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跟維克多在府門口迎接,雷米諾說是代理國王巡視,實際上是評估北方的綜合實力。
如果在可控制的範圍內,國王將毫不猶豫發起討伐戰爭;如果超過預期,戰爭就需要慢慢謀劃。無論結果如何,終會一戰。
晚宴準備得很豐盛,雷米諾發現傑伊站在薇薇安身旁時,笑著開口道:「傑伊,陛下找了你好久,等事情結束,跟我回王都吧。」
「有勞陛下惦記,我如今只是一個連姓氏都沒有的平民。」傑伊恭敬地回答。
「你的能力如何國王陛下心知肚明,梅爾維斯家族錯把魚目當珍珠,幸好他們都為自己做的惡付出代價。」
「雷米諾伯爵,我認為你應該重新學習就餐禮儀,否則我會懷疑懷特侯爵府的教育問題。」薇薇安放下刀叉,淡淡開口。
「很抱歉公女,我見到熟人一時忘了規矩。」雷米諾連忙道歉。
「無妨,畢竟你們剛經歷長途跋涉,這兩天便好好休息吧。」
「那便有勞公女。」
晚餐吃完,薇薇安交代馬丁照顧好他們就離開。她的表情很冷漠,仿佛他們不是親戚而是陌生人。
雷米諾休息好了之後,去看公爵府騎士團的訓練,還詳細了解公爵府的內部構造,甚至暗中調查塞米爾城的防衛。
做完這些,他提出要去看看藍寶石礦山。
薇薇安讓人安排馬車前往拉維亞,原本那裡是北部最貧困的地方,現在已經發展成很大的城鎮。
「薇薇安公女喜歡花,聽聞騎士每天都會給她摘來新鮮的花朵。奈何拉維亞冬天大雪封山,別說花連草都沒有。騎士為了公女,決定到契拉拉山尋找,終於在某個山洞中看到開在冰天雪地的鮮花」
自從進入拉維亞領地,隨處都能聽到人們談論公女發現礦山的故事。有說騎士愛慕公女,也有說公女得到神的庇護,什麼千奇百怪的說話都有。
「老人家,怎樣才能見到薇薇安公女?」有位青年背著包走到講故事的老人面前。
「公女住在塞米爾城的公爵府。」老人信誓旦旦說道。
「聽說肥皂跟假髮也是公女教會大家?」青年似乎對公女的事跡很好奇。
「是啊,這裡本來就是荒涼之地,糧食產量特別低。公女為了讓大家活下去,給所有人都找到生存的意義」
老人樂呵呵給青年講五年前的故事,從修路到做肥皂,從打獵到做假髮,公女都親自教導大家,還跟商團簽訂長久合約。
青年聽完雙眼發亮,讓老人再多講一些。
雷米諾看向薇薇安,發現她眼睛很亮。
眾人來到契拉拉山下,愈發覺得這座山像是高聳入雲的巨人,撐起了天和地。烏雲繚繞在半山腰,仿佛進入另外的世界。
維克多帶懷特兄弟上山,薇薇安找個地方坐下休息,然後小聲跟神靈大人聊天。她想不通雷米諾為什麼要看礦山?難道皇室覬覦藍寶石?
