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氏急得眼淚嘩嘩流,顫抖著手指著前方,「快,快,抓小偷……」
街邊行人無數,無一人稍顯停留。
廖施呆滯地看著小偷消失的方向,一時間竟忘了去扶癱軟在地上的母親。
廖雯和廖瑜牢牢牽著自己的孩子,只顧嚇得渾身發抖,連話都說不出來。
後面跟著的幾個妯娌也都傻了眼。
莊氏的幾個娘家兄弟遠遠墜在隊伍後面,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還是一旁的廖忠將包裹一把推給妻子桑氏,迅速追了上去。
可惜,那人本就是經常流竄街巷的人耗子,對這裡地形了如指掌。
哪裡還能看到對方的影子。
桑氏將包裹死死抱在懷裡,蹲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廖忠回到原地,遺憾地搖了搖頭。
桑氏在一旁小聲嘀咕道:「這人生地不熟的,喊那麼大聲,別人不搶才怪。嫌少,嫌少別要啊。要飯吃還嫌飯涼,這咋不上天呢?」
廖忠偷偷拐了下妻子,示意她少說幾句。
廖施二嬸苦著臉道:「大嫂,這些銀子可也有我們一份呢。當初我就說分開裝您非不聽,這下可好,以後我們用什麼呢?」
廖施頓時炸了,「二嬸這話說的好沒趣,銀子是我母親願意讓人偷的嗎?這麼怕偷您怎麼不自個兒拿著呀?」
二嬸頓時氣的臉色鐵青,「說起來侄女也有責任,要不是你大聲嚷嚷,人家偷兒哪知道這裡面有銀子?這位嫂子說的沒錯,嫌少別要啊,何苦這樣巴巴兒抱在懷裡?誰求著你似的。」
廖忠連忙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銀子丟了誰都著急,還是先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說完將莊氏從地上攙起來,安撫道:「大嫂子,依我看,大家還是先找到住處安頓下來,天馬上就要黑了。丟的東西,我們先住下之後,再想辦法。」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莊氏後悔當初沒有把銀子單獨收起來,說實話,當時她也確實沒把那區區五十兩放在眼裡。
可如今,這僅有的銀子也沒了,連同廖華裳分給她們的床單帳子都被搶了去。
以後她們可怎麼辦啊。
廖忠想了想,道:「要不大嫂你們先跟著我們住下,等明日再說?」
桑氏朝他又是擠眼又是努嘴,廖忠都選擇了無視。
堂侄女都能為族人做到這一步,他堂堂男兒,豈能還不如一個女子?
看著莊氏感激涕零的眼神,廖忠不由自主挺直了胸膛:比起大侄女,他也沒多差。
大侄女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一旁的廖勇見狀,連忙上前告辭,「縣尊大人都說了,只要咱們安安份份的,按時按量交納贖稅,就不限制咱們自由。那咱們就此別過,以後有空了,兄弟再來找你們敘話。」
廖忠見廖勇去意堅決,也就由著他們一家離開。
剩下的一行人找到一家客棧,訂房間時,廖忠為掌柜報的價錢犯了難:他們兩支將近四十口子人,男男女女的,總不能混住。
若是訂房間,要花十兩銀子。
十兩,已將他們全部的財產用掉了兩成。
這可是救命的錢。
若是短時間內找不到活計,以後只怕吃飯都成問題。
廖施見廖忠一直遲疑,始終不肯拿銀子出來,伸手就要去奪他懷裡的包裹,「快點呀,就十兩銀子你磨蹭什麼呢?」
她從小到大哪吃過這種苦頭?眼下又冷又餓頭髮還癢,恨不得趕緊住下吃點東西,然後洗個熱水澡。
桑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廖施手臂,用力將她推了出去,「幹什麼呢?明搶啊?別忘了你們現在花的是我們的錢!有本事把小偷抓回來,你們去住上房!」
桑氏重重咬出「上房」兩個字,一把扯過廖忠的手,「我們走,花別人的錢還這麼硬氣,純粹慣的毛病!」
他們家上上下下也有十幾口人呢,全指望著這五十兩銀子,憑什麼要給別人打秋風?
廖施尖聲叫道:「你有病吧!以前從來沒人敢這樣跟我說話!」
桑氏陰陽怪氣道:「哦喲我好怕哦,我還就這樣說了,你大小姐準備拿我怎麼樣啊?」
廖施氣急,「你神氣什麼呀,你哪來的錢?還不是別人送你的……」
「夠了!」莊氣用力一扯廖施,抬手就朝她狠狠扇了一巴掌,「孽障,你是要氣死我不成?」
廖施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一向溺愛她的母親,「母親,你瘋了,為什麼打我?就為了這麼個……」
她指著桑氏,「為了這麼個,人,打女兒?」
莊氏無奈嘆道:「你真的是,太不懂事了,是我沒有教好你。」
廖施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捂著臉跑了出去。
莊氏連忙喊道:「施兒。」
桑氏掐著腰,陰陽怪氣道:「跑,趕緊跑。跑出去就被人販子給抓了去,賣到樓子裡接客去。」
廖施猛地頓住腳,卻背對著門,嗚嗚咽咽哭個不停。
客棧的掌柜也不耐煩了,「你們到底住不住,住就趕緊的,不住快走!」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莊氏小心地賠著不是,「對不住,我們不住了。」
說完就拉著兩個孫兒出了客棧。
走到廖施身邊時,莊氏扯了她一把,廖施用力一擰身子,將母親的手甩開。
桑氏朝天翻了個白眼,用力一推堵在門口的廖施,跟著廖忠走了出去。
廖施見眾人都不哄她,也只好跟了上去。
最後,眾人都找不到便宜又好住的歇腳地,只能打聽了一處民宅。好說歹說,才給了五兩銀子,租了一個月。
房子是兩間西廂,四間倒座。
桑氏沒捨得點炭,又是冷又是氣,一宿翻來覆去沒睡著。
難怪廖華裳在路上時,很少與廖贇的這三個女兒搭話,明明都住京城,應該很熟悉才對。
路上時就看這三個女兒,都落魄到這種地步了,還端著個架子傲得不行。喝粥都是捏著個勺子小口小口地抿,也不知道瞎講究個什麼勁兒。
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傲什麼呀?
反倒是莊氏,為人還算清醒厚道。
當時選擇安置地時,只看著位置好,兩邊都能有照應,沒想到這一家子竟然這麼不省心。
早知道就選別處了。
如今後悔也遲了。
偏夫君是個糊塗的,那廖華裳做這些,是因為她有那個能力。
他們能跟人家相比嗎?
五兩銀子租一個月,要擱普通百姓家,省著點花,都能花一年了。
桑氏又翻了個身:以後他們還要交贖稅。五兩銀子都夠他們家交半年的贖稅了,就為了一家子不省心的母女,白白給丟了去。
丟了還討不來半點好,何苦來哉?
只希望以後,能與這一家子劃清界限,離得越遠越好。
喜歡手握空間,和離後開啟流放高端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1s 3.809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