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那個老傢伙派來的援軍?」
山頭上,熊騎士大隊長西貝斯望著綿延不絕的鞭笞者大軍,不由得吐槽起西格瑪教會這個新盟友。
「他們幾乎沒有重武器,身上沒穿戴一片護甲,大多數人看上去還一副瘦弱不堪的樣子,這是什麼情況?營養不良嗎?連基斯里夫的乞丐都比他們強壯……」
「不要只看外表,我親愛的熊騎士隊長。」
羅德咧嘴輕輕一笑,指了指山下蜿蜒前進的「教廷援軍」。
「看到了嗎?那些人,臉上的堅定神情,是我們的士兵所不具備的。」
「你相信嗎?就是這些骨瘦嶙峋的人,在即將到來的血戰中,會比我們的戰士更加勇猛和堅定。哪怕戰鬥至最後一人,他們也不會撤退,不會臨陣脫逃。」
「鋼鐵與信仰同樣重要,甚至在某些場合下,信仰的重要性超過了武器裝備。縱然這些人看似乞丐、流浪漢、難民。但是他們心中的信仰,勝過我們手下這些受過正規訓練的軍團士兵。」
「這就是教會的力量。」
羅德收回遠眺的目光,望向身邊的熊騎士隊長,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到——
「他們雖然不能像皇帝那樣,派出大量正規軍直接支援我們,但是,西格瑪教會中的牧師,還有這些虔誠而狂熱的信徒,將是對付吸血鬼和亡靈的一把利劍。」
……
鮮紅修道院。
無盡的黑暗籠罩著大地,天空流動著血水一般的彩雲,遠山在重重迷霧下忽隱忽現。
而在這腐爛泥濘的黑色大地上,矗立著一座血色教堂。
縱然年久失修,外牆早已脫落毀壞,但是教堂上象徵著信仰的西格瑪之徽仍然沒有損壞和腐蝕。
就像堅守在這裡的七名教會牧師和騎士,成為了這座教堂最後的信仰屏障。
灰暗陰沉的天空下,一隻渡鴉撲騰著雙翅,飛進了教堂的窗戶。在學士的房間裡,停了下來。
「讓我看看,這信上寫了什麼?」
老學士取下渡鴉腳上的紙條,揭開捲紙條上的蠟印,眯著眼睛閱讀起了上面的文字。
他已經很久沒有收到來自帝國西格瑪教會的信箋了,這是第一次……應該說是自從他被派來這裡,這是第一次收到來自總教會的信件。
「該死的……瞧瞧,瞧瞧這上面寫了什麼?我們在這裡等了十年,結果,等到了什麼?這是讓我們去自殺嗎?」
「帝國總教會那邊難道不知道我們這裡的情況嗎?」
「這裡還有士兵嗎?還有軍隊嗎?」
「十年裡,我寫過多少封信件給他們,他們都當廢紙扔進垃圾桶了麼?」
昏暗的房間內,老學士憤憤不平的咒罵著,猶如即將入土的老巫婆,喋喋不休。連一旁的烏鴉,也跟著哇哇大叫起來。
「信上到底寫了什麼?」
年輕的牧師問到。
「你自己看吧。」
說罷,學士將那團早已被捏得皺巴巴的信箋塞到了牧師手中。
攤開捲紙,牧師細細閱讀了起來。
和老學士一樣,他也是最早一批被派駐到這裡的教會人員。十年裡,教會似乎將這裡遺忘了。許多人都離開了,但是出於對信仰的忠誠,對教廷的信任,年輕的牧師並沒有離開。
而是選擇留下來,和僅剩的六名同伴一起面對這無盡的恐怖與黑暗。
「大主教要我們派人去支援北方的吸血鬼戰爭?」
「是啊,是啊,信箋上寫著明明白白,這不就是要我們去送死嗎?」
「這裡哪裡還有士兵?能拿起武器的,就你們七個戰鬥牧師,還有那個傭兵騎士。加上這些兩年前來避難的難民,我猜,能夠湊出來的人,不超過三十個。」
「就這點人,一旦離開了教堂,等於去送死。」
老學士依舊喋喋不休的抱怨著,倒是一旁的牧師,沒有半句怨言,一直沉默聽著。
「我已經老了,死在這裡和死在路上沒什麼區別,再說,我也沒什麼家人了,我活得比他們就久。死了就死了,也沒人牽掛。但是你不一樣,沃克瑪!你還有家人,不是嗎?在阿爾道夫,那裡還有你的家,不是嗎?」
牧師點了點頭,目光憂鬱了起來。
「所以,你們不能死在這裡,不能就這樣毫無意義的死去。教會早已把我們當作棄子,如今,前方戰事吃緊,這才想起我們。」
老學士抓著牧師的衣襟,惡狠狠的說到。
幾乎是在咒罵,牧師聽得出來。但是他依舊沒有吭聲,反而是抓起信件,讓它收入懷中。
「瓦爾德學士,感謝你的提醒和關心。但是,作為教會的一員,我還是必須履行教會的命令。履行自己的誓言。」
「我不能背叛它,我別無選擇。」
牧師扛起肩上的重錘,就要離開。
卻被老學士再一次抓住衣襟。
「你有沒有想過,這是一個陷阱!那些死靈,那些狡詐的吸血鬼,想引你們出去,好在教堂外,將你們一網打盡。沒有高牆和結界的保護,你和你的同伴將脆弱不堪。他們甚至不需要自己動手。食屍鬼就會將你們淹沒。」
「想想你的妻女,這樣去送死真的值得嗎?」
學士沙啞的吼聲在身後響起。
然而,這阻擋不了牧師踐行自己諾言的決心。
他扛起戰錘,走到修道院外的小草坪上,面對聚集而來的同伴,戰友,低聲宣讀到——
「兄弟們,戰友們,教會傳來命令了。尤里主教讓我們出擊,北上,與基斯里夫聯軍匯合,一起對抗吸血鬼。」
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特別是那些手無寸鐵的難民。目光中帶著無助和恐懼。
但是,牧師選擇性的忽視了他們的目光。
他必須做出選擇,即便知道這樣的選擇意味著什麼……
他知道,他都知道,一旦做出離開修道院的決定,那麼,這些落難而來的難民,將很快被盤踞在這裡的亡靈和食屍鬼殺死。
但是,作為一名西格瑪信徒,他又毫無選擇。
牧師清了清自己渾濁的喉嚨,繼續說到——
「我知道,這將是一段充滿危險和苦難的旅程。我不強求你們與我一起,不願離開的,我不會做出任何強制措施。」
「這是你們的選擇。」
說罷,沃克瑪轉頭望向坐在角落裡的傭兵騎士——馬庫斯。
他是這裡唯一可以和自己匹敵的戰力。
雖然不知道這名帝國騎士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出於尊敬,沃克瑪還是讓他第一個做出選擇。
騎士磨了磨自己粗糙的大劍,從角落裡站起身來,走到牧師身前,低聲到——
「我和你一起,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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