蓁蓁讓她再想想,不能每次遇到難題就求助,要養成獨立思考的習慣。
薇薇安努力從國王的角度考慮問題,突然有位俊雅的青年神情激動地走過來說:「請,請問您是薇薇安公女嗎?」
薇薇安思緒被人打亂,心情有些煩躁,不過顧及身份和形象,她從未在外人面前發脾氣。
「是的,不知道您是?」
「我,我是喬溫·羅威爾!」
羅威爾伯爵家族,是個傳承多年的古老貴族。他們遠離紛爭,世世代代都沉迷學術研究。
據說羅威爾家族不論男女,成年後都要外出遊歷增長見識,少則三五年,多則一輩子。
「請您收我為徒,我想在公女身邊學習!」
「呃,收徒的事以後再說,如果公子願意的話,可以到公爵府拜訪,我很期待見到您。」
「這是羅威爾家族的印章,這是我的身份證明,我借宿在教堂附近的酒館。」喬溫擔心薇薇安不相信他,急忙掏出一大堆證件。
「我知道,學者都有很強的求知慾。如果你願意的話,明天早上七點到村口等著。」
「我願意,我願意!」
喬溫點頭如搗蒜,薇薇安忍不住笑了。
天色慢慢變暗,維克多等人終於下山。雷米諾坦言說,礦山比他想像的更大,或許開採十年都用不完。
薇薇安笑了笑說:「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這五年裡有很多商人來到拉維亞,再加上礦山的開採,村里變得很熱鬧,酒館都建了四家。
吃過晚飯,薇薇安去散步時卡羅爾主動提出做護衛。兄弟兩來到北方之後,幾乎都是雷米諾發言,卡羅爾認認真真扮演護衛角色。
薇薇安看不懂卡羅爾,不過想到他喜歡神靈大人,於是把身體的控制權讓出去。這兩年,除非必要,神靈大人都讓薇薇安自己掌控身體。
不知不覺間,兩人變得越來越像,連羅拉都說,偶爾會分不清誰是小姐,誰是神靈大人。
每當聽到這種話薇薇安都很高興,短短六年時間,她從天真無邪的少女成長為合格的繼承人,這都是神靈大人的功勞!
「薇薇安,國王陛下——」卡羅爾欲言又止,他現在是皇家騎士團團長,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再也回不去了。
「卡羅爾爵士,幫我摘一些花吧。」薇薇安很清楚,懷特家族早已從中間派轉投皇室。
算不上背叛,因為薇薇安跟公爵早已經預料到了。雷米諾註定要站在尤妮絲身邊,卡羅爾也註定要成為騎士團團長。
卡羅爾在附近摘了一束野花,薇薇安讓安妮把花插進花瓶里。隨著時間流逝,他們之間那點若有似無的情意就像花兒一樣枯萎了。
第二天喬溫跟他們一起回公爵府,路上他對什麼都很好奇,總是唧唧喳喳說個不停,薇薇安第一次遇到如此話癆之人。
回到公爵府休息兩天,雷米諾便提出告辭。
當隊伍離開塞米爾城,薇薇安立即讓人準備戰鬥。塔隆派人來傳話,只要她開口,西部一定竭盡全力配合。
薇薇安拒絕了,她知道尤妮絲肯定會幫國王研製超越時代的武器——炸藥。皇室需要一場絕對性的勝利來展示他們的強大,只要打敗北方,其他貴族就再也不敢挑釁權威。
很可惜,當薇薇安決定讓北方獨立時就私下讓人研製炸藥和新型武器。公爵明面上忙於練兵,實際上沉迷武器研發,還把所有公務丟給薇薇安。
薇薇安沒有參加過戰爭,也不想做紙上談兵的趙括,專業的事就交給專業的人。她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把戰場設定在沒有人煙的荒漠,只有這樣才不會影響百姓。
克萊因公爵提出不傷害平民的戰爭策略,同時聯合教會大肆宣揚。這幾年北方多採用懷柔政策,皇室手段愈尖銳,北方就愈顯得慈悲。
「神靈大人,這場戰爭真的不能避開嗎?」
「那要看國王想不想發起戰爭。」
如果國王不主動進攻,北方便安安穩穩。
然而三個月後,皇室聯合貴族給北方發布罪書,從不敬皇族到謀逆,全是砍頭的大罪。
薇薇安讓人逐條反駁,並在北方所有城鎮背書,同時散播十條皇室迫害北方的傳聞。
這些傳聞有真有假,比如皇后家族殘酷殺害平民,國王每晚都要殺人,皇室覬覦北部礦山等等。在現代生活過的人都很清楚,輿論戰的重要性。
國王震怒,命令騎士把所有傳播者都抓起來嚴審,這下暴君的名聲更加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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