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領主 37. 肖恩的底氣
萊德斯恩城，這座用第一任萊恩王的名字所命名的城池建立於距今約三百年前。
這座修築歷時超過十年的城市橫跨了兩位萊恩王的時代——於第二任萊恩王始，於第三任萊恩王終。從修築完成起的那一刻，這座城市就是萊恩王國的首都——哪怕是因第四任萊恩王所致使得萊恩王國被迫降格為公國成為千年盟約帝國的附屬國，萊德斯恩依舊屹立於這片大地之上。
而如今，萊恩公國終於在第六任萊恩王的手中即將恢復成王國的統治地位，這對於萊德斯恩城的居民而言，絕對是一件幸事。不說別的，至少在優越感方面這些王都居民就可以達到極大的滿足。
一輛裝飾奢華的黑色馬車緩緩的從整座萊德斯恩城的中軸線橫穿而過。
在馬車的前頭有十二騎開路，這些騎兵們身披銀白色的輕甲，甚至就連胯下戰馬的馬甲都是銀色的，當陽光照耀而下時，竟是一片耀眼且奪目的璀璨。而在馬車的身後，更是有一隊三十名穿著銀紅相間的輕甲、手持大戟的步兵們小跑著上。與其說這些人是在拱衛保護著這輛馬車，倒不如說這些人是在給這輛馬車提供一種豪華至極的排場。
萊德斯恩城裡在中軸線上的沿途居民在看到這輛馬車以如此奢華的排場緩緩行過的時候，他們都摘下自己頭頂上的帽子，然後躬身低頭，對此來表示自己對這輛馬車的尊敬。
當然。還有對馬車內人物的敬意。
在萊恩，由十二名皇家騎士開路同時再輔以三十名皇室守衛保衛。便是最高規格的皇室迎禮。通常情況下只有例如千年盟約帝國的使節來訪，又或者是對萊恩有重大且傑出貢獻的人，才能夠受到這種規格的迎接。
近些年，除了帝國使節來訪有過這種殊榮外，上一位獲得這種殊榮待遇的萊恩人便是亞絲娜.g.伊文思。
不過在這次和達比昂王國之間爆發的國戰落幕後，至今已經有兩人獲得這種殊榮。
他們分別是亞絲娜.g.伊文思，以及這一次對達比昂作戰的總指揮官，擁有萊恩之劍之稱的戴溫.索德爾.沙伯。
而如今。這是第三位。
肖恩.康納利。
這位以區區男爵之銜便成為對達比昂作戰三大戰區的指揮官之一，在這場戰爭中有著極其輝煌的功績：他不僅是三大戰區中第一個結束自身統率戰區所有戰事的指揮官，同時還對另外兩個戰區有著無法抹滅的馳援之功。
儘管人們對於這位前亞絲娜麾下的開拓騎士了解並不深，可是這並不妨礙從此役之後就對其有著強烈的關注和興趣。
甚至如今在王國的私底下，許多人都將其稱為萊恩戰神，是一位足以和萊恩之劍、萊恩之盾這等大人物相提並論的第三位人才。尤其是今早在長青吊橋城門處的衝突和爭執，原本近乎於一面倒譴責肖恩毫無人性的言論在得知肖恩的真實身份後。反而卻是變成了對其殺伐果斷的讚美之詞。
紛紛稱讚只有像肖恩這樣的領主和指揮官，才能夠訓練出他麾下那三支能征善戰的無敵軍隊——此役之後，從前線傳回來的諸多消息和情報，已經讓整個萊恩王國的人都知道肖恩麾下的三大主力軍團是何等強大。儘管誰都清楚這些消息裡面肯定有著很大的水分和不實，可是對於當時渴望勝利消息的萊恩公國而言，他們非常樂於見到這種局面。
於是當勝利的輝煌果實徹底成長起來之後。很多東西也就開始有些變味了。
這就是所謂的名聲。
在此盛名之下，肖恩只要不背叛萊恩的話，就算是萊恩皇室想做出一些針對肖恩的行動都得顧及一下有可能爆發的民怨。在如此情況下，等若是肖恩已經緊緊的掌握著一張保命符——而這一切，卻都是亞絲娜親手送給他的。從某方面上而言。亞絲娜確實實現了她當初對肖恩的承諾，而肖恩也確實讓亞絲娜達成了飲馬風神湖的壯舉。
坐在馬車內。肖恩從車窗向外望去，看著沿途上這些居民們的模樣，他的內心微微有些感觸。
因為他能感受得到，這些人是真正發自內心的尊敬，並不是因為受到壓迫式的洗腦才會這樣。對於一個國家而言，其子民願意對一個皇室如此表達自己內心的尊敬和膜拜，這絕對是一個王國之幸——至少肖恩就知道，除了聖喬爾斯帝國外，其他六大帝國就算是皇室出行也都不會有如此上下齊心的一幕。
