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停了一下腳步,李清照向後看看,見張公子已經跟了上來,便是感覺心裡一甜,低頭偷偷笑了笑,便又轉過頭去,朝著屋子裡喊了一聲:「爹爹,母親,清照回來了。」
說著,李清照推門進去了。
張汝舟其實已經看出了李清照方才的低頭動作,自然也看出了她那害羞的一笑。
於是張汝舟更加有信心了,也是輕聲笑笑,將扇子拿在手中,跟著走進了李清照父母的房間之中。
皓月與小晴守候在門外。
李清照看到正在桌子前互相談論的爹娘,便是眼圈一紅,差點就落下淚來。
突然之間,看到爹爹與母親這麼晚了還不歇息,李清照便有些柔腸欲斷。
為了自己的婚姻事,父母多次提醒自己,多次因此而操勞萬分,而且父親又是自己心儀之人父親的敵手。
自己竟然寧願相信那個薄情的人也不願意相信父親。
現在父親正坐在自己的身前。
而那薄情的人怕是已經花天酒地去了吧。
自己竟然這麼蠢!
李清照看著爹爹母親,不禁哽咽一聲,便上前邁步去,正到爹爹與母親身前。
李格非瞧女兒回來,卻是眼圈紅腫,難道沒有成功嗎?
李格非臉一沉,便又看李清照身後,見張汝舟笑意盈盈地走了進來。
李格非心裡奇怪,怎麼自己的女兒淚眼縱橫,張汝舟卻是笑著走過來呢?
李格非也不好當著自己女兒的面去直接問張汝舟,因此忙將目光轉向女兒李清照。
此時李母也站起身來,看著李清照。
李格非十分關切地問道:「清照,你,你怎麼了?」
還故意裝作不知道,李格非接著又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李清照紅著眼圈,笑著「噗哧」一聲,道:「不是爹爹讓我來的嗎?」
李母道:「是啊,我們叫清照來的。」
李格非一拍腦門,道:「哦,我給忘了,年歲大了,腦子就不夠用了。」
然後李格非自嘲著笑了笑。
李清照笑道:「我剛從府外回來,這就來找爹爹母親了。
李格非向一旁看了看。
李母問道:「出去這麼久啊?」
李清照笑道:「卻是沒有白去。」
李格非故作不在意,道:「哦。」
李清照笑道:「多虧了這位張公子,清照才能會心轉意,再也不想那個薄情的男子了。」
「你真的不想他了嗎?」此時李格非卻又本性暴露,十分關切地問道。
李清照與張汝舟看了不禁笑出了聲。
李母拍了李格非一下,道:「女兒在這裡,人家張公子也在這裡,你還裝什麼?」
李格非低頭沉吟片刻,被人家給拆穿了自己,李格非顯然還有些害羞。
李清照與張汝舟又是笑出了聲音。
李清照與父母道:「清照已經擺脫了那個人,從此再不想他念他,再不與他相見。」
李母笑道:「這十分得好了。」
李清照突然一轉身,用手指一指張汝舟,笑著孩子氣似的道:「全拜這位張公子所賜。」
張汝舟一愣,隨即便又說道:「哦,這個,汝舟只是略微幫了一個小忙而已,說是我幫忙的,那倒談不上。」
李格非十分滿意地看著張汝舟,沖他點點頭。
李清照道:「今日清照去賞心亭上,巧遇趙公子了。」
「什麼?」李格非與李母幾乎是同時問出來這句話來。
李清照便把今晚自己去亭上的事一一都與父母說了。不過李清照卻只是客觀講述,而自己落淚什麼的情節李清照則是略微帶過。
李格非聽罷便有些驚訝,道:「難道還有這麼巧的事情?」
李清照冰冷著臉,點點頭。
李母道:「那小女你豈不是又受那負心漢的傷害了?」
李清照不說話。
李格非忙道:「你沒有聽小女說嗎?那薄情的人都把手帕還給咱們清照了,那清照能好受了嗎?」
李清照卻一轉頭,噘嘴道:「不過我已經將那手帕又轉送給張公子了。」
「啊?」李格非有點沒有反應過來,怎麼自己的貼身之物送人送得這麼快?
