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錘神座 第六十一章，全民皆兵

    城市內亂成一團，無數來自附近各個村莊的人類們湧入城中，顯得城市非常擁擠，如果是有些積蓄的自耕農和小地主、商人或許還可以找到住處，那些貧窮的佃戶農奴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們只能在街角和路邊休息，在寒風中被凍得瑟瑟發抖。

    與之相對的是，艾爾伯特伯爵的傳令兵不斷地在城中穿梭。

    「十六歲以上，四十五歲以下的所有男性全部前往軍械處領取武器！」

    「艾爾伯特閣下發出全民徵召令！任何男性都必須接受徵召！請立即前往軍營接受訓練！」

    「不接受徵召者，以叛國罪論處！」

    與此同時，不斷地有士兵在城市的各處集結，並統一前往軍營報道。

    正義教會和生命教會中一車一車糧食被運出來，兩個教會都開設了粥棚，專門供給這些逃難的災民們，教會的牧師和聖武士們正在盡力地維持著秩序，牧師和神父們還在不斷地安撫和勸慰著這些災民，讓他們保持冷靜和克制。

    當然，兩大教會同時也沒有少宣傳自己的教義。

    於此同時，許多士兵走入了災民之中，他們尋找著所有符合規定的男性，每當有男人被從人群中帶走，許多家庭就會響起一陣哭聲。

    就在這個時候，正義教會粥棚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身穿黑色斜束銀扣鉚釘交叉長裙，足套黑色犀牛皮高跟長靴的特蕾莎拄著法杖走入了人群中，妖嬈的身材被一件含有駱駝絨的褐色長款大衣包裹其中，女術士臉色如同萬載的寒冰，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災民們見狀紛紛讓開一條路。

    只剩下手推車擋在特蕾莎前進的方向上，手推車上，一男一女兩個孩子正在端著小碗使勁地喝粥，從他們貪婪的樣子就能知道他們已經餓得夠嗆了。

    女術士注意到災民手中的粗瓷碗中米粥很稀，一點點澱粉、大麥還有一點點菜葉就構成了他們的吃食，可是許多災民都在哭，他們反覆地感謝正義教會對他們的救助，許多農奴就算才出來逃難兩三天，就已經開始斷糧。

    諾德這個地方小農經濟的脆弱由此可見一斑。

    萊恩告訴她的「我希望你能夠公正地對待所有人」的話語在特蕾莎的耳邊縈繞，女術士深吸氣，用著儘量和顏悅色的表情說道：「讓開。」

    「啊！好漂亮的大姐姐啊！」小男孩抬起頭，見到有個漂亮的大姐姐站在自己面前，於是滿眼放光地說道。

    「哦！盧卡斯！！！」孩子的母親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她趕緊從旁邊沖了過來，將自己的孩子護在身後：「女巫閣下，抱歉，非常抱歉，我們無意冒犯您！我們這就讓開，讓開！」

    女術士沒有說什麼，她徑直走向正義教會之內。

    聖武士阿爾弗雷德正在吃午飯，他端著一碗肉湯，配著一大條黑麥麵包，正吃得津津有味，見到特蕾莎走進正義教會，這位聖武士差點噴出來：「特洛維克女士？！你……來這裡做什麼？」

    「給外面的災民吃米粥，你就在這裡喝肉湯和吃麵包？」特蕾莎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譏諷道。

    「正義需要代價，如果我們給他們同樣吃麵包喝肉湯，這不僅會害了他們，還會害了所有人。」阿爾弗雷德擦了擦嘴：「好了，有什麼事？」

    「我想就萊恩的一些事請教下……」

    米約登海文，軍營。

    軍營內人來人往。

    「先生，這是你的東西！」一件胸甲和軍服被扔在了半大男孩的面前，然後是一柄快有他塊頭高的戰斧。

    男孩接過了武器，一臉呆滯地看著有自己塊頭高的戰斧，簡直不同如何是好。

    一把年紀的農夫也從士兵的手中接過了長槍，他的頭髮已經有些灰白，身材佝僂著，低聲嘆氣。

    萊恩就站在一旁，看著這些被臨時徵召來的民兵和義務兵們在軍營領取武器，屬於艾爾伯特伯爵的錢幣一車一車地被從領主的倉庫裡面運出，每個被徵召的士兵都可以得到幾個銀幣的軍餉和幾天時間的口糧。