至於對勝利者的敬意和膜拜，與其說是在膜拜肖恩自身，倒不如說是在膜拜著肖恩所擁有的實力。
這一點，讓肖恩感到有些意興闌珊。
因為這一切都如同海拉所言那般，正在一一實現著——包括在長青吊橋那囂張至極的冷漠態度以及對那名孩童的殘忍血腥做法，這一切都是源自於海拉的授意。就如同此行肖恩在出發前那位未來的第七名將所說的一樣，萊恩的舊派貴族絕不可能坐看肖恩如日中天，因此肯定會有許多污水之類的玩意潑向肖恩。
而肖恩所需要做的，就是以雷霆般的手段回擊。
哪怕是會被冠以冷血、殘酷、血腥等等諸多詞彙，他也都只能這麼做。一旦他的表現讓人覺得軟弱的話，那麼那些如同豺狼野狗般的貴族就會成群結隊的撲上來撕咬他的血肉，而如今他也早已不是一個人，所以無論他是否願意，他都必須為那些追隨著他的人負責。
因此，在坐上這輛馬車之前，他就按照海拉的交代，讓人將一份「禮物」送去給塞汀斯.多維戈。肖恩知道。現在整個王都所有貴族——無論是舊派貴族還是新興貴族，無論是塞外貴族還是塞內貴族。他們都眼睛都在盯著這裡，而他需要做的，就是在這個王都里，展露出自己的獠牙和利爪。
如無意外的話，大概在肖恩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多維戈家族的人就會收到這份禮物了。
到時候，肯定會讓他們感到萬分的驚喜。
不過這已經和肖恩沒有任何關係了，至少在肖恩看來。這第一個跳出來試圖吃螃蟹的人已經反而被螃蟹吃掉了。
此時此刻，他從車窗眺望而出，隨著視線的延伸，可以清楚的在視線盡頭處有一堵近乎於高聳入雲的白色城牆。
那就是萊德斯恩的白之壁。
這堵由純白色石塊築成的城牆高達五十米，呈環形姿態將整座萊恩王宮的建築群都包圍起來。在這白之壁內並不僅僅只是有著萊恩皇室和重要貴賓入住的宮殿建築群，同時還有著設施完善的軍營及相關軍事設施，而在其地下挖掘出來的儲藏室甚至藏有可以供應整個白之壁內上萬人長達兩年的日常飲食開銷。
當初這座參考千年盟約帝國的王宮及艾美利亞帝國的王國所建成的萊恩王宮就占據了整座萊德斯恩城築城時間的一半。
隨著馬車逐漸靠近。肖恩也越發的能夠感受得到白之壁的宏偉。
僅是白之壁的正門就有十米的高度，城門的日常開啟運轉和托尼斯要塞的城門開啟一樣，都是需要依靠蒸汽動力機械裝置的啟動，單純依靠人力的話很難開啟這扇城門。
穿過白之壁城門的陰影區域，十二名皇家騎士便停下了步伐，他們輕扯了一下馬匹的韁繩。然後分列於道路的兩邊，伴隨著這十二名騎士的拔劍而出，然後舉劍豎立於自己的右胸側，那十二匹胯下坐騎也都同樣低下了馬頭。看到這一幕，肖恩就知道這些馬匹已經不是戰馬。甚至就連這些所謂的皇家騎士也已經不是真正的騎士，他們就是在和平的環境下為了滿足那些貴族的虛榮而訓練出來的禮儀機器而已。
真正的戰馬。哪有可能會如此恭順的在聽到騎士拔劍時就如此恭順的低下頭顱。
真正的戰馬，都是要將其訓練得根本無懼於任何戰場聲響，甚至在聽到號鼓聲還能夠進入興奮的狀態。可是這些所謂的騎士戰馬，肖恩卻是一點都看不出來有什麼戰馬的特質，就算是那些在草原上捕捉到的野馬恐怕都要比這些更像戰馬——如果唯一要說像戰馬的地方，大概就是這些馬匹足夠高大了。
反倒是那三十名皇家守衛更像戰士多一些。至少他們手中的長戟就不像那些皇家騎士手中的長劍一樣，那種長劍簡直跟禮儀劍沒有任何區別——在肖恩這種煉金鐵匠的眼中，對於兵器、防具之類東西他都有著驚人的直覺，事實上這也曾經是讓肖恩有所困惑的一個原因。
因為他搞不清楚到底是來的這個世界後所產生的變異，還是說是因為他鍛造出了多把兵器後所誕生的「熟能生巧」？
不過有些時候，如果想不通的話，那麼肖恩也不會去浪費時間繼續思索，畢竟這點經驗對於他而言並沒有什麼用處。
