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鸞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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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無晏在旁冷眼看著,先前來時他只是偶然起了心思,這會兒才真正有了想法,他們眼下同在這陣法裡,無異是最好的機會,倒不如當真一不做二不休……

    身側人沉聲道:「青雀,走吧。」

    樂無晏一抬頭,對上徐有冥看向自己的目光,莫名有種被他看穿了的錯覺,乾笑了聲。

    徐有冥轉身先走,他一撇嘴,跟上去。

    一眾人各懷心思,余未秋絮絮叨叨地嘟噥:「原來這八門陣的入口,不止是那個山林里有啊。」

    秦子玉猶豫了一下道:「本來就不止那一處山林,盟主他們……就是從別的地方進來的。」

    謝時故原本落後幾步走在最後邊,聽到這話跟上前去,貼近秦子玉身後,笑問:「你說我?確實,我和我幾個手下是從一片湖中掉下來的。」

    因這石室間的過道狹窄,只能容一人行,如此近的距離,謝時故帶笑的聲音直往秦子玉耳朵里鑽,他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側了側頭。

    余未秋回頭瞪了謝時故一眼,示意秦子玉先走,他後退了一步,隔在兩人中間,冷笑問:「盟主說的幾個手下是幾個?」

    謝時故揚了揚眉,不想搭理這小子,他僅剩的那手下像是想要漲漲己方威風,哼道:「我極上仙盟十個人同入的陣,如何?」

    余未秋道:「不如何,盟主掉進門中身邊只剩兩人,其中一個方才還送了性命,說明這運氣實在太差,我等這些人分別自五個門進來,便是說只剩最後一個凶門和杜門、死門,若你極上仙盟剩下那些人進的是凶門還好說,若是進了杜門、死門,呵呵……」

    聞言,對方修士臉色乍變。

    這小子說的卻並非不可能,且還可能性極大,那七人當中亦有本身修為在煉虛期以上的,若進的是最後那一個凶門,便是再艱難,這麼久了也早該破陣了,必能與他們碰上,不會至今連個人影都沒瞧見。

    除非他們一開始就掉進了杜門和死門,進來的瞬間已被這八門大陣絞殺了。

    他下意識看向謝時故:「盟主……」

    謝時故把玩著自己的鐵扇,臉上神色不動半分,始終是那副似笑非笑態,慢悠悠道:「那又如何?」

    那修士見狀,只能將心頭不安強壓回,點了點頭,不敢再說。

    謝時故這反應,分明早已料到此事,余未秋沒看到他變臉,自覺沒趣,嗤了聲,轉身往前走了。

    走在前頭的樂無晏聽罷,手指戳了戳身前的徐有冥:「余師侄竟然變聰明了,稀奇。」

    徐有冥捉下他的手,只提醒他:「門要開了,別分心。」

    之後一路破陣沒再遇到什麼麻煩,向志遠跟他那倆師兄已經破了兩個小陣,他們只耗費了一個時辰,就將剩下的四個小陣盡數破開,再次進入到黑暗空間裡。

    空間陣法一啟動,便有狂風大作,是八門風陣。

    疾風肆意,吹颳得一眾人東歪西倒,施法才能勉強站穩。

    這風陣也非強攻擊陣,而是意圖以陣法之力將他們困於陣中,一樣需要在短時間內破陣,方能脫困。這風又非罡風元炁,亦不是蛇陣那樣的成形之風,整個空間裡無處不在的風,無形無相、不辨方向。

    風眼即為陣眼,但此處的風陣卻無風眼可尋。

    也不是當真尋不到,不過得多費些工夫而已,樂無晏心思一動,道:「找不到便算了,就用先前之法,我以至陰之火對付這風,你們各自做好防護。」

    話說完他坐下便開始施法,迅速調動起丹田之火。

    徐有冥看了他一眼,沒有提出反對之言,余的人手忙腳亂,或設結界,或放出護身法器。

    陰火出體,點燃一處,便迅速蔓延至整個空間,轉瞬已毒燎虐焰、火光沖天。

    為了儘可能多的燃盡空間裡的風,眾人只能儘可能的縮小結界,幾乎都只護住了各自周身,置身於火海中,伸手不見五指,也看不見其餘人是何狀況,只能暗暗祈禱這陣能早些破了。

    片刻後,樂無晏緩慢動了動眼珠子,騰出一隻手,悄無聲息地在虛空中畫了一個無形之符,若有人恰巧在他身後看到,定要生出懷疑,他畫符的手法極其詭異,倒行逆施,畫的分明是個邪符!

