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錘神座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小丑竟是我自己

    分開的海洋之中，籠罩在藍色光影之內，灰騎士基因原體出現於此。

    奔雷滾滾，億萬道光束籠罩著萊恩偉岸的軀體。

    鐘聲陣陣，千百聲鳥鳴響應著半神無上的偉力。

    在所有諾斯卡人驚恐的目光之中。

    在所有布列塔尼亞人欣喜若狂的表情之上。

    在兩道數十米高的洋面映襯之下，萊恩傲然立於此，展現著他那絕倫逸群的美，還有澎湃的生命力。

    每一個看到萊恩存在的人，都會有種頂禮膜拜的衝動，歷史以來，沒有任何人類見到過如此純粹的生物，他英勇、他睿智、他健碩、他壯美。

    就像世界終焉抵達的天啟之音，原體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一位公爵已經戰死，另一位公爵也奄奄一息，他的怒火很快就像是沖天的海嘯，亦或者翻卷的巨浪，朝著里昂納賽的海岸襲來。

    諾斯卡人慌張無措，奸奇神選勇士們面露凝重之色。

    是半神！

    萊恩傲立於此，原體的身上只穿著一件簡單的長袍，他看著戰場上潰敗的布列塔尼亞人，微微地嘆了口氣，然後雙手合攏，再分開。

    一把燃燒著不滅明焰的神劍，被從萊恩的手掌中間抽出，那便是復仇女神源質，長達一米五的劍刃之上，淨化神焰從劍柄一直燃燒到劍尖，刺眼的明光讓所有信仰混沌的蠻族人和生物感到了本能的恐懼。

    斯卡林斯人潰敗了，沒人想要跟如此強大的存在戰鬥，他們的軍閥本就已經戰死。

    「萊恩，是你！」班達怒喝道，惡魔王子瘋狂地將一起的一切吐露出來：「是你，都是你，一切的起源，很好，非常好，你還記得我是誰麼？」

    「…………」萊恩一語不答，原體從分開的海洋中躍起，他的聲音化作一道天藍色的虹光，以一個完美的拋物線落在了距離惡魔王子約二三十米遠處。

    原體瀟灑落地，沒有濺起任何塵土，他海藍色的眼珠中甚至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

    「回答我！！！」惡魔王子見萊恩沒有回應自己，更是激怒萬分，它抬起頭，一道五彩火焰射出，原體的身影瞬間被火柱籠罩。

    濃煙滾滾，吹向天空。

    成功了麼？惡魔王子忍不住期待。

    火光漸散，煙塵沖天，萊恩完好無損的身影立於那裡，原體依然是毫無表情，他緩緩起身，讓自己的腿伸直，然後伸出了自己沒有握著武器的手，掌心向上，用指尖輕輕地朝著奸奇惡魔王子勾了勾手指。

    come on。

    班達發出了自己語無倫次般的尖叫聲，惡魔王子幾乎被萊恩的這一舉動搞得幾乎抓狂！

    在米約登海文的那場爆炸後，曾經的小傭兵並沒有死去，而且很意外地進入了一片神秘領域，那便是亞空間。

    沒有人知道班達在混沌領域中經歷了什麼，這位小傭兵心懷著無盡的仇恨和扭曲，在混沌領域中度過了不知道多少的時間，也無人知道，班達是如何得到奸奇青睞，升格成為惡魔王子的。

