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客棧老闆的介紹下,我們很快找到了開路條的中間人,同時找到了兩架美式吉普車,雖然年代久些卻還很好用——大炮叔是老江湖,這種花錢買路條的事情他出面最好;車價既然已經談好了,則就由晨曦帶著我們去給錢提車;至於說弄點吃喝拉撒、野營露宿的東西,怕是誰也沒有程自立他們熟悉了,所以程自立帶著大個子張建設去負責採買。
等到事兒辦妥,我們就到馬登市南面4d公路碰頭,把東西收拾之後一起出發。
帶我們去提車的是個不怎麼起眼的越南人,自稱叫做阮興強,滿臉的笑,但我就總覺得這孫子眼珠子滴溜溜轉得有點虛,他在我們面前招呼著帶路,嘴裡用半生不熟的中國話給我說:「車、車停在瓦面…我們坐車去,馬登瓦面,不遠,不遠…」說著話,這傢伙已經叫了個三輪。
越南城裡一般只有兩種交通工具,人力拉的單人三輪和摩托的大棚三輪,越南人喊來的是那種大棚三輪,前面是摩托車夫,後面一棚子讓我們擠在裡面——那阮興強不斷的左指右指,車子跟著在大街上繞著,一路到了馬登城的外面。
越南街上的人不多,大多數人的臉上都掛著取得勝利之後幸福的笑容,路邊無數標語牌,上面用中、越兩種文字寫著社會主義語錄,和四九城如出一轍,挎槍的人占了街上將近一半的數量,許多人大聲的說話談笑都是用的中文。
越南曾屬於中國,那位寫出千古奇文『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王勃便埋骨在此,當年二十六歲的他乘船去交趾(越南北部)看望在那做官的父親,突遇大風暴,全船人無一倖免,當地人建造寺廟紀念他,還把他們父子尊祟為越南的兩位「福神」。
這裡的中國氛圍極為濃厚,要不是其中還有一半鳥叫似的越南話,我還真覺著和雲貴兩地的區別不大,只不過是路窄些,車子少些,滿地都是摩托車,並沒有太大的陌生感。
馬登城市不大,摩托三輪很快就從大街竄了出去,拐到了旁邊個小路上,然後從個小路到了城外個敞棚院子裡,旁邊一排的吊腳木棚,外面擺著油桶、破爛車殼、一屋子配件、還有個桌子擺在個棚子下,旁邊坐了幾個年輕人正在擦槍。
院中敞著有些破爛的篷布,遮著蓋著,下面看那形狀像是各式各樣的車,看樣子應該都是小車。
大棚突突突開進院子裡,阮興強立刻就從車上跳了下來,大聲和他們打著招呼,嗚嗚渣渣全都說的是越南話,那些個年輕人帶著一臉的壞笑,沒怎麼說就把我們全都簇擁著帶進了最裡面的棚子裡。
最裡面那棚子裡坐著個黑胖胖的中年男人,一見阮興強連忙堆了個笑臉,上前和他就是一擁,阮興強和他說了幾句之後,轉過臉對我們說:「這就是買車的地方了,著位是老闆,我們瓦面看看車去,看合適就給錢拿車。」
&行,」晨曦點點頭對黑胖子開口:「走吧,看看車去。」黑胖子也不多話,徑直就把我們帶到了門外,朝著門口院子的車一指,阮興強連忙給我們解釋:「青大哥說話了,車都在這裡,你們自己選去吧!」
我們走到院中,幾個年輕人先一步去把那篷布都掀開了,下面果然全是車子,吉普212、老式紅旗、美式吉普,甚至還有兩架運兵車和美軍m5輕型坦克,晨曦和宗大叔一商量,乾脆選了倆美式吉普車——這車越野性能強、地盤夠高、車身不大,最適合山地行駛,算是最合適的車了。
選好車,那阮興強跟著就去問價,黑胖子青大哥伸出五個手指頭一晃,他立刻轉身:「青大哥說了,五千美金,這車子你們就開走。」
美金是當時越南最硬通的貨幣,而且當時匯率也很高,五千美金等於說是五萬人民幣,要說買這倆破車還真投價了,雖然和最初說的似乎有點不一樣,但晨曦沒計較,兜里抓出把花花綠綠的美金來,點一點就數了五千出來。
這錢遞到青大哥手上,他也不數就揣進了兜里,按理說跟著就該把車鑰匙給我們,但沒想這孫子突然臉色一變,又笑嘻嘻的伸出個巴掌,在我們面前一晃,嘴裡嘰里咕嚕說了幾句。
這幕讓我們所有人臉色一變,晨曦那張臉頓時就黑了:「這是什麼意思?」
阮興強像是早有預料,雙手一叉腰笑嘻嘻的開口:「哦,青大哥的意思很簡單,你們要拿走這車,還得再拿出五千來。」
&麼?」我們一起叫了起來:「你還真說得出口啊,兩架破車一萬!?」說話的時候,我們都伸手摸到了槍套,但於此同時旁邊稀里嘩啦一陣響,幾個年輕人端起了手裡的ak和m16衝著我們,稍微一動就會把我們打成篩子。