不過李格非立刻就微笑,看著張汝舟,笑道:「這下好了,送給張公子,正好正好。」
李母忙道:「好什麼,將已經送人的東西再送給人家,這算怎麼回事?」
李清照聽母親的話,倒也覺得有些不好,忙低頭去,有些害羞,不敢去看張公子。
張汝舟忙道:「這個沒有什麼,李小姐能將手帕贈與汝舟,汝舟其實已經十分得感激了。」
李母忙道:「哎呀,今晚小女能夠將過往看淡,那不全是張公子的功勞?張公子你又何必過謙呢?」
李清照道:「全是張公子的功勞。」
張汝舟聽著便覺得自己現在被她李家人都看得這麼重,正好提出自己的要求,而且看李清照的樣子也拿自己當作自己人了。自己與李清照的關係越來越近,現在正是機會。」
張汝舟微微一笑,一手捉住自己的扇子,一手又捉住另外一隻手,行禮道:「看來李小姐此時已經完全好了,既然如此,汝舟便向恩師交差了,汝舟將恩師交給汝舟的任務完成了。」
李格非忙上前幾步,笑著攙扶張汝舟,道:「張公子快快起來,你可是我李家的恩人啊,這麼行禮做什麼?」
張汝舟道:「接到恩師交給汝舟的任務,汝舟怕自己才能不及,不能說服李小姐。而現在汝舟能夠完成恩師交給的任務,便是汝舟最為滿意的結果了。現在能夠給恩師交差了,汝舟內心大為暢快。」
李清照此時有些芳心萌動,不禁柔聲問道:「怎麼,若是沒有父親的指導,你就不勸我了嗎?」
「勸,怎麼不勸?」張汝舟立刻說道:「你我互為摯友,這事情本是汝舟的份內之事。汝舟見李小姐傷心,那不論什麼事,是定然會上前勸上一勸的。就算汝舟嘴笨,那也要盡我所能,勸勸小姐的。」
李清照聽了便用手撫鼻子,向前一挺身,笑出聲音來。
此時李清照已經將張公子當作知己,當作更深關係的知己了。
因此在知己面前,不必再多拘禮了。
李格非瞧著小女那般高興的樣子,再看看張公子,兩眼盯著小女直勾勾地發愣,李格非不禁暗自欣喜。
李格非用手一捋鬍鬚,在心裡想道:「現在張公子幫了小女一個大忙,小女定然萬分感激張公子,而張公子又喜歡小女。這便甚好了。」
李格非看看小女,便又想道:「現在汝舟這個孩子能夠將清照親自送回來,而且來與我報他完成了任務,嗯,有始有終,這個孩子十分得好。我看不如趁此機會提他二人的事。」
因此李格非看看張汝舟,卻又想道:「這話讓我說出來,未免顯得我太心急了。」
可是確實是自己想要撮合這件事情。
李格非想想,便對張汝舟微微一笑,輕拍張汝舟的肩膀,道:「你看小女如何?」
張汝舟一愣神,便立刻想道:「這下子好了,李格非主動向我提及他的女兒了。這不是在暗示我嗎?看來我想得太多了,我娶他女兒,並非高攀,並非痴人說夢。我張汝舟實在是太幸運了,碰上這麼個好時候。」
因此張汝舟忙道:「李小姐的優點汝舟說了很多遍了,這已並非什麼奇怪驚人的事情了。我想日後一提及詩詞,那眾人便要想到李小姐了。」
李格非點頭道:「嗯,不錯不錯。」
李清照驚訝,雖然這次張公子依然在說自己的好話,可是李清照卻有了警覺,好似頓時有了防備一般,李清照內心不住的驚慌。
她知道,自己與張公子走得有些近了,今日更是險些逾越男女之嫌。
這要是在現代,沒有什麼,男女碰碰還叫事嗎?
可這是在宋代啊,自己身為名門閨女,那可是生得金枝玉葉,與男子胡亂玩耍嬉戲已經是沒有了規矩,現在自己又要,又要……
李清照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要來。
這時李格非又問道:「我小女不敢與王嬙褒姒相比,卻也生得俊俏妍麗。在汴京城裡也算得上是個美人了吧。多少個書生夢寐思念,但求與小女相見一面,卻難以滿足心愿啊。」
張汝舟知道,這是李格非在進一步提醒自己。
張汝舟看看李格非,二人眼珠子一轉,張汝舟便立刻下定了主意。
哆嗦著嘴唇,張汝舟道:「恩師。」
說著,張汝舟便抱拳對李格非行禮。
李格非知道張汝舟這孩子已經領會了自己的意思,於是將手向後一背,道:「說。」
張汝舟道:「汝舟向來對李小姐有意,今日有幸,當著恩師與伯母的面,汝舟想說,汝舟十分愛慕李小姐,還請恩師准許。」
李清照聽到張汝舟的話,便又想起今日張汝舟追上自己,與自己說出來這話。
果然,李清照內心的擔憂得到了證明。
此時她內心十分的混亂,自己到底該怎麼辦?是答應張公子,還是……
李清照一時腦子亂了,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李格非點頭道:「你有此意,恩師甚為欣慰,不過恩師只是以父母之命來要求小女,若要圓滿,你還需徵得小女同意才行啊。」
張汝舟便將臉一轉,看著李清照,行禮道:「汝舟妄自求得良緣,還望小姐同意。」
李清照背對著張汝舟,此時內心胡亂一通,雖然自己平時與張公子相互談論,有說有笑,甚至還會互相玩鬧。
可是,自己真的對張公子有意思嗎?
此時剛剛從過往的悲痛之中走出來,李清照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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