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欲圖拜宗的人與妖類集合起來,大約辰時一刻,谷口聚集了三百多號生靈,大伙兒結伴入谷。景天二人起得稍晚些,這會兒匆匆忙忙趕來綴在隊尾。
乍然進入,有大風從深谷吹來,一陣風過後,所有人都被吹散開來。
景天在風中呼喚唐家姑娘,然而聲音都被吹亂,連說話者自己都聽不分明。他睜不開眼,待風停息後四處張望,發現其人已然身處一座懸空石台之上,四周漂浮數目繁多的石台,都是一樣的形制,這許多石台圍攏成圈,圈內另有一面平懸古鏡,鏡面朝天放光,鏡光照耀出一個人影,卻是位姿容如仙的女子。
懸空石台上傳來許多人的呼喊:「見過楚門主!」
景天暗忖,原來這位漂亮姑娘就是當代神劍大宗宗主楚寒鏡,據傳她是四百年前的人物,乃是神劍四宗的弟子,這麼多年過去,容貌絲毫未改,這是何等修為?
「諸位同道,吾乃神劍門楚寒鏡,司掌傳承招生之職,而今各位身處三世幻境中的問心關,此幻境會召來過去、現在、未來三世身,諸位之過去身將會吐露爾等人生經歷,以供眾人評判,倘若不願泄露來歷者,可立即退出。」
景天大吃一驚,他對此毫不知情,如他這般莽撞的可不多見,余者都是在神劍鎮打聽過這入門考核,對此心知肚明。神劍門本宗乃當今天下修行法之淵流,能入本宗者,無不是頂天立地之豪傑,於人於己都是一樣的真誠,即便為惡,那也要堂堂正正。問心關下無祟鬼,正是如此了。
「正所謂身正不怕影斜,我輩修士光明磊落,無一事不可對人言。不如就從我雍州陳子良開始,請楚門主裁量,請天下人裁量!」
有聽說過這位雍州陳子良的人士,還捧了兩句場,景天仔細一聽,原來這位陳老兄業藝驚人,品行高尚,是響噹噹的好漢。當即這小夥計心裡也寬慰了很多,總想有人打頭陣,給自己做做參考。
然後景天就看到另一個自己出現在鏡光里。
小夥計暗叫倒眉,他卻不知,這三世幻境裡的問心關,每一個人看到的第一個受審者都是自己。
究其根本,皆因眾人本體現在身已然在陣中沉睡,在石台上圍觀、評判的乃是未來身,而在鏡光里受審的便是過去身。未來無限,因此有多少拜師者,便有多少個相同的問心關,待諸多未來身回溯現在,就會將每一場問心關的記憶都傳遞給本體,如此一來,就能在極短的時間裡考驗所有拜師者。
楚寒鏡展開一卷書冊,朗聲問道:「你姓誰名甚?」
景天過去身答道:「飛蓬。」
高台上的景天不知如何是好,這一問一答都如在耳邊,清晰之極。世上有幾人能看淡功過?他自詡生平庸碌,於這人世無功無過,唯一不妥之處便在這轉世之身上,想來只要這位楚門主不尋根究底,他這樣清清白白的好人一定不會有什麼妨礙。
楚寒鏡又問:「可曾殺生?」
過去身答道:「不可計數。」
景天:「?」
此話一出,周圍懸空石台上不斷傳來驚呼和痛斥,一時間景天成了眾矢之的,他只不過是個十八歲的青年,血氣方剛的年紀,饒是他心性如何的平和,此時也委屈不已,雙眼不覺便通紅一片。
「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如此善殺,莫非是全無良心的嗎!出了此地,你最好不要遇見我,否則我便要為那些被你殺害的生靈報仇雪恨!」
「不錯!當年神劍四宗傳法天下,為的不就是眾生互助?如此神功落入你這等心術不正之人手中,卻是天下之災!倘若你還算磊落,出谷後便接受我的挑戰。你殺死那些弱者時,可曾想過,遇到比自己強大的人,又該如何?!這樣吃人的法理,便由我等斬斷!」