三十名手持長戟的皇家守衛快步跑向兩邊，然後從兩邊各六名騎士的隊列延伸排列出去。他們的站姿倒是比那些所謂的騎士多了幾分軍人的氣質，只是或許是因為在禮儀和站姿方面的訓練多過軍事上的訓練，因此這些皇家守衛也或多或少沾染上一些儀仗隊的味道。
肖恩將目光從這些人的身上收回，他知道按照皇室的禮儀，這些皇家騎士和皇家守衛將馬車護送到這裡就已經完成任務了。因為以他們的身份和級別，是不方便繼續在皇宮之中帶路的，從這裡開始就會有另外的人士專門接手。
馬車上，有輕微的顫抖。
似乎有人將拉車的馬匹韁繩給鬆開了，這讓肖恩有些疑惑。不過他未等多久，就又有一陣輕微的晃動，同時還有一陣馬匹的嘶鳴聲，顯然是有人在進行馬匹的替換，不過這一點倒是讓肖恩有些疑惑。為什麼還要如此麻煩？不過從這些馬匹的嘶鳴聲來聽，最少有四匹馬。而且應該都是難得的良駒。
略微等了好一會後，馬車終於再度啟程了。
不過這一次，馬車的行進速度就非常快了，肖恩只看到窗外的景物正在以一種瘋狂的速度倒退著。可是令他感到驚訝的是，在如此急速之下，馬車內的情況倒是非常的平穩，甚至連一絲晃動都沒有，這讓肖恩感到萬分的驚訝。通常在這種情況下。要麼就是車夫的技術很好，要麼就是馬車有什麼比較特殊的防震裝置，但是上馬車前肖恩就仔細的看過一次，很顯然這輛馬車是屬於前者。
這一次，並沒有讓肖恩坐太久，馬車就再一次的停了下來。
「肖恩大人，已經到了。」馬車外。有聲音傳來，這是一個聽起來有些低沉的嗓音。
肖恩深呼吸了一下，然後推開馬車的車門，從車內走出來。
他抬頭望了一眼馬車停下來的地方，看起來似乎是位於宮殿堡壘的一處側門。
萊恩王宮並不是宮殿群建築風格，而是要塞型的堡壘建築風格。只是在這三百年裡，因為過度的安逸而進行了一些整改，從而讓宮殿的建築風格更具一些觀賞性質。不過或許是因為祖訓上的緣故，歷代的萊恩王都是在不觸及破壞到堡壘要塞一些核心建築的前提下進行修改，雖說這樣很難讓整座王宮變得美型起來。但是至少也達到一個聊勝於無的程度。
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是王宮在經過無數次改動之後。許多內部構造都已經變得和迷宮沒什麼區別，除非是極為資深的僕役，否則的話是很難在王宮之中找到一條正確的道路。
由穿戴著白色僕役服飾的那名馬夫帶路，肖恩一邊行走在這座王宮的廊道內，一邊觀賞著內部的裝潢風格。當然，他的目光也沒有離開那位馬夫的身上，因為從剛才開始，肖恩就能夠感受到這名車夫的體內有一股極為內斂的氣息，雖然並不怎麼明顯，但是這至少也能夠證明這位車夫並不是一名普通人。
在這名車夫的帶領下，肖恩來到一扇大門之後。
當推開房門後，肖恩便看到這是一間並不算大的書房，從布置上看倒是充滿了個人風格，很明顯是一間比較私人的書房。
肖恩的目光，接而落在了房間內的兩個人身上。
一位是白髮銀霜的老者，但是從面容上倒並不是很蒼老，相反有一種內斂著的精光與睿智。他僅僅只是隨意的坐在書房內的一張椅子上，便給人一種無形的龐大威壓，那是一種久居上位的人才能夠積累起來的威壓，因此這個人的身份也就可想而知。
第六任萊恩王，因格斯.萊恩。
而在房間內的另一位，則是一名中年男子。
他雖然看起來平淡無奇，可是肖恩在見到對方的第一眼卻是宛如看到一片濃郁的黑暗。
雖然在萊恩王的龐大凜然威壓下，這位中年男子已經將這種黑暗氣息徹底收斂起來，可是對於肖恩這種對氣息極為敏感的人而言，卻簡直就像是黑夜中閃亮的燈火那般耀眼，根本就不可能忽視得了。雙方僅僅只是互相對視了一眼，而肖恩也明明看到對方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可是在肖恩的感知中卻像是看到一頭猛獸所露出的猙獰獠牙。
