒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低落之色。

    「我出門練武去了。」

    姜夜打了個招呼，推門而去。

    陳蘇兒走到門邊，怔怔看著姜夜大步消失的身影，良久才是輕啟朱唇，喃喃道：「真不知道你日夜思念的那個她，究竟是個怎樣絕世的女子。」

    相處的時間久了，對姜夜越加了解的陳蘇兒，漸漸發現了一些端倪。只不過如同以往一般，她還是選擇了緘默。也許並不是任何事，都要求一個結果的罷。

    ……

    「本場比試，姜夜勝，加十二勝點，孫濤敗，扣十二勝點！」

    武鬥閣執事打了個哈欠，揮了揮手宣布了結果，他甚至都沒有記錄戰績，因為早在兩人開戰之前就已經提前寫好了。

    「真倒霉，竟然遇見你。」

    那孫濤也有些鬱悶，他只是象徵性的擺了個起手式，沒等姜夜真正出手，就直接認輸了。廢話，連那些三級生都被姜夜虐的死去何來，他又何必浪費時間？

    「放心吧，也就這麼一次罷了。」

    勝點到手，姜夜也沒有再和孫濤多做糾纏，目光一轉，看向了空蕩蕩的台下，眼中流露出無奈之色。他的「觀眾」，是越來越少了。

    大概八九天前，還是有一些人不信邪樂意接受姜夜的挑戰的，可惜隨著時間的流逝，當他們發現姜夜這個一級生簡直就是披著羊皮的豺狼的時候，見到姜夜就都是繞道走了。

    這也直接導致到了後來，雖然姜夜掌握著不得拒戰的規則，但每次要挑選一個合適的對手都頗費周章。

    起初姜夜還抱著順帶磨練武技的想法，但現在為了補齊恐怖的勝點缺口，不得已之下姜夜就變得有些飢不擇食了。

    「哥們，要不咱們再打……」

    見周圍的人都躲得遠遠的，姜夜轉身準備找剛才那孫濤再來一場，但是話說了一半就是卡住，只因台上哪裡還有半個人影，只有那昏昏欲睡的武鬥閣執事孤零零的站立其上。

    「你說了就打一次的！」

    遠遠的，一道有些怨念的聲音傳了過來，讓得姜夜有些哭笑不得。

    搖搖頭，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姜夜轉身離開了武鬥閣，今日也戰了三四場，算是勉強完成任務了。

    待姜夜一走，四周頓時響起了一片鬆氣的聲音，之前逃開的二三級生又轉了回來，各自挑選對手，心有餘悸的開始了正常的比斗生涯。

    姜夜找了一個無人的地方，擦拭乾淨身上的汗跡，又換了一身衣服之後，才是朝著文苑的方向走去。

    日子平靜起來的時候，總是恍如流水一般，瞬息就消失於指縫，無處可尋。只是在平靜的背後，往往伴隨有風暴醞釀，一旦爆發起來，便是狂風暴雨。

    半個月的時間，姜夜的作息也是極其的規律。

    每日清晨去武鬥閣待上一個時辰，隨意挑上幾個三級以下的倒霉蛋戰一場，下午則是廝混後山磨練武技，到了晚上和陳蘇兒聊聊天之後便看看閒書弄下筆墨，一天也就過去了。

    在姜夜刻意的低調之下，他每次在武鬥閣戰鬥的對象都不會超過三級生的級別，漸漸的，倒也沒有多少高級弟子再關注他了。

    對於這般結果，姜夜也還算滿意，只是每次忍受心中戰意的時候都極為痛苦。姜夜不止一次想找一個強大的對手痛快的戰上一場，可惜都是沒有合適的機會。

    今天他有一門武道史的課程，正是由那蘇嫣然教授。其他的課程他無所謂，但是這門課，姜夜卻是不太敢缺席了。不然那脾氣難以捉摸的火辣導師，必定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說起文苑的由來，其實也是頗為有意思的一件事。

    凡是武院弟子，除了天地級以外，都必須選修一定的文史課程。這並非是武院的規定，而是統治整個天星域的天星殿的規定。據說是因為學武之人難免沾染戾氣，而這些文史課程則有著修心的作用，可以減少不必要的爭鬥殺戮，維護天星域的安定。

    雖然多數武院弟子對此持有懷疑，但是考慮到文苑的課績同樣是大考的一個指標，也就沒有人敢過於懈怠了。

    文苑的建築風格雅淡而又不失大氣，反正姜夜是極為喜歡的。一路穿插文苑內的清幽道路，來到武道史授課所在的文昌殿，遠遠的，便是聽到了一如往昔的嘈雜喧譁聲自其中傳出。

    「雖然脾氣不好，但蘇師的魅力依舊是無人能擋啊。」

    聳了聳肩，姜夜從後門進入了大殿，果不其然入眼處一片人山人海，而且九成以上都是男性弟子。而且姜夜知道，這些人當中其實有大半都並未選修這門課程，完全就是衝著蘇嫣然來的。

    唯一奇怪的地方，就在於即便大殿後面已經擠滿了人，但是最前方的數排座位卻是空了大半，只有寥寥數個少女坐於其中。

    這同樣是在蘇嫣然的課上才能出現的奇景，大家都想觀賞蘇嫣然的美貌，又不想坐得太近以免發生不測。這都是無數前輩，用血淚告訴他們的經驗。

    「失策，竟然來晚了！」

    姜夜掃了一眼，見後面已經擠滿了人，心中不由得有些懊惱。

    正當姜夜猶豫著是否要開溜的時候，大殿內忽然一靜，隨即一道妖嬈身影邁著優雅的步子從大殿的正門處走了進來。

    失去了撤退的時機，姜夜也只得硬著頭皮走到了大殿的前方，隨即在一眾怪異的眼神之中落座。這樣承擔的風險，肯定會比逃課小的多，姜夜自然知道如何選擇。

    蘇嫣然也意外的看了一眼在前排落座的姜夜，甚至還給了姜夜一個嫵媚笑容，又引得姜夜背脊一陣發涼。

    不知為何，面對著蘇嫣然，他總是有種轉身就逃的衝動。那不是畏懼，反而像是骨子裡在排斥著什麼。這也是姜夜不願意面對這個妖精般的女人的最大原因。

    「都坐好了嗎？那咱們開始上課吧，規矩你們都知道，我就不重複了。」

    蘇嫣然扶了扶頭上精緻的髮簪，慵懶氣質引起了一片火熱的目光。

    「蘇師，等一等。」

    正在此時，一道猶如天籟的動聽聲音卻是忽的自門口傳來，聲音徘徊在安靜的大殿之內恍若空谷鶯啼，引得眾人的視線不自覺的轉移。

    再然後，所有人都是屏住了呼吸。

    「她怎麼來了？」

    蘇嫣然轉頭看去，嫩滑的臉頰上出現了一絲掩飾不住的詫異之色，看到這個少女的第一眼，蘇嫣然便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這丫頭可是個極度不安分的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