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破天穹 第三十五章 約戰東辰

    「百勝嗎……」

    走在返回青銅院落的路上，姜夜腦海之中卻是在回想之前莫妍所說的話。

    在這紅月斗場有一個傳承了近千年歷史的古地，名為鬥戰石碑群。那是歷代的封號鬥士以及從這個斗場之中走出的斗者留下的傳承之所，而進入那裡的條件，便是百勝！

    無論是什麼級別的鬥士，只要拿到一次百勝，便有一次進入其中獲取傳承的機會。

    這鬥戰石碑群雖然歸屬於紅月斗場，但卻是另有守護者，連莫妍都無法為他們開後門，想要進入其中，只能依靠他們自己的努力。

    長出了一口氣，姜夜暫時把這件事放在心底，又從納芥之中掏出了一本書籍。

    這是一本日記的拓印本。

    而書寫這日記的，是一位真正的斗者！

    上面記錄了他從最底層的布衣角鬥士，一步一步走向斗者的全過程。對於現在的姜夜來說，這無疑是一筆難以估量的寶藏。

    他們九個人都擁有這樣的一本日記，只是能從其中領悟多少，卻是要看個人的造化了。

    唯一讓得姜夜有些疑惑的是，他粗略翻了翻前面的內容，卻發現這日記明顯存在著斷層，在很多地方都有著殘缺。他就此問過莫妍，卻沒有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被我刪掉的內容，都和你們的修煉無關。」

    當時莫妍是這樣說的，但姜夜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她俏臉上的一絲不自然。

    姜夜隱隱感覺，莫妍所隱藏的內容，一定和她沒有告訴姜夜的背後隱情有關。姜夜也只得按捺下那份好奇心，只要他最終成為斗者，想來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待姜夜折回住處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昏暗了下來。

    「書生，你他媽放開我，讓我去找那個混蛋算賬！」

    遠遠的，姜夜便是聽到一聲怒吼從房門之中傳了出來。

    姜夜臉色微微一變，當下加快了一些腳步走到了房前，一推開房門，入目的畫面便是讓姜夜瞳孔一縮。

    青狼正被書生牢牢按住，他不斷掙扎的動作牽動了背脊的傷勢，臉色紅白相間，全身都有著汗水溢出，可是他卻猶自不覺，面色有些猙獰。

    在兩人的背後，之前青狼所躺的床榻上，一個面色蒼白的少年正安靜的躺在其上，嘴唇慘白而沒有一絲血色。

    姜夜大步走到床前，試探了一下無傷的氣息，才是微微鬆了一口氣，雖然虛弱但是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發生了什麼事？」

    姜夜抬頭問道，此刻他的語氣異常的冰冷。

    「是東辰。」書生臉色也是要陰沉的滴出水來，緩緩道，「我們自澡堂出來之時，又被他堵住了，他非逼我們磕頭認錯。青狼忍不住罵了幾句，誰也沒料到那個混蛋會突然出手，無傷替青狼擋了一拳，然後……便成這般模樣了。」

    「啊，我要殺了那個王八蛋！書生，你滾開！」

    青狼咆哮著，試圖掙開書生的壓制。

    「夠了！」

    書生猛然一聲暴喝，揪起了青狼的領子，讓他直視自己的眼眸，那從未展現過的暴怒神情，讓青狼也不由得呆了呆。

    「我問你，你拿什麼去報仇？」

    書生盯著青狼，一字一句的道。

    「我，我……」

    青狼吶吶了兩句，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別說他身上還有傷，就算是全盛期，他也不是東辰的一合之敵！

    「青狼，給老子冷靜一點，現在聽清楚我所有的話，一個字都不能漏！」

    書生難得的爆了句粗口，放開了青狼，倒了杯茶水狠狠灌下。

    青狼點了點頭，安靜了下來，眼巴巴的看著書生，那般模樣讓書生又好笑又好氣。

    「你現在要做的，便是照顧好無傷，然後忘了對東辰的仇恨，給我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

    「讓我說完！」書生一瞪眼，青狼只得生生將後半截話咽回去。

    「在你沒有能力報仇之前，你必須忘記這段仇恨。當某一天你變得很強很強了，再親手殺了他。懂嗎？」

    書生輕輕道。

    青狼沉默了一下，終歸是點了點頭，書生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你呢？」

    一直沒有說話的姜夜忽的插嘴道，目光灼灼的盯著書生，青狼也似反應過來了什麼，抬頭看向書生。

    「我？」書生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了一塊木牌，丟到了桌上，淡淡道，「我明天就和他拼命。」