我們頓時住手,晨曦憤怒的低吼:「你們是想訛詐我們?」
&便你怎麼想,」阮興強無所謂的聳聳肩:「現在就是這價,你們要車就給錢,要是不給錢車子就別想拿走…」旁邊那幾個年輕人嘿嘿嘿笑了起來,滿嘴都是『米啊』、『迪特米媽咦啊』之類的,想也不是什麼好話。
&們真是不想給我們車?」晨曦開口:「不考慮後果,也不管別的,就只是要錢?」
這次那阮興強沒有答話,只是冷冷的笑了笑:「給不給,你自己看著辦。」旁邊那青大哥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單手拎著把ak沖房頂上比劃,看樣子隨時準備朝我們突突起來。
晨曦臉上露出個為難之色,支吾道:「那、那要不然…咱們給了?」像是在諮詢我們的意見,但跟著手已經伸進了包里,看樣子在摸錢——「哎哎,別給啊!」我還沒來及吭氣鐵勇先叫了:「這就是一套,姐們你不知道啊?他們這就是沖錢來了,別說五千,就算五萬也別指著他們把車給你。」
&辦法啊,現在只能這樣了!」晨曦嘴裡這樣說這話,臉卻轉向了我們這邊,眼中有股無法形容的寒光閃過,驟然讓我似乎又見到了當初耀眼奪目的關刀,鐵勇還想再說的時候我拉住了他,另一隻搭在他肩上的手輕輕摳了摳。
這是我倆習慣的小動作,鐵勇瞬間明白,旁邊的宗大叔根本就一直沒開口,槍也沒摸,只是雙手按在面前桌子的邊緣處,臉色如水,看似沒有任何的動靜,但我卻從多年茬架的經驗上看了出來,只要他這一伸手,就能立刻把桌子掀起來砸在對面倆孫子身上。
我倆交換個眼色,假裝毫不在意的朝著旁邊各自一步,占據了個有利地勢…
晨曦從口袋裡重新數出五千,剩下的錢又放回了袋裡,那阮興強和青大哥貪婪的盯著她的口袋,眼珠子差點沒跟著掉進去——看著錢遞過來,那阮興強連忙把手伸了過來。
他的手即將碰到錢的一剎那,晨曦突然把手一縮,猛然把錢抱在了胸前,滿臉的惶恐:「這、這次給了你們,能算數嗎?」
她這小女兒之態頓時引得那幫越南孫子笑了,哈哈直樂,晨曦左看右看幾眼,突然朝青大哥一指:「我、我把錢給你,你、你能保證給我們車子嗎?」
那青大哥嘿嘿一笑,嘴裡嚷了幾句聽不懂的越南土話,眾人又是一陣鬨笑,那阮興強好不容易把笑容收拾住,這才說:「青大哥說了,保證就這一次了…你們不信我,把錢給青大哥好啦。」
&真的?」晨曦這戲份可做了十足,問話小心翼翼透著股可憐勁兒,那青大哥阮興強等人立刻點起了頭來,她慢慢的走了過去,把錢朝著青大哥遞了過去…
就晨曦即將走到青大哥面前的瞬間,她突然腳下一個踉蹌,嘴裡哎呀聲手這麼一甩,頓時那錢就紛紛灑灑落了滿地,就連裝錢的口袋都同時扔了出去,所有人的眼睛都跟著那錢袋子哧溜飛了出去,青大哥嘴裡連忙喊了兩聲,兩個越南崽子立刻就沖了出去…
就在他們注意力轉移的一瞬間,晨曦暴然而起,一個箭步衝到了青大哥的面前,抬手就把那勃朗寧頂在了青大哥的額頭上;與此同時我一個轉身,拳頭鐵錘般狠狠砸在阮興強的後腦上,把這孫子整個扔了出去!
鐵勇比我狠,那手一把抓住面前個凳子,半掄起就砸到了身側握著ak的手上,咔嚓一聲脆響,那孫子頓時就嚎了起來;同時宗大叔把桌子整個一掀,嘩啦聲從頭狠狠砸到了最後倆灰孫的身上,跟著飛快的衝上前一腳踹桌底,把那他倆直接撂地上給暈了。
晨曦這一動手,那青大哥頓時傻眼了,嘴裡也他媽的不再說越南話了,磕磕巴巴用中國話開始求饒:「燒、燒命啊!燒命!我搓了,我搓了,這車子你悶拿曲吧,卜、卜要錢…」
&匙呢?」晨曦臉上再沒有了小女兒的神態,重新露出刀刃般光芒閃耀的臉色,那青大哥哆哆嗦嗦朝著旁邊個矮柜子一指,我立刻就搶過去拉開,從裡面抓出了一大堆車鑰匙,挨個到外面試去了。
鐵勇則和宗大叔一起,在晨曦的吩咐下把這些孫子全部綁在了屋裡柱子上,等我找到車、加滿油的時候,他們也把工作差不多做完了,錢全部給搜走了,槍和子彈也一點沒留全裝倆箱子裡給拎回到了車上。
見我事兒辦妥,晨曦立刻伸手在那阮興強臉上啪啪兩耳光,把這孫子立刻扇醒,當時就是陣鬼哭神嚎,不過晨曦也沒含糊,立刻就是一匕首插在了這孫子大腿上,牙縫裡冷冷迸出幾個字來:
&叫,我就繼續給你開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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