    符成之時,樂無晏一掌將之猛擊出,直衝向前方躲在角落處的向志遠。

    片刻後他聽到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接著是一聲接著一聲的痛苦哀嚎,向志遠像正承受著什麼非人的折磨,叫聲愈發悽厲。

    樂無晏畫符的那隻手撤回,終於嘗到了幾分快意。

    分散於火海中的眾人大多搞不清狀況,聽著向志遠的慘叫聲有些慌了,余未秋大聲問:「發生了什麼?!」

    沒有人回答他,其餘人自顧不暇,也沒誰會為了向志遠貿然破開結界去看他一眼。

    樂無晏畫的確是邪符,從前自一落敗於他手下的合體期邪魔修處學來的,這符十分詭異邪惡,只要沾上,便能抽取對方靈力為己用,畫符者修為越高,符的威力也越大,樂無晏如今雖修為低下,但他不需要借用向志遠的靈力,甚至不需要抽取向志遠體內運轉的靈力,他只想破向志遠以靈力構建起的結界而已,足夠用了。

    不過半刻,向志遠的哀嚎聲漸小,聲音逐漸微弱,已是瀕死之態。

    樂無晏正痛快著,身邊有人忽然動了。

    一道劍罡破開了仍在熊熊燃燒的陰火,庚金靈力沖向前,將那倒地痛苦翻滾、滿身是火的向志遠裹住。

    樂無晏陰了臉。

    向志遠周身火勢慢慢退去,渾身已焦黑如炭,卻仍剩最後一口氣吊著,苟活了下來。

    陣法破開的瞬間,整個空間中的陰火跟著燃盡,眾人這才看清楚向志遠的模樣,不禁愕然。

    徐有冥收回手,保住了向志遠的命,卻沒有幫他修復皮肉,這人渾身上下已無一塊好肉,比先前他那被燒死的兩位師兄還慘一些。

    但這廝運氣好,有徐有冥在,到底撿回了一條狗命。

    余未秋咽了咽唾沫,像不可置信:「他沒給自己設結界嗎?何至於弄成這樣?」

    徐有冥將人救下便沒再管,也未解答余未秋的疑問。

    最後是馮叔看不過眼,念著到底是同門,去給向志遠餵了顆存元丹,將人扶起,開始往他體內送進靈力。

    樂無晏仍坐在地上,沉著臉沒吭聲。

    謝時故走去向志遠身邊繞了一圈,打量著他的慘狀,嘴上嘖嘖,最後目光轉向了樂無晏,笑問他:「仙尊夫人,你方才做了什麼?」

    樂無晏冷言反問:「什麼做了什麼?」

    謝時故道:「有一種邪術,是高階邪魔修慣常用的,在虛空中以魔息又或靈力倒行,施法畫出的無形之符,名為奪靈符,輕易便可破人靈力壁,奪取比其修為低下的修士體內靈力。」

    被人戳穿,樂無晏面上卻無半分心虛:「哦。」

    謝時故問他:「仙尊夫人會麼?」

    不待樂無晏回答,余未秋提起聲音:「你什麼意思啊?你是懷疑我青小師叔不成?青小師叔又豈會知道這種邪術?」

    謝時故只問樂無晏:「你會麼?」

    樂無晏好笑道:「盟主好生奇怪,這種高階邪魔修才能用的邪術,我一個築基期的小修士,又豈會知道。」

    徐有冥上前一步,站到了樂無晏身前,冷聲沖謝時故道:「你問題太多了。」

    謝時故笑笑:「好吧,那就當是我多此一問吧。」

    沒人再理他,一眾人耐著性子等待向志遠那老小子恢復,且這裡的空間陣法雖已破除,卻沒再出現跟之前一樣通往別處的道,他們也無處可去。

    樂無晏十分不快,也懶得想方才徐有冥有無看到他的所作所為,反正他是不會承認的。

    只恨棋差一招、功虧一簣。

    徐有冥在他身側坐下,樂無晏沒理人,閉了眼,仿佛入定打坐。

    片刻,耳邊有徐有冥的傳音過來:「眾目睽睽,我只能救他。」

    樂無晏冷嘲:「仙尊大人幾時生出了慈悲心?先前在沼澤田那裡,不也看著門內弟子送死卻沒有出言提醒,今日怎的偏要出手救人?你明知那老小子是個什麼玩意,他那兩個同門師兄十成十就是他親手殺害的,他一把火把人燒了,自己也喪命於火海,不過報應罷了。」

