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天穿著誥命服去宮裡的路上,喬木還在想呢,那可是王后呀,普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燕陽竟然讓她隨意答對兩句就成了,是自己理解錯了嗎。
這也太不把人放在眼裡了。還是說衝冠一怒為紅顏,燕陽這是打算為了她反了呀。
話說這麼點小事,不至於大動干戈吧,要反是不是也應該想一個差不多的藉口呀。
喬木摸摸自己的臉蛋,實在跟禍水不太搭邊的,好看倒是真的好看,可跟禍國殃民不是一個級別的。
呵呵刷新一下,還是繼續想想怎麼過了王后那關吧。
前兩次看到王后的時候,看模樣性情還是很和氣的,應該不難說話。
等到了後宮,看到王后身邊的陣仗的時候,喬木就覺得不太妙,這個王小姐竟然也在。
這是專門等在這裡找場子的吧。剎那間的一眼,喬木就回神了,心也鎮定下來了,反正沒有比這個更糟糕的情況了,就像燕陽說的,大不了自己就忽悠唄,信不信隨你,說不說隨我,有人給我撐腰我就這麼任性了,怎麼著。
你還能把我一女人給劈了,砍了呀,說句不講理的,誰讓你們隨便信的。
因為情況太糟糕喬木就這麼把自己給放飛了。
放得開了,喬木就從容了,哪怕是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面前,哪怕是在給人行禮的時候,都帶著一股子自己的灑脫,隨性。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讓上座的王后頻頻側目,這位燕城的少夫人她是見過的,依稀記得上次見到的時候雖然印象不算是壞,可也絕對沒有今日這般讓人側目,身上的那股子韻味同氣勢,可不像是傳說中小門小戶出來的。
就是站在大齊的貴女面前怕是也依然能夠光彩奪目。
連滿心準備給喬木找茬,看樂子的國丈府小姐都感覺到了燕城少城主夫人的氣勢迫人,人家還沒開口呢,愣是就被人家比的矮下去了一截,這個認識真是太糟糕了。
本來就不太陽光的小姐更加陰鬱了,這樣的人若是同在後宅,那就是有我沒他的。不然什麼時候能出頭,那不是時刻的讓人壓著嗎。
喬木抬眼看向上座,心裡暗示自己就是在數大白菜呢,一顆兩顆的都是大白菜,作為這裡唯一的智慧生物,這些大白菜都算什麼呀。
大概是心裡建設太成功,喬木瞬間就傲嬌了,平日裡同燕三小姐還有燕陽這個少城主接觸的多了,那些傲嬌,高姿態,目下無塵,都不同特意學,簡直是隨手拈來:「臣婦,見過王后。」
說的跟同鄰家嫂子打招呼一樣。
王后心說你這是心大呀,還是不懂事呀。咋就能這麼淡然的面對我一個國母呢,關鍵是你可是才忽悠了我侄女呢,難道就沒有一點心虛嗎。
和藹的免了喬木的禮:「是燕卿的夫人到了,快免禮。」
喬木自然而然的收了行了一半的禮,然後抬頭靦腆的笑笑,很是怡然的站在那裡,畢竟王后沒有看座呢。
王后自己噎了一下,這人可真是自在,看來自己不開口,這位少夫人大有就這麼陪著的意思呢。
王后:「這宮裡長年就是這麼些人,也無甚樂趣,正好今日哀家娘家侄女在,特意招燕夫人過來說說家常。」
喬木:「能得王后召見,是喬木的福分。」
至於王后說的娘家侄女,喬木沒有見禮的意思,論身份自己事二品少城主的夫人,她一個內宅小姐沒品沒級的,應該拜見她才對。
喬木這個態度擺出來,王小姐就是百般不願意,還是起身躬身像喬木行禮:「小女拜見燕少城主夫人。」
喬木大大方方的,從腕子上擼下來一隻玉鐲:「王小姐免禮,雖然不是頭一次見面,可還是要有表示的,我出門倉促未能準備禮品,這鐲子是我的陪嫁,還望小姐不棄。」
就這麼一句話,王后臉色就黑了。這位少夫人說話可真是堵心。什麼叫做你陪嫁的玉鐲呀,這不是表明再說,燕少城主府的東西不會送嗎。就差說婚事沒門別談了。