景天攥緊拳頭,一語不發。他忽得聽到這眾多呵責中有一個清亮的女聲,「你們平白無故就給人定罪的嗎?這難道不是冤枉好人!什麼問心關,我看根本就是誣陷關!」
「住口!問心關乃是當年水空劍主韓大宗與聖心琴主柳大宗聯手設下,豈是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娃娃可以置喙的!」
「左一句大宗,右一句大宗,我看你就是前人的奴才,倘若前人什麼都是對的,那乾脆我們都不要活啦,遇到什麼事情就勞駕前人從棺材裡跳出來幫我們出主意吧!」
這一個駁斥的聲音在一眾斥罵里十分微弱,就如海上孤舟一般,眾生惡意如潮水,景天卻只牢牢記著那個姑娘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楚寒鏡沉思片刻,忽而低聲道:「肅靜!」
待求道眾噤聲,這位神劍門主才繼續朝景天的過去身發問:「你可記得前世?」
過去身根本是面不改色,「自然。」
此話一出,石台上再次議論紛紛,隨即便有許多人族、妖類開口向景天致歉。磊落人不少,景天團團作揖,可心裡並未好受半分。
楚寒鏡將眉頭皺起,隨即將景天今生經歷細細盤問,得知他今世本分老實,便算他通過了問心關。求道眾一同評判,除卻少數認為此人平生泛泛,不似英豪之輩,余者都同意見證他加入神劍大宗,想來也是為先前不分青紅皂白的斥罵感到愧疚。景天自詡是個小人物,小人物就有小人物的快樂和幸福,眼下自己很可能加入天下第一的宗門,不由得心懷大暢,笑容滿面,不再計較此前的詆毀之詞。
一場場評判次第進行,待全部結束,景天忽聞耳畔風聲大作,眼前的石台與古鏡都消失不見,自己忽得又落在一處碑林中,此地石碑形制各異,有的小如磚瓦,有的高聳如峰,每一塊上皆有前輩留下的刻字,有些記載一門獨特劍法,有些只留下幾句感想,甚至有些只是隨意的劃痕。
想來這已經是第二關了,也不知是何用意。
碑林中空空蕩蕩,只有景天一人,他在此地參觀許久,仍未能看出什麼門道。既找不到出去的路,更不知如何才能通關。
他仰頭望天,太陽當空,現在大約是午時一刻,也不知這三世幻境裡的光陰與外界是否等同。景天取出褡褳里的乾糧和清水,簡單的吃了一餐。
「也不知唐姑娘現在怎麼樣了。」他暗暗想念了一會兒,「當務之急還是先通過考驗,答案或許就藏在某一塊石碑上。唉,只是這碑林一望無際,不知何時才能找到。」
景天耐下心來,就近挑了一塊石碑耐心觀看,這塊方方正正,稜角嚴肅的花崗岩石碑上記載一篇《詩劍大經註疏》,乃是後人觀習《詩劍大經·總綱篇》留下的感想與註解。原文是不到四百字,這位刻字的前輩留下的註解有上萬字。一塊石碑叫他刻得密密麻麻,正面文字,背面還有圖形。
圖形所載又是一門劍法,名為《錦瑟》,是留下註疏的前輩,以當年李義山的同名詩為模本創立,意在告訴後人,倘若能領悟他留下的註疏,就可以像他這樣,把世間的詩詞化作劍法。
景天不算個讀書人,識文斷字不在話下,但沒有用心做學問的能耐,自打十四歲那年從書塾畢業,往後看的多是些閒書雜文。好在石碑上的這篇註疏用詞平直,而原文更是純粹白話,只要是學過幾個大字的,多數是能讀懂的。
