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公館。
傅安安坐在正廳,看著手裡新鮮出爐的報紙。
阿祥滿臉春風走進來。
「傅小姐,我的兄弟有個親戚,是個做小買賣的商戶,今天送了份賀禮到少帥府喝慶功酒。」
「結果呢,酒沒喝盡興,看了場盡興的熱鬧。」
「喬曼那個歹毒貨色,被沈參謀長直接扔在了少帥府門口。」
「朱少帥抱人進去的時候,好些人都看到她衣衫不整,身上傷痕遍布。」
「聽說朱少帥氣得把二十多桌酒席全部砸翻了,幾千塊大洋丟水裡打了個水漂,丟臉丟到姥姥家了。」阿祥樂呵呵笑道。
傅安安聽罷,淡淡地笑了笑。
近半年以來的鬱結之氣,終於消散了幾分。
「這件事,你們辦得很好。」
傅安安微笑地看著這變得越來越精明穩重的阿祥,說道,「我已經和顧站長打了招呼,明天開始,帶上你的所有兄弟,去諜報局的特訓場,訓練開槍打炮等技能,為期半個月。」
阿祥驚喜萬分,「謝謝傅小姐。」
這些天,眼看著春雀那些小姑娘,一個個練就了一身開槍放炮的好本領。
可把他羨慕壞了。
今天傅小姐終於開了口,讓他和兄弟們去顧站長的地盤摸上半個月的手槍大炮。
簡直比過大年還讓人開心。
「我馬上去告訴他們。」阿祥笑眯眯一溜煙走了。
傅安安站起身,想起了好久不見的旺財,嘴角微微上揚,腳步一拐,往後院走去。
「汪嗚。」
旺財脖子上栓了根鐵鏈,正在啃木盆裡面的大骨頭。
嗅到熟悉的味道,興奮極了,扔掉嘴裡的骨頭,汪汪汪叫個不停。
一邊嗷叫,一邊往傅安安身上撲過去。
傅安安左手臂有槍傷,沒有靠得旺財太近。
站在它撲不到的地方,用完好的右手,摸了摸它一身毛光水滑的皮毛。
「旺財,我毀了喬曼的兩條腿,再也站不起來,阿爸大哥的血海深仇,算是收了點利息,你開心嗎?」
「汪嗚汪嗚。」
旺財像是聽懂了傅安安的話,伸出大舌頭,舔了舔傅安安的掌心。
黑色的尾巴,滴溜溜搖晃,晃動了一片殘影。
傅安安忍不住笑了。
笑後,眼底似有水光,一掠而過。
「旺財,還好有你,有小雀兒,陪著我。」
傅安安低聲喃喃。
旺財是大哥特意為她買的狼狗。
她出嫁前,養了它四年。
出嫁後,阿爸和大哥去了福廣戰役,征戰三年。
偌大的傅公館,只留下姆媽一個人。
她守著朱府朱老夫人的規矩,溫順聽話,盡心盡力管理各項雜務,伺候朱老夫人。
三年以來,回來的次數,不到三五次。
姆媽孤零零的,惟有旺財陪伴。
後來姆媽驚聞阿爸和大哥的噩耗,承受不住巨大的打擊,當場吐血身亡。
除了那些忠僕,就只有旺財陪伴在姆媽身邊,寸步不離。
姆媽走後。
旺財最依賴最忠誠的主人,變成了她。
她只餵養了旺財四年,卻得到旺財一輩子的忠誠。
她把十幾年真摯的感情,給了朱乾川。
卻得到,他休妻另娶。
另娶也就罷了。
偏偏他還識人不清,娶了個蛇蠍女人,害死了她傅家滿門。
喬曼該死。
朱乾川也不無辜。
跟他的姆媽朱老夫人一模一樣,毫無感恩之心。
都比不上她的旺財有情有義。
傅安安冷笑了聲,最後拍了拍旺財的腦袋,摸了把油光水滑的皮毛,在旺財不舍的汪汪叫聲中,離開了。
她的左胳膊受了傷,不方便開車。
在傅公館門口,叫了輛黃包車,直奔法國醫院。
到了傷口要換藥的時間。
換完藥後,傅安安拎著後續還要換的幾副藥,準備回莊園。
新營房正在開始建設,馬上要擴招到一千五百個女郎。
還要建立中醫藥廠,研製中藥成分的消毒藥丸或者消毒粉末。
事情太多,都是迫在眉睫的緊急事務。
她沒時間特意來法國醫院換藥。
在莊園裡,直接讓春雀給她換藥即可。
傅安安行色匆匆,軍靴踩在青石地板上,噔噔作響。
冷不防,下樓梯拐彎處,差點與人撞上。
傅安安連忙說道,「抱歉。」
抬頭,對上一道複雜難言的眼神。
「安安!」
朱乾川盯著傅安安,心頭說不出的各種滋味,鋪天蓋地席捲而來。
他不願意相信,喬曼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
更不願相信,傅師長和傅長卿以及他們手下的五千多名兵士,都慘死於喬曼之手。
那些污衊和殘害,喬曼到底有沒有做過,他要親口問清楚。
可這會兒,遇見傅安安的剎那,他莫名地心虛了。
傅安安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優柔寡斷明晃晃的幾個字。
沒有搭理他,乾脆利落往旁邊挪了兩大步,站在離他最遠的地方,拾級而下。
朱乾川望著她渾身透出冷漠疏離的模樣,沉默了。
回到特護病房。
喬曼還在昏迷中。
法國醫生給她打了兩針消炎藥水,手腕上扎了針,正在吊鹽水。
護士走進來,手上端著托盤,擺放了大量的消炎藥和紗布。
朱乾川接過托盤,「謝謝,我來吧。」
醫院裡,人多嘴雜。
喬曼身上很多隱秘的傷口,不便示於人前。
他親自給她清洗上藥。
清洗她身上的血腥,倒了一盆盆血水,才勉強洗乾淨了。
擦洗到她兩腿之間血污的時候,喬曼慢慢睜開眼。
「阿川,我身上好痛好痛啊,你來了,真好。」她的聲音喑啞難聽,眼神充滿了憤怒仇恨,「是傅安安那個賤人,夥同諜報局的顧斯銘,把我傷害成這樣。」
「男盜女娼,一對狗男女,不得好死。」
喬曼壓抑了許久的憤懣情緒,在朱乾川面前,終於徹底爆發出來,「傅安安,顧斯銘,你們都等著,我不一槍崩了你們,誓不為人。」
朱乾川擦乾淨了她身上最後的血垢,擦了消炎藥,再拿起紗布,給她全身都包紮完畢。
才在水盆里,洗乾淨雙手。
走到喬曼病榻前,眸光冰冷得可怕。
他猛然彎腰俯身,五指成爪,惡狠狠卡緊她的脖子。
「你告訴我,福廣戰役中,是不是你污衊傅師長和傅長卿為漢奸?」
「那些所謂的投敵情報,也全都是假的,是你偽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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