這可真是太打臉了,我王氏女子在怎麼樣也不能讓人如此羞辱呀。
王后在怎麼淡定,在怎麼和氣,那也是出自國丈府王氏。眼皮子底下就不能任侄女被人如此羞辱。
王小姐眼圈都紅了,即便是他們王氏有這個意向要同燕城結親,到底還沒有正式下禮商議。喬氏怎麼就敢當面羞辱於她呢,真當燕城少主是個香餑餑不成,這鐲子不接過來是不成的。
作為貴女就不能做出失禮的事情,即便是還擊也得面上笑著把人給抽回去。
王小姐低眉順眼的接過鐲子,跟著客客氣氣的說道:「都說喬夫人出自機關世家,家族源遠流長,想來這鐲子定然不一般的,小女愧受了。」
王后在上面眼皮都沒有挑。還算是沒有丟了他們國丈府的臉面。我王氏女子可不是讓人說羞辱就羞辱的。
喬木聽明白了,往後方才稱她為燕夫人,是給她面子,燕少城主的夫人那是有品級的誥命夫人。
到了王小姐這裡直接稱呼她為喬夫人,在提醒他別太狂了,將來的少城主府裡面的夫人多了,你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喬氏夫人而已。
這巴掌的要說打的也不輕,不過在喬木這裡無所謂,獨霸少城府後院的野心她早就有了,只要後院沒進人,這些風言風語算得了什麼。高興那就說吧。
同樣客氣的回答:「王小姐喜歡就好,不敢稱源遠流長,是王小姐謬讚了。」
不值錢的玩意而已。這話好歹給王后面子喬木沒說。
王小姐眼角掃過王后那邊,看王后沒有答言,就明白,她的行為可以繼續。都是剔透的主,不然也不會喬木一句話就讓人給揪出尾巴來。
王小姐:「說起來,小女還要謝謝夫人的,前幾日小女在街上偶遇夫人,得夫人點撥,才能避過災禍。小女才同長輩們說過,合該準備禮物,去府上答謝夫人才對。」
哼,你女扮男裝招搖過市,還敢企圖蒙蔽她。看你怎麼有臉解釋。
喬木看像王后,沒有開口的意思,怕是豎著耳朵聽他們的官司呢,到底是一家人,在怎麼樣都是護犢子的。
喬木微不見的撇嘴,掃向王小姐,你也不是多聰明的,上來就發大招讓人一點懸念都沒有:「王小姐不必掛懷,令兄長已經表達過謝意了。」
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被當面揭穿男扮女裝招搖過市竟然還能面不改色,是不是覺得他說得不夠清楚呀:「說起來,夫人身著男裝的樣子,可真是颯爽英姿。」
一雙妙目就那麼盯著喬木。喬木洒然一笑:「到底是女人,怎麼英姿還是沒能逃過王小姐的慧眼。」
然後呢,竟然兩句解釋,不好意思都沒有,就這麼把話頭放在那裡了。
王小姐都不知道怎麼接口了。實在是沒見過這樣自得隨意灑脫的女人,還是故意裝出來的。
王后:「我這侄女自小在京都長大,中規中矩的,不知道燕城風俗。讓夫人見笑了。」
不愧是王后,罵人多不帶髒字的,這是在說他燕城為教化呢,沒有規矩。
作為燕城的兒媳婦,喬木有義務維護燕城的名聲。
一雙水靈靈的赤城的眼睛看向王后:「王后是在說燕城沒有教化好,沒有規矩嗎,是這個意思嗎?您知道我喬氏才來燕城不久,見識淺薄,對燕城了解不多。對這些風俗實在是不是很通透,還望王后解惑。臣婦得王后指點,定然會同夫君商議,要儘量同京都學習。」
都是大齊的子民,這話可以出自民口,不能出自王后的嘴巴。
王后:「少夫人誤會了,本宮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王小姐在邊上銀牙都要咬斷了,可真敢呀,竟然用少城主威脅王后。
喬木可不客氣:「王后是什麼意思,臣婦愚鈍,實在惶恐的很。」
王后和藹的臉上都繃起來了:「我這侄女少見多怪,讓少夫人見笑了。」
喬木:「哦,原來是這樣,那真是見笑了。不過王小姐也不必介懷,以後出門多了,見識自然就上去了。」