小夥計讀了半篇後就神思飄忽:「以前聽城裡說書先生講,當年陽神劍主傳法天下,以少陰劍意刻錄功訣,天下生靈無需識字,只需觀摩字形便能領悟妙法,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忍著性子把通篇讀完,又繞至背後觀摩圖形。此人腹內草莽,讀書不解其意是常有的,不過一看到圖形圖畫,立即就靈巧起來,照著畫中人的姿勢比劃,凝神搬運內氣,只是真氣流轉不休,未能使出劍訣,看來圖案只是引導,若想成就,仍需照著文本說書的訣竅習練。
景天回憶《註疏》所言:初學乍練者……以神思引領劍氣,世間萬物莫不離心意二字,內氣追逐神念流轉,初時緩慢,行功愈久,其速愈增,旋即神氣合一。
他盤膝入定,將心思收回體內,感應氣機流轉,引導真氣逐任督二脈周行,初時果然平緩,真氣如駑馬,神念如草料,駑馬逐草而行。任脈主血,督脈主氣;任督通,則八脈通;八脈通,則百脈通,故而氣行周身,三元貫通。
待他全神貫注,駕馭內息不斷周流,氣血隨之翻湧,不多時,他便通體潮紅,汗蒸如霧,體內營衛之氣暴沸,內氣滾滾如潮,神念如江中小舢,逐潮而行。如此行功三刻,漸入佳境,依照《註疏》所言,此時就應嘗試摶氣為罡,此乃劍道精微的功夫,然而景天早已忘了關竅,全身心投入真氣流轉,不覺間,神意引導著內息不斷加速,忽感經絡脹痛,渾身滾燙,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然走火入魔。
此刻景天已無暇他顧,只想將這奔馬狂烈的內息疏緩下來。此誠危機緊要關頭,如果他一念鬆懈,神氣分離,當即便會真氣暴動,令周身百脈寸寸斷碎,身死當場;若他將內氣自周身竅穴排出,散化天地之間,便會使他氣血大損,壽數腰斬,今後危厄纏身,垂病而死;倘他仍舊無動於衷,真氣繼續加速,非但令他神念疲於奔命,更會使體內精元枯竭,化作乾屍。
若想強行制止真氣,唯有修成「元關鎖」,周身氣機不漏,內息如困鎖之龍,不得作亂。然而這是修道的上乘功夫,即便是積年的真修都難成就,景天不過是個平凡青年,如何能有此本領?
就在此人進退維谷之際,一直背負在身上的照膽神劍忽然發出清亮的鳴吟,即便景天此刻神智蒙昧,依舊將這一聲劍鳴聽得清清楚楚。一時間他全然忘卻了形骸,只覺飄飄忽忽如在夢中,神思不再關注內息,純然無依,遁入空明。
就在此時,失去引導的內息,一如丟了轡頭的奔馬,胡亂在景天體內流竄起來,霎時經絡創裂,竅穴破碎,全身血液灌入經絡穴道形成淤塞,致使氣血不暢,五內俱傷,而景天的神思冥冥,對體內一切毫無所覺。眼看著傷勢不斷加重,不到一時三刻他就要暴斃當場,照膽神劍再次鳴叫,劍光迸射,化作一口神泉漂浮景天身後,此乃照膽泉魂,亦是神劍之靈。
照膽泉乃神農九泉之一,為天地靈眼,乃有造化之功,此時泉魂入體,景天體內真氣如百鳥投林,盡歸於膻中氣海,摶做一隻白燦燦的玉盞,乃有清澈劍罡自杯中汩汩流淌,好似靈泉。
景天神遊歸來,頓覺周身無一處不痛徹心扉,張口欲呼,卻吐出幾口鮮血,他奄奄一息地仰倒在地,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也沒個大夫救一救,小伙子望著天上西沉的太陽,只覺自家性命也日薄西山。
「景天呀景天,沒想到你這樣的五好青年今天就要命喪於此,嗚呼,可憐小爺我死前還沒御劍去天下各處看看,不曾體驗人間繁華,這就要魂歸地府了,也不知我這轉世之人,鬼界還收不收我……」
他在這裡嘀嘀咕咕,躺了一會兒,又吐了幾口血,然後就自己站起來了。他這會兒非但能走能跳,就連氣力都有了長足的進步,只是斷碎的經絡竅穴,以及體內紊亂的氣血仍未好轉。此時他在修行路上已邁入一片全新天地,同時也讓自己五勞七傷,若是將來能把傷勢養好,自然一飛沖天,若是傷勢惡化,或許就命不久矣。