    黃三，十六。

    這便是木牌上鐫刻的字跡。

    木牌名為約戰牌，在隔天有角斗的時候，都會以約戰牌的形式提前通知要上場的鬥士。而「黃二，十六」的意思便是黃級角斗場三號，第十六場。

    「難道剛才那個找你的執事……」

    青狼猛然想起了什麼，驚呼道。

    「我也沒想到東辰的動作這麼快。」書生嘴角噙著一絲無奈。

    「你為什麼不拒絕？」

    青狼站起身來，低吼道。

    「總是躲不過去的，就算我今天拒絕了，那明天呢？後天呢？」書生搖頭道，「那執事分明就站在東辰那一邊，我不可能永遠拒戰的。」

    「都怪我，都怪我……」

    青狼垂下了頭顱，雙手緊握，指甲已經深深陷入了掌心之中，滿腔的憤怒悔恨，幾欲將他焚燒殆盡。

    「事已至此，追究誰是誰非已經沒有意義了。青狼，記住我的話，你不能再盲目的衝動了。若是我明天沒有走出角斗場，只有你能替我報仇。」

    書生的聲音有些低沉，卻似重鼓一般砸在青狼的心頭，隨後他抬起了頭，喃喃道：「就算他想要殺我，總也要付出些代價的，我可不是什麼軟柿子。」

    「我出去一下。」

    姜夜站起身來，丟下一句話後推門而去，兩人也沒有在意，在這件事之中，還是菜鳥的姜夜也的確幫不上什麼忙。

    當姜夜再度折回來的時候，兩人早已經人事不知，滿屋子飄散著一股濃郁的酒氣，只有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六七個空蕩蕩的酒罈子。

    將兩人扶上床榻，姜夜也沒有了修煉的心思，徑直合衣躺下，摩挲著手中還殘餘墨香的約戰牌，帶著無盡寒意的呢喃也是自他嘴中飄蕩而出，徘徊在漆黑的屋內，久久不散。

    「東辰！」

    ……

    黃級角斗場的排名，是依據角斗場的規模而定，三號角斗場，就意味著它是總共十個黃級角斗場之中第三大的角斗場，足以容納萬人。

    當時間推移到中午的時候，整個角斗場內已經坐滿了看客。

    他們肆意的呼喊著，拿著烈酒或是清茶，在每一場的生死之中，宣洩著角斗場外的所有情緒。

    在東面看台的一個角落，卻有幾個人異常的沉默，與其他看客聲嘶力竭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書生大哥，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無傷開口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之中透著一股子虛弱。

    實際上東辰那一拳將他傷的極重，肺腑都是有著碎裂的趨勢，他能在第二天清晨便甦醒過來已經是一個奇蹟，更別說坐在這裡觀戰了。

    但是在他極力的堅持下，三人還是將他抬了過來。

    「還行吧，東辰想要殺我，不會那麼容易的。」

    宿醉似乎並沒有給書生帶來任何影響，他的臉色透著些許冷冽，聞言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

    只有一天的時間，談何準備？

    書生心中一聲深深的嘆息，只可惜了那些隱藏在心底的夢想，終歸要在這裡化作黃土。

    青狼始終沒有說話，他一邊扶著無傷，一邊面無表情的看著場下那五名布衣角鬥士和獨角蠻虎之間的廝殺。

    從今早開始他就格外的沉默，可見昨天發生的事情，對他的影響有多大。

    烈日不斷的西懸，時間在無情的推移，幾人之間的氣氛也是越來越凝重，他們心中都清楚，距離第十六場角斗已經是越來越近了。

    「下一場，是兩個青銅角鬥士之間的廝殺，他們……」

    隨著角斗場主事再一次報幕，眾人的心臟又抽動了一下。

    「這是第幾場了？」

    姜夜忽的出聲問道。

    「第十四場。」書生答道，話中已經有了一絲澀然之味。

    「哦，那我先走了。」

    姜夜點點頭，在幾人愕然的目光之中站了起來。

    「這種時候，你居然要走？」

    青狼難以置信的看著姜夜，隱隱的，有著憤怒在其上聚集。

    「青狼，算了，隨他去吧。」

    書生自嘲的笑了笑，攔住了想要發飆的青狼，「我們認識不超過五天，他要如何選擇是他的自由。」

    姜夜沒有說話，面孔被銀色面具覆蓋，他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轉身，大步走下了高台。

    「好一個白眼狼！」

    青狼啐了一口，罵道。

    「夜大哥不像是那種人啊，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無傷低聲說了一句，卻也覺得這樣的解釋太過蒼白，聲音漸漸微弱了下去。

    姜夜此時的叛逃，無疑是雪上加霜，讓幾人的心情更加沉重。在空氣之中的氣氛近乎凝滯的時候，場下也是分出了勝負。

    隨著幾個守衛麻利的收拾完場中的血跡，那斗場主事中氣十足的聲音也是再次迴蕩在角斗場內。

    「下一場，是足以讓所有人瘋狂的精彩角斗，對戰的雙方，分別是有著十九勝驚人戰績的鬥士東辰，以及……斗場新銳，夜王！」

    「什麼？！」

    極度震驚之下，青狼和書生「咻」的站起身來，面面相覷，半晌都說不出話來，直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