    只是他們要付出的代價，可能是生命。

    半精靈就站在萊恩的身邊，作為城內的即戰力，他和法克、羅斯特等人也全部被領主強制徵召了，艾斯特爾站在萊恩身邊，搖頭：「我看不出徵召他們的必要，讓這些人上戰場只是送死。」

    「馬夫、佃戶、工人、廚師，他們都不是士兵。」萊恩搖頭，可是他還是繼續說道：「可是我們仍然需要他們，對手是四千多的蠻族軍隊，我們只有三百常備軍和幾百的義務兵……這些人無論如何都不是蠻族人的對手，況且和你們精靈不同，我們的人口……是一種可以犧牲的資源。」

    艾斯特爾說不出話了，半精靈不是沒有面對過蠻族，蠻族人在混沌的庇佑下，戰鬥力遠超常人。

    依靠著強制徵召，米約登海文拉起了兩千多人的軍隊，不過民兵們能起到多少作用，還是未知數，萊恩知道他真正能夠仰仗的還是艾爾伯特麾下的三百人常備軍，六百人的義務兵，還有教會的聖武士們。

    不過，實際上那些聖武士們也不能指望，萊恩看著所有的徵召兵開始在軍官的分配中逐漸列陣，心裡思考著。

    守衛長官正在將所有的徵召兵們分為三部分。

    未成功轉職的平民們一部分，普通階的職業者們為一部分，精英階的士兵們則單獨選出。

    對於沒有成功轉職的平民來說，他們並未得到職業者天賦的加強，只要能夠轉職為職業者，任何人類都可以得到一次正常的體質強化，他們的雙臂會更加健壯有力，他們的體質會更好更有耐力，然後不同職業還會帶給職業者特定方向的強化，打個比方，選擇轉職為戰士的人類會得到體質加強，選擇遊俠的人類會得到敏捷加強。

    可是平民呢？他們什麼都沒有。

    因此，一個普通階的職業者就可以對付五六個未成功轉職的平民，如果沒有特別的情況，士兵們之中不會出現平民。

    所以這部分的民兵們一人只分到一把長矛，他們唯一要學的就是使用長矛突刺，還有舉著長矛衝鋒，至於效果……能起多少作用就起多少作用吧。

    萊恩曾經拿到過有關於如何指揮這種民兵的軍書，上面很簡單地寫著：「只需要下達衝鋒和前進兩種命令，不建議下達除了這兩種命令以外的複雜指示。」

    他記得他看過這個軍書之後獨自一個人躲在自己的房間裡面笑了很久。

    普通階的職業者不再詳細描述。

    精英階的職業者則完全不同了。

    每個進階精英階的強者，都會學會一種獨特的天賦，在進一步被強化了體質和能力之後，這些強者已經能夠獨擋一面，他們的身體已經有能力學習和使出獨特的戰技，所以在任何地方，由精英階的職業者組成的軍隊都是貴族們需要仰仗的精銳，三個互相配合的精英階強者組團對付一個排（一般為32-48人）的普通階士兵毫無問題。

    別的不說，萊恩年輕時候還是精英階騎士時，跟著自己的一位騎士同僚兩個人就打跑了好幾十個普通階的土匪，一錘一個。

    這就是戰鬥力的差距。

    那麼職業者們要如何進階呢？

    三種方法，分別是靠打（殺），靠練，靠神恩。

    為什麼萊恩會覺得聖武士靠不住，正是因為聖武士們缺了其中很重要的一種，通過戰鬥進階，尋常的聖武士們進階依靠的不是練習就是虔誠地祈禱，靠著神祇的神力幫助進階。

    神祇很樂於賜予自己的虔信徒們神恩，所以在大陸上，聖武士中傳奇強者的人數是最多的，可這不意味著他們最強。

    因為這種進階是很水的，以萊恩為例，他作為一個傳奇初階的戰士，多年以來靠的是血與火的洗禮，靠的是一遍又一遍的實戰，他的實力要遠強於正常的傳奇初階強者，萊恩一個人對付五六個傳奇初階的聖武士完全不成問題，他可以用他的戰錘把這些鐵皮罐頭挨個錘爆。