不管如何,景天總算沒有繼續消沉,他重新把《詩劍大經註疏》讀了一遍,這回再看就有了許多感觸,方才明白自己有多莽撞,這番能僥倖不死,還有賴照膽神劍。景天把劍器捧在手裡好好誇獎了兩句,神劍寂然無聲。
待景天將劍經通讀罷,再次嘗試習練《錦瑟》劍訣,這一次,心念一動,膻中那隻玉盞里就飛出一泓劍罡,透體而出,化作一片清亮的劍光繞著景天盤旋,隨他意念轉換形態,如臂使指,絲毫不爽。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文人賦詩抒懷,劍客舞金照膽,《詩劍大經》是當年雲天河在陳州沿河吟詩所創,立意極高,非天資洋溢之輩不能領悟,唯有抵達以神御劍之境界,方可融會貫通。後人為劍經大綱作注,乃是另闢蹊徑,以神導氣,以氣御劍,大大降低門檻。
景天引導劍罡凝作一架錦瑟,瑟弦震動,發出強音劍氣,上絕浮雲,下裂川流,已然將《錦瑟》劍訣入門。
功成剎那,碑林中大風再起,景天再一次被風吹到他處,睜開眼,此處卻是一片平坦的、長草深深的原野,天色已暮,四方寂寥,他面前不知何時已站著個俊秀敦厚的書生,正對他微笑。
「先生您好。」小夥計趕忙打招呼,「能給我找個大夫嗎?我感覺要不行了。」
夏書生被搶了話頭,頗遲疑了一下,「你的氣色極佳,雙目有神,不像是垂危之人呀。」
景天吐了一口血。
夏元辰變化了一套桌椅出來,又拿出一塊小枕頭,讓景天把手放在枕頭上,當下為他把脈,片刻後眉頭緊皺,「不妥不妥,你內息充盈,而經脈寸斷,想來是走火入魔後因禍得福,功力更進一步,只是你這劍罡十足地強硬,固守一處,而我施法為你療傷,卻又被劍罡衝散。」
「啊,大夫,您看我還有救嗎?」
「實不相瞞,你已通過三世幻境中的『過去』、『現在』二境,只要在日落前通過未來境就能加入神劍門。此時離日落不到兩刻鐘,而你這傷勢,恐怕沒有一年半載是好不了的。」
景天又咳了一口血,「那沒事了,謝謝大夫。」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朝四面望了望,「那什麼,我怎麼才能通過未來境?」
夏書生收起桌椅,朝景天身後一指,「你瞧。」
他回身,看到另一個自己從平原的那一頭走來,他走得飛快,初看只是一個小點,一個呼吸後就有豆大,再一個呼吸後就到了眼前。
景天有些戰戰兢兢地看著自己的未來身。因此人的氣機極強。
夏元辰解釋道:「這是你未來的一個可能。興許以後的你會比這更強呢。」他旋即感慨,「不過也真是少見。這種讓人望而心折的氣度,叫我想起天河兄弟了。將來的你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
景天磕磕絆絆地問,「我該不會是要和他打一架吧?」
夏書生笑而不語。
景天的未來身面色陰沉愁苦,冷冰冰地看著現在身,「來,出劍吧。」
景天乾巴巴地招呼他,「你好,呃,你看起來不高興?」
未來身的神情愈發冷酷,刺骨的殺機叫景天通體生寒,「我打不過你。」他也是實話實說。
「你學了《詩劍大經》?用出來給我瞧瞧。」
景天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未來會變成這種兇巴巴的大哥,總之都是一家人,他決定聽自己的話,肯定沒錯。當即他又把劍罡凝作錦瑟,正欲激發劍音,忽地被未來身一指點破。