    徐有冥道:「你與向志遠有私怨,若他因你破陣時所放陰火而死,傳出去恐於你名聲有礙。」

    樂無晏絲毫不承他的情:「我非仙尊,不需要這些沒用的名聲,還是仙尊擔心我被人猜疑,會壞了你自己的聲譽?」

    四目對上,一個目露譏誚,一個黑眸沉沉,就此僵持住。

    靜默一瞬,徐有冥再次傳音過來:「他不能死於你之手。」

    樂無晏眉頭一擰,徐有冥這話是何意?

    徐有冥若看出了什麼也不無可能,畢竟謝時故那廝都起了懷疑,徐有冥又豈會毫無所覺。

    可若他當真發現了自己方才動的手腳,不但不與他對質,還幫他掩蓋,……怎可能?

    心思轉了幾轉,樂無晏面上未多表現出來,鎮定傳音回他:「他死那是他無能,最簡單的結界也撐不起,還敢貿然入這北淵秘境,分明是來找死的,與我何干?」

    無聲對視片刻,徐有冥最終沒再說下去:「嗯。」

    樂無晏吊起眉梢:「又嗯什麼?」

    徐有冥:「他修為低下,品性惡劣,遲早會死,不必髒了自己的手。」

    樂無晏愈發不想理他。

    徐有冥沒再說什麼,握起樂無晏雙手,將靈力渡與他,幫他補充方才消耗過大的丹田。

    樂無晏閉了眼,暗惱自己確實大意了,下次若還要做這等事情,須得更加謹慎才是。

    那邊向志遠已有了神智,皮肉修復卻無那般容易,徐有冥不出手,其他人沒那個本事,只能幫他塗抹一層藥膏,待他自行長好,說不得還要多少時間。

    向志遠又痛又恨,緊咬著牙根,那張被燒焦了的臉格外猙獰,衝著樂無晏嘶聲道:「你對我動了什麼手腳?我分明釋出結界了,為何會抵擋不住,你到底做了什麼?」

    樂無晏輕蔑哂道:「技不如人,與我何尤?」

    他只做沒看到這廝眼裡的滔天恨意,再不搭理他。

    太乙仙宗一眾人自然不會懷疑樂無晏,更覺向志遠這老小子不是個東西,才被仙尊救回來就找仙尊夫人的麻煩,當真白瞎了徐有冥救他。

    余未秋直接岔開話題:「現在沒路了,我們要往哪裡去?」

    徐有冥道:「等。」

    也只能如此了,眾人各自坐下,有入定打坐的,也有沒話找話的。

    謝時故忽然一敲手中扇子,問樂無晏:「這一路過來,我眼瞧著仙尊夫人十八般本事,仿佛無所不知,你先前不過四方門一個外門弟子,入太乙仙宗前修為甚至尚不及築基,這些都是從哪裡學來的?」

    樂無晏:「無可奉告。」

    謝時故笑了笑:「這般能耐之人,我先前也認識一個。」

    他故意拖長聲音:「逍遙山魔尊。」

    樂無晏冷笑:「原來盟主認識那位魔頭啊,不知盟主與那魔頭又是什麼交情,在這對他念念不忘。」

    謝時故:「仙尊夫人果然伶牙俐齒,我與那魔頭能有何交情,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不過是久仰大名,銘記於心罷了。

    他說著,目光又落向了樂無晏髮髻間的紅枝,意味深長道:「夫人這頭上的羽毛髮簪看著也眼熟得很,仿佛是那魔頭之物?」

    「是又如何?」樂無晏坦蕩承認,「當年你們上逍遙山圍剿魔頭,將魔頭的法寶都分了,仙尊這個帶頭人還不能多拿幾樣好的?這東西合我用,仙尊便送給我了,有何不可?」

    謝時故一笑:「是麼?好吧,那就是我小人之心了。」

    徐有冥打斷他們,警告謝時故:「前事不必多言,青雀之事更與你無關。」

    余未秋也插進聲音來,衝著謝時故沒好氣道:「行了吧你,陰陽怪氣的,你不就是想說青小師叔是那魔頭轉世,你有證據嗎?沒證據就閉嘴。」

    謝時故難得理了他一回:「小子,你這樣的,小牡丹是不會喜歡的,趁早死心罷。」

    余未秋瞬間沉了臉。

    這小子的神情變化顯然取悅了謝時故,他一揚眉:「我說得不對?」


    余未秋就要罵人,樂無晏不悅出聲打斷他們:「行了吧,有事沒事的別把話題往小牡丹身上引,小牡丹看得上誰、看不上誰是他自己的事情,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少拿他找樂子。」

