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少傑期待已久的教學手術,這就要開始了。
他還記得第一次和鄭老闆上手術的時候,自己還小聲要求,別用止血鉗子敲打自己。
那時候怎麼那麼笨,高少傑每次想到這件事情,都懊悔不已。
被止血鉗子敲打,能改掉很多操作上的壞習慣,讓技術水平獲得提升,這種事情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自己當時竟然不想吃,還央求著不要掉餡餅。
真是愚蠢啊,高少傑心裡想到。
他曾經設想過,排除家庭以及其他因素,那時候就跟著鄭老闆走,現在自己的技術水平不會比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差。
「鄭老闆,今兒您別客氣,該怎麼敲打怎麼敲打。」高少傑看患者已經送到手術台上,他很認真的和鄭仁說到。
「嗯?」鄭仁有些詫異,高少傑自己雖然敲打過,但是他好像還是很愛面子的。
「鄭老闆,這不是被你敲打了幾次後,覺得水平有提升麼。今天您千萬別客氣啊,下次您再來,還不一定什麼時候呢。」高少傑道。
「行啊。」鄭仁欣然答應。
「老柳,你都要去帝都了,這面的教學機會就別跟我搶了。」高少傑回頭和柳澤偉說到。
患者是兩人共同攢下來的,按照規矩,誰的患者就應該誰上手術。但柳澤偉要和鄭仁去帝都進修,高少傑也就不客氣了。
反正柳澤偉去了帝都,有的是機會,何必和自己掙這麼一台兩台的手術呢。
見高少傑去消毒、鋪手術單,胡海有些詫異,問道:「老柳,怎麼回事?什麼敲打?」
他壓低了聲音,生怕讓鄭仁誤會。
「嗯?你不看杏林園的手術直播麼?」柳澤偉也有些詫異。
「每天手術都做不過來,累的回家就往床上一躺,像是死人一樣,連吃飯都懶得吃,誰有時間看那玩意啊。」胡海隨口說到,但馬上反應過來,「不對,什麼手術直播?」
因為鄭仁沒做過神經科的介入手術,所以神經內外科的醫生之間口口相傳的並不廣泛。
加上胡海這種帶組教授外科手術、介入手術都做,一天天忙的和狗似的,不知道也不奇怪。
「鄭老闆在杏林園開手術直播,做tips手術的教學。老胡啊,天天埋頭幹活是不對的,還要抬頭看路。」柳澤偉和胡海不是很熟,沒說的太深。
胡海怔了一下,手術直播麼?隱約有印象,但是在手術台上聽下級醫生說起來的。當時以為是開玩笑,卻沒想到開手術直播的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位鄭老闆。(注1)
胡海想問點什麼,但還是忍住了,直到高少傑鋪完單子,鄭仁刷手上手術,氣密鉛門關閉,他才小聲問道:「鄭老闆敢做手術直播?這麼厲害!」
「手術直播不算厲害的。」柳澤偉透過鉛化玻璃,看著裡面兩人站好,開始手術,眼睛裡露出略顯炙熱的光芒。
胡海咋舌,手術直播啊那可是,一旦出錯……要是出自己上次犯的那種錯誤,一輩子都別想在學術界抬起頭來了。別說學術界了,怕是會被患者家屬告的吊銷醫師執照。
鄭老闆竟然敢做手術直播,這算是藝高人膽大了。可是柳澤偉的話是什麼意思?手術直播都不算厲害的?那什麼才算?
「鄭老闆做教學手術直播。」穿刺完畢,穿刺套件剛下進去,柳澤偉就隱約看到止血鉗子的寒光閃爍,心中羨慕的說到。不過一想到自己馬上也能接受教學手術了,心裡便坦然了許多。
胡海也看到了這一幕,他驚愕的說到,「老高在做教學手術直播?也難怪,省院的教授,多少能吸引點人。」
他想歪了,估計是杏林園的人做了資金支持,或者鄭老闆強行要求,高少傑這才迫不得已。畢竟,省院是在全國能排進前五十的大型三甲醫院,帶組教授在業內也算小有名氣。
「唉,老胡,你對鄭老闆這麼熱情,鄭老闆的事兒你一點都不了解麼?」柳澤偉嘆了口氣,說到。
劉曉潔在後面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你以為是鄭老闆要求的?要不是老高很早就請鄭老闆來做手術,關係還不錯,鄭老闆可不稀罕做教學手術直播。要不是我倆求著,鄭老闆直接回帝都去了。」
「……」
「前幾天,鄭老闆在海德堡醫療中心做直播,術者是蓋德教授,這個名字你聽說過吧。」
「呃,是那個特別胖的教授麼?」
柳澤偉點了點頭。
這人胡海有印象,只見過一次,那還是在四年前的全球介入學科大會上見過。只不過是胡海見過他,而蓋德教授沒見過胡海罷了。
蓋德教授坐在主席台上演講,胡海是坐在下面聽講的人。
胡海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變成一聲嘆息。
「蓋德教授被鄭老闆敲打了三十台直播手術,反正我是看傻了。」
「呃……為啥敲打啊。」
「老高水平跟我比怎麼樣?」柳澤偉問道。
「從前差不多,最近的手術,我看了幾眼,老高似乎比你強一點。」胡海實話實說。
「給你救台那次,鄭老闆順便給老高上了教學手術的課,用止血鉗子敲打老高。要不然你以為他憑什麼手術比我好?」柳澤偉淡淡說道。
一想起來自己馬上要去帝都,接受止血鉗子的洗禮,心中便熱血沸騰。
「呃……」胡海啞然。
劉曉潔的兩個耳朵埋在黑亮黑亮的頭髮下面,微微的動了動,極為靈巧的穿過黑髮,伸了出來,一句話都不敢遺漏。
她像是一個精靈般,卻被偷聽到的話弄的變成了矮人雕塑,傻乎乎的站在原地。
這麼厲害麼?難怪自己在帝都會敗的一塌糊塗。
……
……
注1:從最開始就看很多人吐槽,開直播怎麼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以我的了解,地方基層醫院沒有上升通道,學會了都未必有手術做,所以關心的人並不多。
高等級的三甲醫院,住院總像是狗一樣的幹活,就差沒伸舌頭了。帶組教授做完自己的患者,周末要去跑飛刀,真心佩服,都是精力充沛的人啊。所以,沒有口口相傳的知道,在我看來是很合理的。
別打臉,就暫且這麼假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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