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靜文很自覺,剛來就交了十天的口糧,並且洗衣服、做飯這種事也勤快地幫忙。
外面還下著濛濛細雨,隊長安排他們去收花生。下雨天幹活雖然很涼快,但衣服濕噠噠的很難受,腳上粘著很多土,走路都困難。
劉玉鳳給王建英做的襯衫做好了,王建英洗完澡就高高興興換上,然後偷偷出門去找蘇明禮。
蘇明禮現住在趙嬌嬌家裡,她擔心對方近水樓台先得月,於是每天都找藉口見面,比如學習口琴,或是聽城裡的故事。
蘇明禮並沒有拒絕王建英的靠近,因為趙嬌嬌有未婚夫,並且未婚夫還是軍人,他絕不允許自己的名聲受到任何影響。
他對王建英笑語晏晏,卻對趙嬌嬌冷言冷語,時不時暗示說他不能跟有婚約的女人走得太近;時不時又假裝不輕易間觸碰對方的身體。
畢竟同住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
趙嬌嬌那裡經受得住蘇明禮的誘惑,很快就棄甲投降,非君不嫁。
「小文,我聽說有個叫做掠子的玩意可以快速收割稻子,你知道長什麼樣嗎?」這天,劉玉鳳主動找鄭靜文說話。
「姨,我沒聽說過這個東西。」鄭靜文搖了搖頭。
「姨跟你商量一件事。」
劉玉鳳跟她借了筆和紙把掠子畫了出來,從外觀上來看,掠子就像帶網兜的大簸箕,然後在邊緣處放置鋒利的割刀。
使用掠子的時候,左手拿著長杆,右手拽著方向繩手柄,一放一拉就可以把小麥杆割斷,然後用力一抖就把小麥從網兜中顛出來。
最重要的是,用掠子不僅效率高,還不需要彎腰,不過需要力氣較大的男人或女人才能使用。
劉玉鳳把掠子的事用鄭靜文的名義上報,趙隊長聽完很開心,讓她們做出來試試。
劉玉鳳指使王建平跟王建安動手製作,兩人不敢拒絕,因為老娘正在不遠處「沙沙沙」磨著菜刀,看起來很危險。
兩天後,兄弟兩在娘親的指導下把掠子做出來,並拿到田裡實驗。果然比鐮刀快多了,隊長大力表揚鄭靜文跟王家兄弟兩,並且還把此事上報縣裡。
最後縣裡給他們發了搪瓷杯作為獎勵,王建平跟王建安第一次受到表揚,心情好極了。
六月底,趙隊長本打算趁著下雨天找青壯年去給知青修房子。趙嬌嬌一聽,急忙阻止。
她好不容易離蘇明禮這麼近,要是他搬去知青點,豈不是便宜了王建英?不成!
「爸,大夥這麼累,不如等農忙過去再修吧。」
「你說的也是。」
趙隊長仔細琢磨,也覺得閨女說得有道理。大夥現在休息的時間都不夠,誰願意去修房子?
水稻、玉米、花生收完曬乾,接下來是晚稻播種插秧、晚玉米、紅薯、大豆等耕種。
劉玉鳳面臨著史無前例的災難,那就是螞蟥!腳伸進水田裡沒一會兒,小腿上就吸附五六隻黑黑的螞蟥。
瞬間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人也變傻了。
「媽,你怎麼了?」王建英看老媽站在田埂間一動不動,還以為她身體不舒服。
「我頭疼。」劉玉鳳捂著腦袋面色蒼白。
「那你回去做午飯吧,我跟大嫂干就成。」
「行,苗苗,跟奶奶回去了。」
劉玉鳳不願打腫臉充胖子,她本來就怕軟體動物,其中蛇跟螞蟥最嚴重。
沒想到她牽著苗苗走到家門口,就看到老王鬼鬼祟祟的身影。說真的,他要是不出現,自己早就忘了還有這麼一個人。
「你幹啥呢。」劉玉鳳退到安全的距離,然後大吼一聲。
老王嚇了一跳,等回頭發現是劉玉鳳,懸著的心終於落到實處。
「怎麼,又想來偷東西?」
「誰說我要偷東西,我回家你管得著嗎?」
聽說最近張寡婦跟趙老二打得火熱,王老三沒錢誰樂意搭理他?張寡婦可不是傻丫頭,願意養廢人。
老王也知道,他跟張寡婦不是過日子,可沒辦法,誰讓張寡婦有勾人的身體?他甚至想過帶著張寡婦去別村賣,等她老了干不動,就讓她三個女兒去賣。
只是這個計劃剛說出來,張寡婦就讓她的姘頭趙老二把他狠狠打了一頓。連帶他的東西也都扔出門外,還說以後見一次打一次。
老王這才背著包裹灰溜溜跑回來。
「你想回來也不是不行。」劉玉鳳看著王老三腫得跟豬頭一樣的醜陋嘴臉,淡淡說道。
「媳婦,我就知道你最疼我。」王老三諂笑道。
「當然,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你只要改好,我跟孩子們自然歡迎你回家。」
「改改改,我肯定改。」
「正好家裡沒柴火了,還有我們兩個月沒沾葷腥,你上山瞧瞧有沒有野兔野雞,弄一兩隻回來。要是沒有,你也不用回來了。」
「說啥呢,我年輕那會兒不知道抓了多少野雞。」
王老三笑呵呵背著斧頭出門,劉玉鳳哼著歌煮粥、炒菜。等孩子們回來吃午飯,關於老王的事,她一個字都沒說。
下午劉玉鳳找趙隊長換了活,改插秧為鋤地。雖然很累,但沒有煩人的螞蟥。
吃晚飯的時候,老王沒回來,劉玉鳳默不作聲。
天色漸漸暗下來,村裡的喇叭又響了,所有人都點著燈在田裡幹活,直到深夜才回去。
男人、小孩直接在河裡洗澡,女人回家洗。
這段時間太累了,叫平時最愛往外跑的王建安也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就在他們準備睡覺的時候,老王回來了,背簍里裝著兩隻小兔子。
「老二,給你爸盛碗飯。」劉玉鳳看著兔子,滿意地開口道。
「好咧。」王建安轉身往廚房走去。
劉玉鳳打算把兔子養起來,到時候可以收集兔毛去賣,也算是不錯的來錢途徑。
苗苗很喜歡兔子,恨不得抱著它們睡覺。王建平一看她這樣,一巴掌就要打過去,被劉玉鳳舉著菜刀阻止。
「不能好好說話,非要打孩子是不是?」
「娘,你怎麼時時刻刻把刀放在身上?」
「我做事輪不到你來教育,我告訴你們,誰不聽話我就砍誰,還不快睡覺去,明天不幹活了?」
在菜刀的威脅下,所有人都安安靜靜回到房間。王建安沒房間,劉玉鳳在客廳給他放個涼蓆,再裝上蚊帳,比起屋裡涼快多了。
老王也在客廳睡,不過他沒蚊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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