    沒人知道，現在，班達的滿腔怨毒就要對著萊恩發泄，而萊恩居然……居然一點也沒有聆聽的想法？

    這怎麼可以？這怎麼允許？！

    啊啊啊啊！！！

    萊恩只是默默地和眼前的惡魔王子對視，新晉的半身腦海中冒出了一些遙遠的回憶。

    班達？

    那是誰？

    原體仔細地思索著，依稀有些他還是凡人時的記憶浮現了出來。

    啊，我想起來了，似乎當初我在諾德和特蕾莎一起冒險的時候，有聽到過這個名字呢。

    那時……我的綽號好像是「大錘」？那是我凡人時的綽號。

    他是幹什麼的來著？

    萊恩真的有點記不清了。

    見到萊恩正在思考，百眼魔君班達頓時狂喜。

    他想起我了，他認出我了！

    很好，這樣的復仇，才算得上是……

    「想不起來了，但我看你這樣子……有興趣和我的兄長康拉德-科茲演對手戲麼？」

    極端的憤怒讓班達臉上的上百顆眼珠同時扭曲，惡魔王子展開雙翼，直衝著萊恩而去。

    萊恩動了一下，原體的手中的復仇女神源質閃出一道孤光。

    惡魔王子召喚而出的黃金獵犬被瞬間粉碎，沒有人看清楚這些東西是怎麼消失的，只有在空氣中白金色火焰和天藍色的弧光說明了一切。

    雙方交鋒，惡魔王子的魔鳥大劍和復仇女神源質一個交錯，班達後退，惡魔王子的鮮血灑在里昂納賽的海岸之上，瞬間長出了一連串的藤蔓。

    萊恩第二擊，復仇女神源質掃出一片火花，班達魔鳥巨劍崩出了一顆米粒大小的缺口。

    第三擊，惡魔王子胸前被高溫灼燒起泡，它慘叫著倒飛了出去，滾燙的惡魔之血落在了里昂納賽的海岸之上，土地中瞬間長出了一連串五顏六色的荊棘。

    僅僅三次攻擊，班達已經發現，或許，他依然不是萊恩的對手。

    沒有什麼比這更絕望的了。

    就在萊恩和惡魔王子對決的時候，陶博特公爵終於從一堆冷卻的金屬碎塊和碎石中爬了出來，勒-安古朗公爵口吐著鮮血，他傷到了內臟，一隻手骨折了，現在還能起來，完全是依靠意志力在強撐。

    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和惡魔王子百眼魔君班達一樣絕望。

    「可惡，又是太陽王麼？他終於成為了半神麼？」陶博特公爵喃喃自語，公爵本人看著萊恩偉岸的身影和已經不似凡人的模樣，儘管萊恩的出現拯救了里昂納賽，也拯救了自己，陶博特公爵的心裡卻沒有任何一絲喜悅。

    甚至有種屈辱感。

    痛恨自己的無能。

    痛恨榮耀被玷污。

    痛恨需要萊恩親自出手來救。

    看著周圍倒下的子民和士兵們，陶博特公爵爆喝一聲，起身朝著惡魔王子，將自己的身體直接扔了過去。

    「！」萊恩和班達都注意到了這一幕，惡魔王子冷笑一聲，心想我打不過萊恩，我還打不過你？

    一揮手，五顆巨大的五彩火球直接朝著陶博特公爵砸去。

    還是萊恩反應快，太陽王下意識地就是一個靈能護盾套在陶博特公爵身上，然後復仇女神源質瞬間伸長近十米，一劍掃過，五顆五彩火球當場兩段爆炸，炸出一片火花。

    「滾！我不需要你的幫助，我的陛下！」陶博特公爵朝著萊恩吼道。

    「…………」萊恩見狀收回了復仇女神，半神看著自己麾下的公爵，臉上終於有了一點表情，那是一種玩味的端詳神色，多多少少還有些理解。

    他明白陶博特公爵的決定了，原體甚至雙手抱胸，看起了戲。

    「付出代價吧，惡魔！」公爵拿著騎士劍，用盡了自己的所有力氣，將劍鋒送出，趁著班達剛剛釋放完法術的間隙，一把將劍刃貫入惡魔王子的肩膀，班達吃痛地哼了一聲，然後抓住了公爵的身體，鋒利的爪子割過陶博特公爵的咽喉。

    勒-安古朗公爵陶博特，戰死於里昂納賽海岸。

    看著陶博特戰死，萊恩發現自己出乎意料地平靜。

    如果他還是個凡人的時候，他一定會救陶博特公爵，他是他的封臣，是他的下屬，也算是他的半個支持者，在之前的事件中也算是聽話，這樣優秀的騎士沒理由戰死在這裡。

    但是在成為半神之後，萊恩發現自己的感情變得有些淡漠了，他似乎真的沒那麼在乎了，如果陶博特公爵向他求援或者待那裡不動，萊恩自然會出手救他，但陶博特公爵心有死志而且已經表明了，萊恩便尊重他的選擇。

    解決了陶博特公爵之後，班達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了萊恩的身上。

    狂怒之下的惡魔王子從混沌領域中召喚來了數百顆流星水晶，朝著萊恩投射而來，然後緊接著，五道多彩的邪火和六道金屬洪流一起，阻斷了萊恩的所有退路。

    萊恩卻沒有絲毫離開的打算，原體甚至不打算閃避，他就站在原地，收起復仇女神源質，雙手向下交叉，按在下腹之上，拳頭緊握。

    又一次，萊恩被爆炸和火焰籠罩，他的身體被濃煙覆蓋，班達發瘋了一樣使出了自己的所有魔法，惡魔王子就像個大型炮台一樣，在足足三分鐘的時間之內，狂轟濫炸，將萊恩所在的位置炸出了數個法術大坑，掀起的塵土和濃煙在十幾公里外都清晰可見。

    終於，惡魔王子的法力暫時陷入了低谷，它滿是期待地看著萊恩所在之處。

    濃煙散去，萊恩依然在那，不悲不喜，不離不棄。

    大部分的流星水晶、多彩邪火和金屬洪流在觸碰到萊恩的那一瞬間全都停滯了，就好像他掌控了時間一樣，空間扭曲，將所有光線吸收，那些法術形成的實體再次崩解為最原始的亞空間能量。

