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魂 第四十六章 完了

    午時，烈日當空，刺眼陽光灑在校場，讓本來新鮮的空氣都變得稀薄，能感覺到大地在蒸發一樣冒著熱氣，空氣似乎可以看到形狀是扭曲的。一個人影還在校場上奔跑，他大汗淋漓，氣喘吁吁，身體似乎已經到了極限，歪歪扭扭奮力邁步奔跑。他身邊一個騎著馬手拿馬鞭的人正在沖他嘶吼，手中的馬鞭抽打在他身後的地上蓬起一陣陣沙塵。

    「逞強，你不是很會逞強嗎？」

    啪！地上又蓬起一陣沙塵，徐磊捂住鼻子咳嗽兩下沒有理會說話的人悶聲往前跑。

    「廢物！這點路都跑不完！知道錯了嗎？」

    高烈騎在馬上揚起馬鞭抽打一下地上，吐了口唾沫鄙夷地望了一眼地上的人，呲聲罵道。

    口乾舌燥，現在徐磊實在沒有力氣跟他多說話，眼睛望著前方，每邁出一步都重如千斤，搖搖晃晃奔跑著。

    還有半圈，還有半圈。

    餘光看見前方正在眺望他的眾人，徐磊知道終點就在那邊，只是這距離好遠，他現在意識都有些不清楚。

    正午陽光愈演愈烈，仿佛身處大火爐一般，身體都快要蒸發掉，徐磊望著前方的幾人，邁出沉重的步伐。縱然現在他感覺自己快跑不動，他也不後悔之前攔下百夫長抽打下去的馬鞭，再來一次他也還會阻攔。

    因為那是一條人命，每個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不能隨便踐踏他人的生命，生命不該如此卑賤。

    「啊。。。。。不後悔！我沒錯！」

    徐磊用盡最後的力氣嘶吼，忽然猛的奔跑起來，速度跟方才快死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迴光返照般迅速跑了一段路，終於力盡倒地不起。

    「磊子，徐大哥，少爺，徐兄！」

    何旭六子書生等人迅速跑到他身邊扶住他，往他嘴裡灌水。

    何旭抬頭看一眼騎在馬上俯視他們的高烈說道：「大人，他跑完了。」

    只見徐磊倒下前，手已經摸到了終點的線。高烈沒有說話，冷冷地望了一眼竭力的徐磊，策馬轉身離開。

    眾人把徐磊扶到大樹下，焦急等待他醒過來。

    這時一個胖胖的人影從遠處衝到樹下問道：「徐大哥怎麼了？」

    六子奇怪望了他一眼：「少爺只是累暈了，胖子，你方才幹嘛去了？怎么半天不見你人？」

    曹胖子忽然想到什麼，低聲對眾人說道：「你們知道我出去打聽到什麼嗎？」

    見眾人都在看自己，明顯提了大家的胃口，這廝得意低聲說道：「你們知道了嗎，我們這個高大人是全部校官中最殘暴的，每次訓練新士兵都會死人，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那些老兵看我們的眼神，都是眼中帶有同情的目光，之前我還奇怪他們為什麼這麼看我們，打聽了才知道。」

    曹胖子捂著心臟部位呼了一口氣哭喪著臉：「嗚。。。完了，我們落在這個魔鬼手下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六子一聽這話，臉都嚇白了，之前他也奇怪為什麼會有人對他們指指點點的，現在胖子說出了原因，他也跟著胖子一起悲觀哀嚎起來

    「完了，完了，我們要死在這裡了。。。」

    這一嚇，胖子跟六子把這裡的氣氛渲染得更緊張，柳書生，周雲帆，錢小六都被他倆帶得面色發青，說不出話來。

    經過今天上午那個人的前車之鑑，他們現在對高烈已經有很重的心理陰影，明知道人家都已經不行了，還在抽打，簡直就是魔鬼。現在胖子又從老兵那邊得到證實，在高烈手上曾訓練死過人，讓他們怎麼能不擔心，他們現在的體能也算是這個隊裡面排名靠後的，比不上徐磊何旭虎子岳夏歸等人，那麼有可能他們也會被訓練致死。

    虎子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傢伙，應該是眾人裡面最小的，體格卻很壯實，力氣並不比徐磊何旭差，算得上天生神力。他看見這幾人臉色發青，眼神緊張，不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問道：「你們在怕什麼？高大人是個好人，他不會無辜害死人命的。」

    曹胖子一下跳起來說道：「高烈是好人？虎子，你是不是被他給嚇傻了？他哪裡看起來像好人？」

    虎子歪著腦袋，兩隻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憨聲說道：「沒有啊，我感覺高大人真的是個好人。而且他訓練我們也是為我們好，柳大哥之前也說高大人說得對啊。」

    曹胖子上前捂著他的頭，念叨

    「完了，完了，這孩子被嚇傻了。那個魔鬼到底給你下了什麼藥？讓你這麼為他說話。」

    何旭看不下去掰開胖子，說道：「你們不要在這杞人憂天了，再累我們還不是熬過來了嗎？昨天累吧？昨天一樣過了，今天累吧？上午也過了。怕什麼？只要我們全力面對，就沒有什麼過不了的。」

    何旭的話點醒了他們，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對啊，昨日也很累，一樣過了。這麼想來似乎沒什麼可怕的，不就是訓練嘛，熬過就行了，幾人重拾信心，互相鼓勵。

    徐磊幽幽醒來，睜開眼看見圍在自己身邊的幾人都沉默不說話，奇怪地望他們不知道他們這是在唱那出戲。

    輕咳兩聲：「你們。。。。？」

    幾人發現徐磊醒來，六子關切問道：「少爺，你沒事吧！」

    徐磊瞪了他一眼，說道：「沒事，我只是有點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六子縮頭知道自己又叫錯了不再說話，接著胖子又把之前打聽的消息跟徐磊說了一遍，急切地望著他的表情，希望從他眼中看到害怕緊張的神色。

    可惜胖子註定要失望，徐磊在校場一個人跑的時候想通了一件事，高烈說得沒錯，現在不吃點苦到了戰場上怎麼跟蒙古人打？以前經常跟何旭一起聽葉霸天說他們打仗的事，葉霸天總是很鄭重地提醒他們倆那些塞外的人身體一般都比中原人好，他們從小騎在馬背上，為了生存經常四處廝殺，若是現在不努力訓練身體，將來遇見他們將不戰而敗。

    雖然他不贊成高烈的做法，但是卻不害怕高烈的訓練，他笑著回答道：「沒事的，只要我們熬過這樣的訓練，將來一定能夠跟蒙古軍一拼高下。」

    曹胖子失望搖頭：「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你們了，明明都受不了，還堅持什麼？」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就是希望有人跟他一起逃出這營地。他的身體最胖，每次訓練他都感覺最累，一刻他都不想待，要是有人跟他一起他早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