「《詩劍大經》不是這樣用的。」未來身皺著眉,「形而下者謂之器,形而上者謂之道,以劍罡化形,不過是取巧之途,真正的《詩劍大經》又怎會拘泥形式?你看著,我只演示一次。」
景天打起萬分注意。見他伸出一根指頭平平的懸在空中,忽聞周遭弦音大作,不知從何而來的樂聲,節奏古樸而蒼涼,眼前未來身的指頭上漸漸浮現一隻潔白的蝴蝶,當蝴蝶凝聚成形後,未來身卻消失不見。
景天吃了一驚,左顧右盼,仍舊沒找到未來身的蹤跡。
夏元辰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一幕。
那潔白的蝶子飄飛,落在景天的鼻頭,他一動也不敢動,因他感覺到了這漂亮的蝶子,根本就是一道凝練之極的劍虹。
蝶子在景天臉上溶解了,就像風吹散的蒲公英一樣。
周遭莫名的弦樂消散。
他不知為何落下淚來。
夏元辰靜靜感悟著未來身留下的劍意,輕聲讚嘆,「此情此劍成追憶,當時只道是尋常。好一曲《錦瑟》。恭喜你,小兄弟,你通關了,今後就是神劍本宗的一員,該醒來了。」
「什麼?」景天一怔,忽見西邊的日頭向東升起,天上的流雲聚散不休,眼前的夏元辰驟然遠去,大風從四極吹來,而他再回神,自己站在谷口,現在是辰時三刻,距離他們入谷才過去一炷香時間,周遭前來拜師者,只餘下七人。
「喂!小夥計,我在這兒呢。」唐家姑娘沖他招手。
身畔有人讚嘆,「不愧是當年神劍大宗傾力之作,有如此顛倒真幻,改易乾坤之能。從今往後,我們就是同門夥伴了。在下雍州陳子良,見過各位同道。」
景天稀里糊塗的就加入了天下第一宗,幻境裡發生的一切都如此真實,他當即咳了兩口血,又露出一個燦爛笑容。
唐雪見瞧他這副癆病鬼的模樣,不由擔憂道:「小夥計,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受了點小傷。」
谷中走來幾位修士,穿著樸素的麻衣,為首者是個面相粗豪,手腳寬大的漢子,「各位師弟師妹,請跟我們來吧。我帶你們去住處。對了,哪位是景天師弟?」
「我就是。」
「楚門主想請你見上一面,你莫忘了。」
「我記住了。」景天頗有些心不在焉,他還忘不了未來身那如夢似幻的《錦瑟》劍訣,此時悵惘不已。
唐雪見倒是急忙替他答應,「他現在就有空,師兄您領他去見楚門主吧,別耽誤她老人家。」
那師兄憨厚一笑,「師妹不必拘謹,神劍門裡都是閒散的人。我看師弟此時傷勢嚴重,不如先去找夏先生問診。」
唐雪見又忙道:「我陪他去,夏先生在哪?」
「去田裡找,最顯眼的那個就是。」
二人辭別同伴,去谷中田地尋找夏書生,景天見過他一面,此時的田地里已有許多神劍門人耕作,而夏書生托著土靈珠沿田埂漫步,周身靈光沖霄,地氣翻滾,果然是十分顯眼。
夏元辰已知曉他二人來意,當下給了景天一瓶天仙玉露,又給他兩本醫術,讓他回去自行嘗試疏通百脈,重塑穴道。
「倘若你能成功,必然一步邁入修行的高深境界,在這神劍本宗里也是屈指可數的。如果半年後仍未成功,記得再來找我,但這傷勢不可拖沓過久,超過一年就可能終身無法治癒。」夏書生諄諄叮囑,景天忙不迭應了,這便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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