    是的，聖武士的戰鬥力就是這麼水，曾經有人譏笑過他們：「穿最厚的甲，挨最毒的打。」

    聖武士中當然也有非常能打的，但是大部分聖武士都缺乏實戰經驗是事實，所以萊恩明知道自己和特蕾莎兩個人就能對付蠍尾獅，還是叫上了阿爾弗雷德，他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能夠多積累一些實戰經驗，這或許在關鍵時候能救他一命。

    聖盾術這個神術看起來很厲害，可實際上並不是多麼靠譜——並不是所有的凶獸都像蠍尾獅一樣就知道無腦莽，比如萊恩對付聖盾術的方法就是放風箏，這些鐵皮罐頭行動慢，又缺乏遠距離攻擊能力，他們一開啟聖盾術萊恩就邊打邊躲，普通的聖盾術最多持續六秒，就算是傳奇聖武士的聖盾術最多也就持續十二秒，要撐過這個時間是很簡單的。

    而且，聖盾術也不是完全意義上的無敵，聖盾術的本質有點像神祇的神力製作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鐵盒子將聖武士包裹在其中，確實在神祇的強大神力保護下，沒有聖域的實力傷不到裡面的人，可是這不意味著這個鐵盒子就無法移動了，萊恩有試過，以他的腕力，可以直接把鐵盒子帶著裡面的人一起錘飛。

    扯遠了，萊恩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回到眼前的事。

    現在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即使是諾德的常備軍，他們的戰鬥力依然相較於蠻族來說有所差距。

    蠻族的強大，一在於反覆而血腥的戰爭，優勝劣汰的篩選，二在於混沌邪神的祝福，在這種情況下，同等數量和質量的人類士兵不會是蠻族劫掠者的對手。

    「就算加上了這些民兵，守軍也堪堪才抵達兩千之數，我的意見是，我們應該依託城池進行防禦。」半精靈給著自己的意見：「城牆有助於提升士氣，降低傷亡。」

    「不行的，艾斯特爾。」萊恩搖頭：「守城是下策中的下策，事實上，在我參與的多次對蠻族戰爭中，守城的次數並不多。」

    「為什麼？」半精靈感覺很奇怪。

    「困守城中意味著士氣低落，意味著蠻族人可以隨意從附近的村鎮取得補給，要知道蠻族來的很突然，很多貴族家庭僅僅只來得及帶走一部分家產，還有很多的平民還沒有來得及撤回城市，難道我們要關上城門，眼睜睜地看著蠻族人將他們屠戮殆盡麼？」萊恩恨聲說道。

    對於蠻子來說，他們做事從來不用考慮後果，也從來不用顧忌名聲和道德，他們要做的就是將毀滅帶給南方人，將財富帶回北方。

    「什麼都不做就決定守城，士氣會崩潰得很快的。」萊恩示意艾斯特爾看著那些民兵：「到時候，不用蠻族攻城，這些民兵就會崩潰了。」

    就如他所言，這些民兵們的臉上滿是麻木、恐慌和不安。

    「人類就是脆弱。」艾斯特爾不屑地說道：「我們願意為了森林流盡最後一滴血。」

    「我們也願意為了保衛國家流血！艾斯特爾，請不要將你們精靈和我們人類相提並論。」萊恩猛然搖頭：「你們的每一個人只要滿三十五歲就可以覺醒職業天賦，可是我們人類呢？我們人類能覺醒職業天賦的不到總人口的四成！」

    是的，精靈的種族優勢就大到這個地步。

    「萊恩先生，艾爾伯特閣下希望您立即前往伯爵城堡，有重要軍情！」一位傳令兵來到萊恩身邊，朝他敬禮。

    「什麼事？發生什麼了？」萊恩只得立即和艾斯特爾告別，騎上松果，立即趕往艾爾伯特的伯爵城堡。

    艾爾伯特的伯爵城堡位於米約登海文城市內的一個小丘陵裡面，配有完善的防禦和護城河，城牆上還有兩門火炮，戰備時期，這裡的士兵遠比任何時候要多，見到萊恩抵達，守軍放下吊橋。

    艾爾伯特和他的兩個騎士就在會議室裡面討論著目前的軍情，核桃騎士尼克萊臉上既有喜色，又有憂色。

    「萊恩先生，有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個？」

    「先壞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