    秦子玉鬆了口氣,小聲與樂無晏說了句「謝」。

    余未秋狠狠瞪了謝時故那廝一眼。

    謝時故無所謂地一掀唇角,他本就是個看熱鬧的。

    之後便沒人再說話,如此又等了半個時辰,這一黑暗空間忽然間起了變化。

    腳下空間同時向三個方向延展開,轉瞬便已擴大了數倍。

    眾人當即起身,警惕著四周。

    片刻後,離他們最遠的一塊空間裡,有數人朝著他們這邊走了過來,秦子玉認出來人,目露驚喜,嘴裡喊著「小叔」,大步迎了上去。

    來者五人都是秦城的妖修,領頭的是秦子玉的小叔,過來先問候了徐有冥和謝時故:「明止仙尊、雲殊仙尊,在下秦城秦凌風,幸會。」

    徐有冥點了點頭,謝時故笑吟吟地與人寒暄了幾句。

    見來者是友非敵,余的人俱都鬆了口氣。

    唯謝時故那手下神情有些難看,太乙仙宗七人在此,秦城這五人也與他們有交情,連那艮山劍派二人都信服他們,己方卻僅有他與盟主兩人還活著。

    謝時故卻一副沒事人的模樣,似完全不在意這個。

    秦凌風講述了一遍他們一行人進這八門陣的經歷:「我等五人是從一片荒漠中掉進的這裡,進來時便已身負重傷,起初也不知這是個什麼陣法,勉力破了六小陣後又接著破了雲陣,才明白此處是個八門合陣,之後便遇到了你們,兩位仙尊是已將其他七陣都破了嗎?」

    徐有冥道:「八門守陣皆已破開,如今只等中陣開啟。」

    秦城眾人聞言,不免又慚愧又慶幸,倒不是他們本事不行,相反領頭的秦凌風本身是合體巔峰修為,其餘四人修為也皆在元嬰之上,五人同入陣,又進的是凶門,受傷過重,故而耗費這許久時間,也才破了一個大陣而已。