    萊恩輕輕地鬆開拳頭，雙手前伸。

    靈能，反擊！

    天藍色的新星衝擊波被原體的力量拉成一道直線奔流不息，順著班達放射出的多彩邪火，天藍色光束一閃而過，光束穿過惡魔王子的身體。

    百眼魔君班達的身體停止了動作。

    灰騎士原體收起自己的姿勢，大手一甩，轉身邁步，朝著反方向離開，然後化作一道流光傳送離去。

    惡魔親王的身體開始爆炸，數十道靈能先後在它的體內爆炸，百眼魔君班達的頭顱率先爆碎，炸成數千塊碎片，然後是脖子，身體，四肢和身後的翅膀。

    最後，是班達的靈魂。

    小丑竟是我自己。

    奸奇惡魔王子，萬變之主親自冊封的百眼魔君班達，從今天開始，於混沌領域和凡世，同時除名！

    …………我是從今天開始除名的分割線…………

    太陽王和他王后的光榮復出，伴隨而來的是兩位公爵戰死的消息。

    里昂納賽海岸之戰以布列塔尼亞方的慘勝落幕，進攻王國海岸的兩萬斯卡林斯北佬幾乎全滅，奸奇惡魔王子百眼魔君也徹底隕落，沒機會和別的惡魔王子一樣回混沌領域養傷去了。

    而布列塔尼亞方面也有兩位公爵戰死，里昂納賽的阿代哈德公爵和勒-安古朗的陶博特公爵先後違背了之前勞恩制定的「堅守待援」的北方沿岸防務策略，選擇出戰導致先後戰死，他們的家族騎士和扈從們也損失慘重。

    而隨著萊恩和蘇莉亞的出現，原本進入「睡眠」期的楓丹白露宮，開始重新活躍起來。

    其中感受最明顯的，是萊恩的現任女僕長西爾維婭，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整座宮殿就像是睡醒了一樣，煥發出了活力，傭人們臉上開始出現了笑容，出入的官僚和貴族們開始變多，源源不斷地物資和消息進入美泉庭院和橢圓庭院內，等待著萊恩和蘇莉亞的批閱，老近衛軍和穆席隆軍團也再次有了主心骨。

    德文希爾畢竟還是太年輕了，一無實力，二無話語權，三無威望，隨著萊恩和蘇莉亞的復出，男爵現在真的只能乖乖地去當個學生，繼續聽綠騎士講課。

    坐在主位上，萊恩對著站在下面的暫代馬格里特公爵微微點頭，太陽王的話語很輕，聽不出任何情緒：「既然你已經接受了埃斯塔利亞人的擁戴，那麼就安心接受公爵的頭銜，但是想要繼承多少土地和莊園，能否光復埃斯塔利亞，這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是，陛下。」胡安坐在下首，昔日那個熱血的少年現在也已經步入而立之年：「無論如何，我發誓我將永遠忠誠於你。」

    「呵，關於埃斯塔利亞民兵建設得如何了？」萊恩不以為意，他現在是真的不在乎。

    「恩佐大導師從三十萬青壯中精挑細選暫時先選出了8000人的正規軍和22000人的預備役，他們都是好漢子，只是還需要一些時間訓練。」胡安恭敬地說道：「這部分軍隊請由陛下指任主帥。」

    「物資方面我們會支援的，既然是埃斯塔利亞軍，自然由你來當主帥，而這支軍隊，就編入勞恩攝政麾下統一聽調好了。」萊恩朝著坐在另一邊的勞恩說道，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這個議題就算是暫時解決了。

    趁著這個機會，勞恩站了起來，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對著萊恩說道：「陛下，阿代哈德公爵閣下和陶博特公爵閣下都已經戰死……該讓他們的繼承人繼承公爵頭銜了。」

    勞恩的話代表著諸位騎士貴族們的心聲，似乎是因為什麼特別的原因，在兩位公爵戰死之後，萊恩並沒有第一時間讓他們的繼承人繼承公爵頭銜，而是讓兩個頭銜暫時空懸。

    「這件事也是我正好想跟你們說的。」萊恩溫聲說道：「諸位，現在舊世界情況危急，我認為，現有的制度，要改一改了。」

    「改一改？！」諸公爵和元帥們大驚。

    我們的陛下想怎麼改？

    「現在，全國的力量必須統合起來。」萊恩的表情漸漸轉為冷酷：「因此，在這個黑暗的時刻，我們不能再分離和鬆散了，必須將力量統一起來。」

    「因此，我提議，成立王國戰時內閣！」

    「戰時內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