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了蘇雲之外,滿屋子所有人都怔住了。畫風突變,讓人無所適從。這面擔心真氣要破體而出,那面卻要拍片,這就鬼畜的畫風,沒有誰馬上能接受。
「鄭……」嚴師傅只說了一個字,聲音就徹底啞了。這在一瞬間,連嚴師傅都對自己找鄭老闆來「護法」的決定產生了懷疑。
真氣化形,他說要拍個片!
「最近的醫院在哪?至少要個x光片。」鄭仁道,「臨床資料不足,沒辦法給出確定診斷。我建議還要查個血常規以及糞便寄生蟲……再有就是……」
「鄭老闆,要不您先去休息一會?」嚴長森無奈的說道。
這就是攆人走了,只是說的很客氣而已。
鄭仁看了一眼嚴長森,隨後目光便匯聚在患者身上,骶棘肌里的細長硬物到底是寄生蟲還是真氣化形,怎麼都要有臨床輔助檢查才能判斷出來。
這時候,他的腦海里忽然出現了一個與病情毫無聯繫的想法——離了檢查就不會看病。
真特麼的,自己有系統開掛,不做檢查都不知道是什麼玩意,普通醫生能看一眼就知道?巫醫吧!鄭仁心裡腹誹了一句。
宋墨痷打破了沉默,她輕聲說道:「鄭老闆,傳說中天劫可大可小,大者赤地千里,六月大雪。小者也天生異象,不一而足。」
鄭仁嘆了口氣,雖然說的隱晦,但是他一瞬間就明白宋師的意思——那就是沒辦法送去醫院了。
醫院,最小的鎮級醫院周圍都有幾千戶人家,真要像是核彈……不對,肯定不會。但「患者家屬」堅持不去醫院,那自己怎麼辦?
鄭仁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真是個大坑啊,從最開始的時候來講就是這樣。要不是那份清單上有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才不會提著腦袋來這裡。
「一旦生變,離開老宅,追悔莫及。鄭老闆,您請慎重。」宋墨痷簡單把事情講清楚。
「王桂羽化成仙,這是史書上記載的。十萬人圍觀,也沒見有什麼。」蘇雲看著宋墨痷說道。畢竟是宋師,蘇雲懟回去的口吻還算是溫柔。
「莫要驚動俗世。」趴在床上的患者輕聲說道。
他的聲音嘶啞,只是六個字,卻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汗水成綹的流下。
能看得出來,他正在用大毅力忍耐住劇痛。
鄭仁嘆了口氣,嚴師傅的話他可以不管、宋墨痷的話他也可以不管,可是患者本人的意願還是要尊重的。
醫學倫理學學了這麼多年,早就深入鄭仁的意識、行為之中。
「那……」鄭仁沉吟,「嚴師傅,x光機還要洗片,怕一時半會弄不好。找家醫院借一台b超機,這個可以麼?」
嚴師傅終於覺得自己錯了,從頭到尾都錯了。
真氣化形,要從督脈長強穴如長江大河一般噴涌而出,鄭老闆還執拗的要做檢查。
要不是眼前站著的是鄭老闆,嚴師傅怕是已經動氣。
「嚴師傅,我聯繫?」宋墨痷打破了尷尬的氣氛,輕聲說道:「按照鄭老闆說得對吧。」
她柔聲勸到。
「好。」嚴師傅也不多猶豫,算是沒辦法的辦法,他馬上說道:「長森,借一台b超機,越快越好。」
「還有一個麻醉師,要做硬膜外麻醉。相關藥物一起帶來,再有就是給一個房間消毒,過會可能要做手術。」鄭仁很堅定的說道。
他的話一出口,屋子裡的氣氛凝滯而粘稠,攪也攪不動。沉甸甸的壓在眾人心口,每個人都有無數的想法。
鄭老闆要做手術!
蘇雲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是病,不是什麼玄之又玄的真氣化形。
嚴師傅心中有些茫然,鄭老闆大能到如此地步,準備用外科手術的方式協助師弟渡劫麼?
宋墨痷秀眉輕皺,她沒有懷疑,只是心中感慨,鄭老闆能解決魔胎,讓自己母子平安。如今又要用外科手術的手段來解決真氣化形,協助渡劫……這簡直可以說是神乎其技!
嚴長森嘆了口氣,轉身就走。
鄭老闆說的,按照做就行了,反正死馬當活馬醫,現在沒有人有什麼好辦法。
「鄭老闆,您休息一會吧。」嚴師傅沉聲道。
鄭仁搖了搖頭,坐在患者身邊,道:「我看著點。」
宋墨痷向嚴師傅使了一個顏色,嚴師傅會意,留少年幫忙,便和宋師離開。
「嚴師傅,您錯了。」出門後,正是午後時分,陽光大好,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宋墨痷也不客氣,直接說道。
嚴師傅嘆了口氣,微微搖頭,道:「宋師所言極是,我就不應該請鄭老闆來。」
「不,您理解錯了我的意思。」宋墨痷道,「我是說您不該懷疑鄭老闆。」
「嗯?」
「天劫一說總歸與渺渺,你我都只能從故紙堆里找尋蛛絲馬跡。」宋墨痷道:「萬川歸海,萬法歸宗,您又如何能知道鄭老闆所言虛妄?」
「可……」
「當日我身懷六甲,魔胎一說是真是假?鄭老闆助我一臂之力,死而復生,這難道還不夠麼。」宋墨痷說的很堅定,「卦象上來講,虛妄之中還有一絲生機,我是信鄭老闆的。」
嚴師傅臉色變了又變,他抬起頭,目光直視正午陽光。
三息之後,嚴師傅正色,一揖到地,「謝宋師指點迷津。」
「客氣,你我兩門同枝氣連,我只不過是親身經歷,所以感觸良多罷了。」宋墨痷微笑道,「諸般法陣,還請嚴師傅早些下手布置。」
「嗯。」嚴師傅點頭,「請宋師助我。」
說完,他大步離開,和院外守候的一眾人交代事情。
屋中,鄭仁端坐在床邊的一把木椅上,面色凝重的看著汗流浹背的患者。
「老闆,你真要做手術?」蘇雲問到。
「嗯。」鄭仁道:「你和我都錯了。」
「錯了?」
「是!」鄭仁很堅定的說道:「我問你,要是在急診科遇到這樣的患者,你怎麼辦?」
蘇雲怔了一下,隨後苦笑。也只有自家老闆才會像倔強的一直把眼前這位當做是患者,從一名醫生的角度去想所有事情。
「檢查唄,還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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