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恨之入骨。
愛,愛猶蝕骨。
憂,猶若噬骨。
……
幸好,幸好,他終究還是平安的回到了她的身邊。
不管他們中間已經衡越了多少的鴻溝,都不要緊。他回來了,唯有此便好。
記憶中的悠的站在那裡,眼神苦澀卻含笑的望著她,「老婆,抱。」
伸出的雙手因為腳下的踉蹌,而帶著微微的顫動。
垂眸,不去看他的模樣,因為怕忍不住撲進他懷裡。
「讓陳上校扶你去臥室吧。我去廚房幫你做吃的。」
「抱。」
那雙揮斥方遒的手,此刻固執的近乎幼稚,停在空中,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不要鬧性子,給人家看笑話。」
「抱。」
狠心扭開頭不去看他的模樣,靈色只是道:「快去臥室休息吧,我會做你最愛吃的陽春麵。」
這一次,葉承樞沒有再開口,因為他是真的沒有力氣再開口說一個字。喉頭的血腥,讓他無法開口。只能固執的將猶如千斤重的雙手懸在半空中,但因為體力的不支,雙臂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她總是在後退,在依他,沒有一次例外。他從來都不聽她的,永遠都要她配合他。
這一次,她不願意再違背自己聽他的話。
四目相對,沒人率先收回目光,也沒有人要先退那一步。
他望著她,她目光也不閃不躲的望了回去。
就這麼僵持著,似乎在看誰先忍耐不住的先後退。
墓地,葉承樞身形一晃,似乎已經用盡了體力,枯竭的乾涸了起來。
陳楓心驚肉跳的抖了抖眼皮,不動聲色的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肩膀抵住了葉承樞的脊背,給他一個支撐點,讓他不會摔倒。
這一次,葉承樞也沒有再拒絕陳楓。而是虛弱的任由陳楓支撐自己。
在看到他差點摔倒的時候,顧靈色的心頭也猛地狂跳不止。腳下甚至都已經微微的挪動了,可卻生生的忍住。
有陳上校在他身邊,他不會摔倒的!
抱著這個念頭,她死死的忍住撲過去的衝動,站在原地與他四目相對,不肯退讓。
狹長的丹鳳眼本就上挑,所以弧度很凌厲,帶著迫人的威勢。這時候,卻微微的下垂,連眉頭也在下垂。很可憐的弧度。
葉承樞抿唇,笑的苦澀,「老婆,抱。」
似乎,葉特助成了只會重複這句話的複讀機。別的其他,什麼都不會說。
抬手,捂了捂額頭,靈色閉上了眼睛,自言自語,「如果我不依了你,你怕是會在這裡站上一晚上對吧。傷口也不要處理,人也不要休息,連命也可以不要了。就是為了讓我依了你,葉承樞,你總是這樣,總是這樣。永遠都要我乖乖配合你,卻從來不肯先退讓那一步。你真的,真的很混球!」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人眸子猛地一閃,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勝利的微笑來,不過隨即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在她抬眼之前,恢復了那狼狽的模樣。
一瞬間變得可憐的目光對上了她的大眼睛,葉承樞嘴巴一撇,「抱……」
「葉承樞,你知不知你真的很可惡很混球!」顧靈色恨得牙痒痒,罵的更是狠,「你這樣的人,真該去下地獄受苦受難才好,留你在人世就是禍害,大禍害!」
罵歸罵,但人卻已經向他走了過去。
在他面前兩步之遙,站定,停下。抬起頭,明亮的眼睛望著他,「葉承樞,如果可以我真想一刀捅死你算了。」
就在葉承樞考慮是繼續裝可憐扮無辜耍苦肉計,還是適當的收斂一下不要太過分,以免更加惹惱了這隻小白兔的時候,身體,卻猛地被人抱住了。
不是以往熟悉的擁抱,是一種完全陌生的,從沒有過的擁抱。
她小心翼翼的避開了他小腹上的傷口,身體與他隔著一小段距離,探出身子只伸出雙手輕輕的環住了他,不,該是用架住他來形容才更合適。
看到這一幕,陳楓默默的退到了一邊。既然少夫人已經過來了,那也不需要他再給特助支撐了。雖然,他一早就很清楚的感覺到了,特助並沒有把重量壓在他身上,特助根本不需要他的支撐也能站穩。
丟給吳嬸跟下屬一個眼神,陳楓等人悄悄地離開。
再留下,可就不是不知趣了,而是該死了。
狹長的丹鳳眼募地睜大,緩緩的眯起,眯成一個月牙,好看的弧度。
嘴角勾起。
這一局,終究是他勝了。
雖然很卑鄙,但還是他勝了。
她放不下他,看不得他受苦,因為她還愛著他。
小腹傳來的銳痛,也沒有那麼難以忍耐了。
劍走偏鋒,他又一次賭勝了。
能得她的擁抱,讓這傷口第無數次裂開,值得的。
「葉承樞,別動!你的傷——」
根本不顧還在流血的傷口,葉承樞緊緊的將她禁錮在懷中,似乎要將她揉進身體裡一樣,用力的讓她覺得骨頭也被擠壓的痛。
將臉龐深深的埋在她的肩窩,用力的環住她的腰肢,連聲音都是悶悶的透著虛弱。
「老婆,我很害怕。」
這懷抱,根本沒有記憶中的有力,可環住她的雙臂,也沒有看起來那麼羸弱不堪。
顧靈色閉起眼睛。
這混賬,又耍苦肉計了對吧,又再騙她了對吧。
可為什麼,就是無法用力推開他呢?
也罷,被他欺騙也不是第一次了,再多一次,也無所謂了吧……
在他身邊,嘆氣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
「哎……」
葉承樞,你可真是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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