突然就覺得怎麼這麼爽呢,當面罵人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尤其是對面的人還只能聽著。
喬木決定了以後自己就走這個路線,痛快自己,不痛快別人。
他都是少城主夫人了,還遷就誰呀,看誰臉色呀。除了燕陽,都是大白菜。
王后不吭聲了,就沒見過這麼魯鈍的女子,這要是燕城父子留在京都,就沖這麼一個夫人,就甭指著能有發展,得王上重用。實在是太不通透了。果然是偏僻地方來的。
王后忍不住一臉厭惡,順便憋了一肚子的氣,還敢說他王氏女子沒有見識,好狗膽,但凡這人在京都留的時間久一點,也要磋磨磋磨她,讓他收斂收斂這身土氣。
王小姐一張俏臉都憋紫了:「確實不如夫人見識淵博。夫人出自機關喬氏,竟然還有精通玄學,對吉凶還能預測的如此精準,夫人可真是讓小女大開眼界。」
王后再次坐壁上觀,不過這次不是如開始的時候那般隱晦的護著侄女了,而是直接站在了王氏女子那邊,對喬木的不喜,直接掛在了臉上。
喬木覺得這樣挺好的,直接的敵人要比隱藏的敵人好對付多了。至少不會少估計了對手的實力。
要撕鄙的節奏。喬木差點忍不住擼袖子。想想這個場合,面對的都是貴女,就是在怎麼撕,面上的笑容也得恰到好處。
開啟語言攻擊模式才對:「這裡是王后的地方,若是王后也有興趣聽,臣婦不才願意把淺見同王后說說,若是王小姐想知道,可以換個時候咱們再行討論,畢竟不能饒了王后的清淨。」
喬木挑眉看向王小姐。王小姐同樣看向喬木,避開王后,你到是想的挺美,我不白白鬧到這裡了嗎。
喬木心說你們姑侄兩個非得找不自在可別怨我,我給你們機會了。喬木這話的意思無疑再說,王后若是撤了,他不介意跟王小姐單打,王后有意,群斗她也不怕。
王后略微躊躇:「少夫人對我這個王后可真是敬重,這點小事都能考慮的如此周到。你們年輕人說說話吧,我就在邊上聽著,沾沾你們年輕人的朝氣,也長長見識。」
這話說的諷刺,失了王后的氣度。不過也表達了做壁上觀的意思。
喬木不以為然:「我得少城主同城主大人教導,皇恩浩蕩,忠君愛國那是我燕氏的標榜。」
說的喬木自己都要信以為真了。王小姐:「呵呵,少夫人同少城主成親不過幾個月,能夠時刻以燕氏自居,倒是少城主的福分。」
喬木:「女人自古如此,出嫁從夫,別說是幾個月,就是一日我喬木也是燕氏的媳婦,自當尊崇我燕氏的教導。」
王小姐臉色差得很,喬木從進門開始,說話就把自己是燕氏媳婦的身份抖一抖,絕對是誠心的磕磣她呢。
沒見識的女人,燕氏的媳婦也不知道哪值得他這麼驕傲的。
哼:「既然王后不嫌棄我等燥舌,小女可是要同少夫人討教了。」
喬木:『雖然說法不傳六耳,這也算是我喬木自創出來的本事,可既然王小姐願意聽,我也不會吝嗇的。真的傳揚了出去,能讓人因此避禍也是我得功德。』
王小姐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這人怎麼這麼大的臉呀,明明就是她怕得了少城主的青睬,用陰謀詭計把她留在府中,竟然還敢大言不慚的說什麼功德。可真是氣死人了。
若不是她一個閨閣女子,說出事實的話有損閨譽,怎麼能看著喬木死到臨頭還敢如此猖狂。
其實王小姐上火就上火在這裡,干吃了一個啞巴虧,你說喬木陰損,故意謀劃她。傳出去,王氏第一個不容他,她一個閨閣女子,本就不該出門,竟然還敢繞上一個少夫人,那不是誠心的跟自己名聲過不去嗎。
好好地少夫人為何跟你過不去,謀劃你呀。這事不用腦子都能編出來各種話本,王氏就不用做人了。
所以王小姐就是怎麼找茬,也不敢從這上來,沒法子只能從喬木這預測吉凶的本事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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