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雖不喜林如夢,但未進門前還是矜持得好,斷然不會派人前去雅香苑催。
曹氏正發愁找不到由頭應付蕭氏,就見身邊得力助手錢媽媽來了。
錢媽媽一直都被曹氏安排在雲回堂外處理安置聘禮,這會兒進來不用猜便知道是林如夢來了。
錢媽媽來到曹氏跟前,低頭說道:「大娘子,三姑娘已在外侯著了。」
曹氏心底石頭一松,目光時不時看了蕭氏一眼,很是喜悅道:「快,快帶姑娘進來。」
「是,大娘子。」
錢媽媽點頭回應完便朝外走去,將林如夢迎了進來。
蕭氏聽見「三姑娘」便猜到是林三姑娘,眼神不自覺地往外瞟。曹氏注意到蕭氏的眼神,心中鄙夷了一下,「人江三郎都無動於衷,她倒是急著見!」
何以見得,這蕭大娘子掌控心極強,什麼都要插上一嘴兒,日後可有得夢丫頭受了!
很快,林如夢一襲粉色衣裙,手持一把精緻的小團扇,出現在眾人眼帘。
林如夢本身就膚白乾淨,臉上未曾抹太多胭脂水粉,一身粉色衣裙顯得整個人極其清爽。
站在江樾身後的屬下玄柱都不由多看了一眼,雖只是側臉,卻也能猜到這林三姑娘是個美人兒。
玄柱收回視線,看了江樾一眼,不由得為林如夢嘆了口氣!
眨眼間,林如夢與林元甫,曹氏請完安後,便在一旁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
蕭氏目光一直放在林如夢那張膚白如玉的臉蛋上,果然如傳言那般。若真是個聽話又乖巧的姑娘,日後有此女足以。
想到這裡,蕭氏就很高興,一下沒忍住打斷了曹氏想要說的話,問道:「曹大娘子,這位便是林三姑娘嗎?」
曹氏本要給林如夢介紹一下江茂成和蕭氏的,話沒說出就被人搶了去,倒是省了口舌。點頭回應道:「不錯,這位便是我們的三姑娘,夢丫頭。」
蕭氏越看林如夢越是喜歡,說道:「林三姑娘,聞名不如一見,還是曹大娘子養的好。」
曹氏瞥了蕭氏一眼,真會演!
不過聽到後面那句「曹大娘子養的好」卻也開心。
曹氏對林如夢說道:「夢丫頭,來,這位便是蕭大娘子,三郎的母親,也是你未來的婆母。」
曹氏望了一眼江茂成繼續說道:「蕭大娘子旁邊坐著便是尚書大人,三郎的父親,你未來的公爹。」
「去見一見吧。」
曹氏一邊說時,林如夢已經順著曹氏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江茂成和蕭氏,還有蕭氏旁邊坐著的面無表情的男子,想必是那惡名在外的江三郎了。
收回目光,林如夢微微起身,朝曹氏點了頭,然後上前了幾步望向江茂成,行禮問好:「林如夢,見過尚書大人。」
林如夢的聲音落入江茂成的耳朵里,聽著很是清爽,眯眼笑道:「哈哈好孩子,日後便是一家人了,未成親前便喊我一聲伯父吧,尚書大人不親切。」
「是,江伯父。」林如夢立馬改口道,聲音甜甜的。
一聲「江伯父」令江茂成很眉開眼笑。在江府很少見江茂成今日這般高興,沒人發現江樾看了林如夢一眼後便收回了視線。
向江茂成行禮問好完後,將視線投向了蕭氏那兒,表面看著倒是挺親和,行禮問好道:「林如夢,見過蕭大娘子。」
蕭氏笑臉相迎,道:「哎,真懂事的孩子。」
話畢,蕭氏起身,將自個兒手裡的桃玉手串遞到了林如夢跟前,並說:「好孩子,不知你喜歡什麼,這是我平日最喜愛的桃玉手串,便當作見面禮贈予你了。」
蕭氏的話落到了林如夢的耳朵里,吃驚!
雖說初次來拜會提親,送個見面禮什麼的也正常,可心裡總覺不太踏實。
林如夢回應道:「多謝蕭大娘子的美意,只是這手串太過貴重,我不能收。」
在外人眼裡林如夢沒怎麼出過府,私下裡不知道出府多少次,該見過的世面還是見過的。
眼前這桃玉手串,做工看著粗糙,摸起來卻很舒服,成色原料都是上等的好,蕭大娘子豈會把這麼貴重的禮物送出去?
