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舒了一口氣,辰雨的笑容清晰浮現,沉默了三秒突兀話鋒一轉,看著葉揚飛嚴肅道:「揚飛,還能戰嗎?」
一怔。
葉揚飛傻眼。
不等他回過神來,眼神瞬間變得凌厲的蘇詩畫失態驚叫:「不行,辰雨,你不能這樣,揚飛才剛剛……」
葉揚飛突然伸手攔住蘇詩畫。
蘇詩畫終是未將嘴裡的話完全說出。
微笑。
用力點了點頭,葉揚飛笑著一口應下:「當然可以!」
目光複雜,顯然辰雨噎了一下,直直注視了他三秒,最終才輕聲低嘆:「好,你有這種想法就好,別怪導師心狠,因為我也沒有辦法,三天,給你三天休息思考的時間,如果三天後你的答案依舊不變,那麼,我再為你分配接下來的任務。」
話音一落。
辰雨如逃一般立馬結束了通訊。
指揮室一下子安靜下來。
沒有說話,蘇詩畫就那般靜靜以充滿心痛與責怪的眼神看向葉揚飛。
葉揚飛只是回以溫和微笑。
「你知不知道,再戰,或許你的身體會直接崩潰?」良久,蘇詩畫忍不住高聲喝斥:「辰雨並不知道,或許她知道也假裝不知道,海域戰區並不比任何一個戰區的情況更輕鬆,甚至人數配備還是最少的,獲取這一勝利,根本就是耗費了你大量精力與體力,好不容易艱難勝利了,為何卻不給予獎勵,卻苛刻至立馬再度將你放入另一個危險戰區,我不同意,我絕不認同她這種想法,揚飛,你放棄好不好,算是詩畫姐求你了。」
聲音越說越尖銳。
情緒幾近崩潰。
兩行清淚奪眶而出。
怔住,下一秒葉揚飛站了起來,笨拙伸手,小心翼翼以手指將淚水擦拭。
接著,雙臂一伸,用力將瘦削得幾乎沒有重量的蘇詩畫攬入懷中。
良久。
直到她全身的顫慄逐漸消失,才緩慢而平靜地開口。
「我知道,詩畫姐這樣說是為了我好,或許被點名詢問是否能再戰的不是我,而是你的話,可能你只會一口應下,絕不會因此產生任何猶豫與不滿。」
「如果是普通時期,或許我也會因此而心生不滿,甚至會直接強硬拒絕。」
「可現在絕不是什麼普通時期,換位思考,當海域戰場面臨之前絕境般的進攻時,我最想的,就是有一隊強大援兵從天而降,為我們哪怕只是分擔一點都好,現在唯一不同的是,被求援對象不是別人,而是換成了我,可以想像明知各個戰區都一樣艱難,還開口求援者肯定已經到達山窮水盡,無路可想的最絕望時期,作為擁有風星同一血脈傳承的我,又怎麼忍心因為自身原因去拒絕,親手毀掉他們最後的期望。」
「更何況一個戰區的淪陷,同為戰士,我當然並不欠那些在絕境中掙扎的戰士什麼,也完全有充足理由去拒絕,可在那一個戰區中的倖存者之城呢?其內生活著的龐大無辜普通倖存者呢?他們卻是我無法真正拒絕的理由,覺醒,不就是為了保護更多沒有實力,艱難在風星上求活的倖存者嗎?」
「而且,我的家人、朋友有很多還在陸地上掙扎戰鬥著,就算是為了他們,或許沒有辰雨導師的命令,在幾天後我也會自動請求重返陸地再度投身戰鬥。」
「更為重要的一點是,若風星大量陸地淪陷,到了最後,恐怕我依舊不得不去面對在那些區域獲得勝利的骷髏怪物,因為它們的存在,就代表海域也不可能安寧太長時間,益早不益遲,一旦在骷髏怪物進食了大量倖存者血肉,實力普遍大大提升,外加整個區域再無一丁點助力的情況下,再去,恐怕失敗機率比起現在只高不低。」
「綜合這些理由,所以我不能不答應,也不能不去!」
「請你理解。」
沉默。
長時間沉默後,蘇詩畫拼命掩飾的哽咽聲低聲傳出。
沒有明確回應但葉揚飛知道,她已經接受了這一現實。
苦笑悄然浮現上年青臉龐。
很累。
如果可以,他並不想再戰哪怕一個時辰,不是不想戰鬥,而是受夠了且不想再看一眼,戰場上同伴的生離死別,以及被鮮血染紅大地。
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可是他仍然別無選擇。
溫柔而堅定的送走蘇詩畫後,整整三天,再無一人進入他所在飛艦內的單獨房間。
或許,某些事已由蘇詩畫告訴了所有仍舊倖存至今的組員。
三天後,光屏再次將葉揚飛與辰雨聯繫起來。
「決定了?」
辰雨第二次向葉揚飛發出詢問。
撓頭傻笑,葉揚飛眼神卻無比清澈地隨意道:「當然,導師,這已經是你第二次確認了,其實再問幾遍都一樣,我依然會決定前往其它戰區去繼續戰鬥,就算力量始終有限,不過能幫一點是一點,更何況就算你沒說,或許今天我也會主動向你提出同樣請求。」
「第五戰區,以最快速度前往哪裡吧,它所守護的為運城與啟星城,其內負責這一戰區的最高指揮官已經身負重傷,你將立刻接替他的職位,帶領剩下不足二千名的精銳戰力保護運城與啟星城,詳細戰況,在你啟程後會立刻傳送給你,對了,你可以帶領一批九號飛艦組隊的組員前往,只不過前提是,他們必須自身願意才行。」
黑眸中一陣激動閃過,葉揚飛興奮低呼:「好,就第五戰區,事實上,它也是我目前最想前往的地點,謝謝你辰雨導師。」
苦笑,辰雨平靜回應:「不管如何,這一任務已超出你本身應該負擔的職責範圍,對聯盟軍上下來說,將你安置入最想前往的戰區,是目前唯一能勉強拿得出手的條件,事實上,這條件等於沒有,因為第五戰區已經山窮水盡,你將接手的是一個戰力極度匱乏,只能憑意志苦苦支撐的巨大危險之地而已。」
「沒關係。」葉揚飛黑眸中冰冷一閃而過,低沉回答:「越危險的地方,進行的戰鬥才越刺激不是嗎?我喜歡刺激!」
通話結束。
走出指揮室。
葉揚飛怔住。
曾經發生過的堵門事件,再一次在同樣地點上演。
但區別卻相當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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