    好在如今八門守陣盡破,他們腳下這片空間便是先前經過的大陣空間合一,只待中陣開啟,逐一破陣後,便可找到整個八門合陣的陣眼。

    秦子玉關切問秦城眾人:「小叔你們身上傷勢如何?」

    對方道:「靈力損耗頗重,內傷也未愈,還需費些工夫才能恢復。」

    徐有冥提醒他們:「中陣開啟還有半日,可抓緊時候療傷。」

    眾人這便放下心來,徐有冥的演算,他們自然是信服的。

    半日時間稍縱即逝。

    樂無晏已無聊靠著徐有冥開始打瞌睡之時,黑暗空間中間出現了一道白光,接著便有唯一的一條道路出現在眾人面前。

    原本打算分頭破陣的眾人見狀不由失望,謝時故倒是挺高興的,搖著扇子:「看來我等註定要一起行動了。」

    樂無晏仿佛早料到如此,與憤憤不平的余未秋解釋:「這就是此處陣法的陰謀,若入這陣中之人心思不齊,甚至有彼此互生怨懟的,先就要打起來,破陣自然也萬分艱難。」

    如他們這般絕大多數人都能和平共處、互相牽制,且都肯自願服下封靈丹者,實屬難得,若是換一批人進來,只怕無論如何都破不了這陣。

    秦城五人聽罷他們的破陣之法,也爽快服了封靈丹,總歸陣中就這麼些人了,也不怕再有心思叵測之人來偷襲。

    之後他們十六人同入中陣,中陣分內外兩陣,外陣十二、內陣四,仍是與先前走過無數回一樣的石室。

    一路破陣下來,雖小麻煩不斷,但眾人修為都已被壓至最低,應對的陣法威力不強,破陣無非是多耗些時間而已,並無大的危險。

    如此耗費了整兩日,最後一個小陣破除,他們再次回到黑暗空間裡,身處在最靠近中部的地方,卻見一片漆黑,哪裡有半點陣眼的影子。

    余未秋失望不已:「陣眼都找不到,我們這要如何出去?」

    徐有冥以靈力打入其中,轉瞬被吞噬,丁點迴響沒有。

    在場的幾個高階修士試圖演算推演,結果一無所獲,不得不放棄,紛紛耐著性子坐下等待。

    因不知道之後還會發生什麼,眾人沒敢再入定,各自靜坐,不時交談幾句。

    秦凌風問起秦子玉:「待歷練結束,你可要回去秦城一趟?」

    秦子玉有些猶豫,他入太乙仙宗後只傳音回去告知了養父,按理說有空確實得回秦城一趟,可若無師門允許,卻不好擅自離開。

    正拿不定主意時,就聽徐有冥淡道:「想去便去。」

    聞言秦子玉心中一喜,當即道:「多謝仙尊!」

    樂無晏問:「秦城好玩嗎?我也要去。」

    徐有冥轉眼看向他,樂無晏睨過去:「幹嘛?我跟小牡丹去秦城玩,你也要反對?」

    徐有冥沉下的眼裡透出些無可奈何:「……一定要去?」

    樂無晏:「我就去。」

    徐有冥:「好吧。」

    樂無晏似沒想到他是這麼個態度,反而有些意外了:「真的?」

    徐有冥:「嗯。」

    那邊余未秋也插進話來:「我能去嗎?我也想再去秦城一趟。」

    秦凌風高興道:「仙尊夫人和余小公子若是想來秦城,我等自然是萬分歡迎的,恰逢明歲是我大哥五千整壽,秦城會廣發請帖邀請眾玄門中人前來參加壽宴,今日我等這些人同入一陣便是緣分,我便在此代大哥邀請各位道友,屆時能賞臉蒞臨秦城,在下定會一盡地主之誼招待諸位,好叫諸位賓至如歸,還望二位仙尊和諸位肯給在下這個面子。」

    說是邀請他們所有人,但誰都聽得出,這人醉翁之意只在徐有冥和謝時故這兩位渡劫期仙尊身上,秦城在南地也是一方大勢力,和太乙仙宗、極上仙盟這樣的大宗門卻沒得比,若城主壽宴能得兩位仙尊同時大駕光臨,今後他們秦城少不得要叫玄門中人高看一眼。

    徐有冥已點了頭:「多謝。」

    樂無晏:「……」

    他是想和小牡丹去秦城玩,沒叫這狗賊也跟著好吧?

    謝時故笑道:「明止仙尊和夫人都答應賞臉去了,我又豈有不給面子的道理,到時候便叨擾你們了。」

    其他人也紛紛應下了,秦城一眾人喜出望外,與眾人道謝。

    謝時故把玩著手中扇子,忽然道:「說起來,逍遙山倒是離南地不遠,也不知這麼多年過去了,那裡變成了什麼樣,別悄無聲息地又養出個大魔頭來。」

    秦凌風道:「雲殊仙尊說笑了,當年玄門在逍遙山設下禁制,已無人能再登那逍遙山,那裡已與一塊死地無異,無需多慮。」

    謝時故嘖了聲:「那可不一定,魔頭的本事,又豈是我輩中人能琢磨的。」

    這廝總是有意無意地將話題往魔頭身上引,分明意有所指,便是沒人理他他也不尷尬,還能自說自話。

    余未秋嗤道:「盟主既這般好奇,不如自己去看啊。」

    樂無晏聽著這話卻心思略沉,在逍遙山下了禁制?竟有這事……若是先前他當真跑回了逍遙山,豈非自投羅網?

    這麼想著樂無晏不由有些慶幸,就聽謝時故接著道:「啊,我是打算去看看。」

    聞言,眾人俱目露驚疑,徐有冥面色冷然,謝時故笑了笑,解釋道:「上次玄門百家圍剿逍遙山,匆匆去又匆匆回,逍遙山上不定藏了什麼,如今這世道邪魔修輩出、怪事憑生,說不得是因為什麼,總得去魔窟里看看。」

    這話倒是挑不出什麼錯,可謝時故是這種心懷大道蒼生之人嗎?才怪!