這是一位可怕的人。
如果不是在萊恩王的威嚴氣勢下，這位中年男子也絕對是有著不弱於萊恩王的氣勢。
在整個萊恩里，只有一個人會在擁有如此深厚可怕的黑暗氣勢後依舊不敢在萊恩王面前放肆。
佛洛里斯.海爾曼侯爵。
「你就是肖恩.康納利嗎？」看到肖恩進入後，萊恩王因格斯.萊恩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果然是一位優秀的天才，剛才佛洛里斯還在稱讚你呢。……南方戰區，贏得漂亮。」
這位萊恩王重點在「贏」這個字上，壓沉了聲音，很明顯是意有所指。
肖恩心中當即瞭然。
很明顯，自己當初在南方戰區施展的「斬首戰術」恐怕已經瞞不了多久，因為既然連萊恩都能夠如此清楚的探聽出來，那麼對於那些大帝國而言自然也就不會是什麼秘密了。不過好在肖恩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隱瞞這項技術，畢竟傳送魔法陣在整個奇蹟大陸上的推廣，是一種無法阻止的必然趨勢。
因為這並不僅僅只是可以減少移動距離上的時間消耗，往長遠了說甚至可以減少貿易成本的問題，同時也可以是貿易種類得到極大的增加，從而加快各王國、帝國的發展。當然這樣也並不是沒有壞處，因為一旦傳送魔法陣的作用被開發到運用在貿易和軍事方面之後，傳統意義上的戰略地形作用就會被削減，如此一來各國的防線就會被徹底拉長，但是相對的縱深度卻會被縮小，這對於那些疆域廣袤但是國力並不強大的國家而言，自然就是一種災難。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更大的災難。
那就是特產物和特殊物的出產。
因為貿易種類的增加，貿易成本的降低，所以傳統貿易方式同樣也會受到很大的衝擊。在未來，貿易的比拼就是商品的專業性以及商品的多樣性，因此那些能夠出產特產品或者特殊物品的地方自然也會成為一些必爭之地，因此戰爭的情況只會更加頻繁，甚至可以說是複雜。
所以，在傳送魔法陣徹底普及之前，誰能夠提前獲得關於傳送魔法陣的知識，那麼自然就會走在時代的前沿。
當初在遊戲裡，走在時代最前沿的是瑪姬帝國，其後是通過秘密途徑獲得相關知識的柴納斯帝國、千年盟約帝國、艾美利亞帝國，緊接著才是波多羅亞王國，然後才開始在北大陸擴散出來。
而如今，歷史顯然有了新的變化。
如果萊恩王國能夠在第一時間掌握住這項技術的話，那麼在未來如果運用得好的話，至少也能夠成為一個一流王國。畢竟如今的萊恩王國可是坐擁著達比昂王國的版圖，因此在特產品方面上可以彌補很大一方面的空缺。至於兵線上的問題，唯一需要擔憂的只有來自三個方向而已，分別是法蘭西王國、千年盟約帝國、蠻荒之地而已，可以說在地利上也是占據著很大的優勢，更重要的是，單論國力萊恩並不算弱。
因此這項足以改變世界的技術，誰先掌握了，誰就可以在未來擁有一定的話語權。
目前，如果萊恩想要獲得這項技術的話，那麼他們就必須從肖恩身上入手。
所以別說肖恩只是在長青吊橋上囂張，哪怕他現在開口要一個公爵的爵位，萊恩王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這就是肖恩的底氣。
ps：唔，書評區沒辦法回話，就在這裡回吧。……很感謝疾風長久以來支持。其實昨天那麼寫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有些人會無法接受了，只是有些東西不寫出來的話，終究還是不對路，因為很多時候，並不是你以為仁慈就能夠萬事太平的。……我不知道這個說法有沒有人可以接受，只是在書里，肖恩如今的局面，他只能這麼做。
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