林如夢能想到的,曹氏自然能理會的到,心中冷言了一聲「喜愛的手串,這就開始賄賂了。」
儘管如此,曹氏還是勸林如夢收下:「夢丫頭,蕭大娘子如此看好你,就收下吧,我與你父親不會怪你的。」
曹氏話出,蕭氏繼續笑臉相迎道:「好孩子,我知你懂事,曹大娘子都開口了,就莫要推遲了。」
「你若不收的話,莫非心中是不喜?」
不喜?
念在眾目睽睽之下,林如夢只好先暫且收下這個燙手的禮物。
以一副乖巧懂事的模子,低頭回應道:「多謝蕭大娘子。」
蕭氏見狀心中一樂,回到了座位上。
林如夢轉身,也回到了位置上,臉色卻很是凝重。
蕭氏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抹別人不易察覺的笑,果然聽話!
蕭氏繼續道:「曹大娘子,林侍郎,這三姑娘呀著實與我投緣,看著也是好生歡喜,剛好倆孩子在場,不如我們做父母的今日便把日子給定下?」
聽到定日子曹氏和林元甫很樂意,曹氏說道:「好啊,我正有此意呢。」
蕭氏:「下月是個好月份,不如就定在初」
「母親,且慢!」
蕭氏話未說完,便被悶不吭聲的江樾打斷。
江樾猛地起身,上前走了幾步,先是朝林元甫和曹氏打了招呼,說道:「不如,安排明日。」
明,明日?
林元甫與曹氏:「」
江茂成與蕭氏:「」
林如夢這個當事人都極為驚訝!
蕭氏此時被打斷,臉色有些難看。強顏歡笑看著江樾:「三郎,婚姻大事,豈能這般倉促!」
倉促嗎?
若非母親喜歡插手辭榴苑,也不至於此。
親早晚都是要成,擇日不如撞日,便明日吧!
曹氏聽著蕭氏的話,覺得似乎有道理,側頭看了眼林元甫的眼色,看向江樾道:「將軍啊,明日屬實過於倉促,我們這什麼都還沒準備呢。何況娶妻嫁女是人生大事,還不得好好隆重準備一番。」
林元甫點頭:「娘子所言,有理。」
江茂成也看了江樾一眼,剛想說什麼便見江樾「哎」了一聲。
放低姿態,作出一副深情似水的模子,望了眼林如夢,道:「外言林府的林三姑娘乖巧可人,知書達理,誰要是娶了回去便是三生有幸。大家知我是常年生活在馬背上的粗人,家中若有這樣一位知書達理的賢妻打理,便是在下求之不得的。」
「所以在來這裡之前,便已命屬下做足了準備,相信明日定能隆重迎娶林三姑娘,還請准岳丈大人,准岳母大人,父親,母親放心。」
聽了這樣一番話,林元甫倒有些感動,自覺自己沒看錯人。
為了迎娶一位知書達理的賢妻,雖迫不及待,但誠意好啊。
反而曹氏,「眼前之人真的是那個惡名在外,不好美色的江家三郎?」
反差怎麼如此之大!
蕭氏也聽得一臉茫然,三郎今日似乎變了一個人。驚覺過後,蕭氏臉色更加難看。
這殺才三郎,心儀林三姑娘不早說,想要早點娶回家,有準備了也不說,真真是好長臉!
手用力拽著凳椅,強忍著笑臉相迎。
林元甫開口道:「三郎如今深得聖人賞識,不僅低調還能有此心,我也放心把閨女交予你,依你。」
江茂成嘆了口氣,拍了拍大腿說道:「三郎,你要好好安排,可不能讓兩家失了顏面。」
蕭氏並未多言,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若自個在插一手,豈不更沒臉?
曹氏注意到蕭氏難看的臉色,又看了看江樾,「果然,有貓膩。」
得到准岳丈大人與自家父親回應,江樾一副感激涕零的模子,聲音響亮說道:「多謝岳丈大人成全。」
「多謝父親成全,兒子定不會讓兩家失了顏面。」
江茂成一臉欣慰的樣子看著江樾,道了聲「好。」
順勢瞥了眼所謂的蕭氏「嫡母」,此刻的神色真是叫好看啊,別人看不明白,江樾卻是明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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