    不管別人怎麼想的,謝時故老神在在,再問徐有冥:「明止仙尊可有意同行?」

    樂無晏先道:「去便去,盟主說得這般大義凜然,仙尊又豈有不應邀之理。」

    他不知謝時故這廝到底想幹嘛,但突然說要去他逍遙仙山,一準心懷不軌,他必須得去盯著,別叫這人把他老巢再給禍禍了。

    「唰」一聲,謝時故收起鐵扇:「仙尊夫人爽快。」

    徐有冥傳音過來:「為何要與他同去?」

    樂無晏:「外頭都傳我是魔頭轉世,我總得去逍遙山看看,說不得還能自證清白,他要去就去唄,只要他能閉嘴,其他人也能閉嘴。」

    徐有冥:「……你才說的,你不在意所謂名聲。」

    樂無晏瞪他一眼:「你願意被人當做魔頭轉世?」

    徐有冥微微搖頭,像是無奈:「你若當真想去,那便去吧。」

    樂無晏又想起他先前說起鳳王骨時的語氣,問他:「鳳王骨沒有了是何意?你當真見過鳳王骨?」

    徐有冥眼中神色沉下,看著他,半晌才道:「你一定要問?」

    樂無晏:「不能說?」

    徐有冥:「這事與你無關,何必刨根問底。」

    樂無晏心頭火氣一下又冒了起來,忍耐道:「所以你之前說沒見過鳳王骨,果真是騙我的,既然事情與我無關,為何又要騙我,遮遮掩掩卻不能說實話?」

    被樂無晏勃發著怒意的雙眼盯著,徐有冥抬手,想要觸碰他的臉,樂無晏側頭避開了。

    手指頓了頓,再又垂下。

    沉默片刻,徐有冥低聲道:「不是有意騙你,不能說。」

    樂無晏:「為何不能說?」

    徐有冥仍是搖頭:「不能說。」

    樂無晏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徐有冥總在與他打啞謎,他只能靠自己猜:「……所以你到底還騙了我多少不能說的事情?」

    徐有冥:「沒有。」

    他道:「我對你從無惡念,是真的。」

    樂無晏一怔:「我?」

    徐有冥:「是你。」

    哪個我?

    這一句差點便脫口而出,又被樂無晏生生咽下了。

    傳音至此結束,相對無言時,卻聽一聲怪異聲響,身後本該是陣眼的位置驟然釋放出了一道耀眼白光。

    眾人回神快速起身,紛紛做出防禦之態。

    只見那道白光呈圓弧狀漸向外擴散,亮得叫人幾乎睜不開眼,除此之外卻未做出任何攻擊,一眾修士等了許久,直至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余未秋第一個按捺不住,試探著想要上前,被徐有冥沉聲制止住:「不要輕舉妄動。」

    樂無晏皺眉道:「這什麼鬼東西?」

    話音才落,一道無形的力量突然疾沖向他,瞬間將他猛攥起來。

    樂無晏下意識便要抵擋,釋出的靈力卻與那股力量相差過於懸殊,他幾乎毫無還手之力,轉瞬便已被拖入陣眼的白光之中。

    徐有冥飛身而上,拉住了樂無晏一邊手臂,想要將他攥回,卻在觸碰到那道白光時被驟彈開,朝後重摔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有想上前拉住樂無晏的,無一例外,都被那白光彈開了,且修為越高者,承受的震盪越猛烈。

    不過三兩息的工夫,突然出現的白光又突然消失,陣眼處恢復如初,變化快得仿佛眾人的錯覺。

    樂無晏卻不見了,一同被拖進那道白光里的,還有一個向志遠。

    秦子玉等人不死心的以靈力、靈器幾番試探,卻和先前一樣,什麼都探不到。

    余未秋喘著氣找回聲音,不可置信:「……為何被拖進去的是青小師叔和那個向志遠?」

    沒有人能回答他,直至一直沒出手的謝時故忽然道:「他二人是我們當中唯二身具火系靈根的。」

    眾人齊齊愣了愣,樂無晏確實是他們這些人當中唯一的單火靈根,向志遠那老小子是個三系雜靈根,以火靈根為主,除他二人之外,他們剩餘這十四人竟當真無一擁有火系靈根。

    徐有冥以劍尖點地,撐起被重傷的身體,尚未站穩,忽又彎腰向前,一大口血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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