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煙塵蔽日來形容仲懷的燃魂效果一點都不過分。
足足過了一刻多鐘,元濤才能看得清不遠處的丘陵山包。石頭坐起來,吐著嘴裡的沙子,連帶罵了一句,又用剩下的一隻手拍了拍上身的土,問甄玉樓道:「師兄,這老傢伙身體裡流的是血嗎?怎麼這麼大勁兒?頂三個元浪了。」甄玉樓也覺奇怪。眾人紛紛起身,慢慢朝仲懷自殺的地方聚集。
元澤過去拉住石頭道:「你就別跟著湊熱鬧啦。走吧,咱倆去丘陵後面。你還真等著一會兒血流干呀?掉下來的胳膊在哪兒呢?」
他二人自去療傷,其他人慢慢的圍在了一起。元濤和元澤的衣服早被炸成了碎片,連衣鎧沒什麼大問題,就是被炸出去十幾丈遠。地上有一個深坑,已經無法分辨什麼是泥土,哪些是仲懷的血肉了,只剩下周圍一片焦黑。
仲理只是過來看了一眼,便命令他的衛士長去通知星維,讓星維整理衛隊,整個公爵府隊伍的一切大小事項以星維的命令為準。
他去接受勝利成果,元濤哥幾個還在研究仲懷燃魂的道理。幾個人蹲在大坑邊觀察了半天也沒發現個所以然。元濤想了想,說:「不對。我看的很清楚,他死前從腰裡摸了個東西出來。這個東西一定有古怪。」又對眾人說:「你們退後,都到我身後來。」
說完元濤一掐指決,施法借風,張口朝著大坑裡一吹。只見一陣大風吹過,將仲懷炸出來的浮土全都吹出了大坑,露出了底下堅實的地面。眾人跳下坑底搜尋。片刻之後,只聽元霖一聲歡呼:「在這兒。」大家轉身一看,看見元霖從石縫中摳出一塊黑色的牌子,站起來交給了甄玉樓。
上的坑來,大家圍在甄玉樓身邊一起研究這塊牌子。
只見這塊牌子通體漆黑如墨,敲之聲音沉悶,似是一塊生鐵。有成年人手掌一半大小,背面雕刻著一隻昂首挺胸的大公雞,正面漫天雲紋之中刻著一個「趨」字。
眾人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也弄不清楚這玩意到底有什麼用。正在此時,仲理走了過來向他們一躬到地,說道:「多謝各位大俠施以援手,令我今日大仇得報。今後各位但有驅使,清閔山必竭盡所能,不避水火。」
元濤上前一步道:「這些都好說,狼骨呢?現在給我,你們不虧了吧?」
仲理老臉一紅,連忙說道:「大俠高義,老夫慚愧,這就讓小女把狼骨拿過來。」
正說著,星維已經飄然而至。她從懷裡掏出狼骨扔給元濤,說道:「說清楚啊!昨天就給你了,是你自己裝大方要留給我的。我們可沒逼著你來。」
仲理急忙止住星維:「星維,豈可如此說話?」
元霖在身後也有些惱怒,冷聲道:「嗬,這是吃完飯就罵廚子呀!還沒當上清閔公爵呢,就要跟我們擺公爵的譜嗎?師弟,咱們家裡可不吃這一套。」
元濤卻只是輕輕一笑,抬手制止了元霖,對星維道:「無所謂了。我們想幹的事,誰也攔不住。我們不想幹的事,也沒人能強迫的了。既然此間事已了,那我們便從此路人,各奔東西吧!」說罷,元濤一行人便要轉身離去。
卻聽星維叫道:「哎,等等。」其實,她說完那句話也有點後悔。並不是她不知感恩,只是她不想讓清閔公爵府日後在這群人面前低人一頭,特別是不想在元濤面前低頭,所以才說了這麼一句強詞奪理的話。
見元濤雲淡風輕的表明了態度,她才明白公爵府在對方眼裡壓根不算什麼勢力,自己實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所謂的貴族尊嚴又讓她拉不下臉來承認錯誤,只得期期艾艾的問道:「那,你們下一步想要去哪兒?」
元濤剛要搭話,便感到旁邊射過來兩道刀子一樣的目光,他連忙住嘴。邊上的元霖冷聲說道:「不勞公爵大人掛懷,我等自有安排。」說罷,當先便走。
後面的星維卻有些急了,喊道:「鬥獸場你們是進不去的。」
甄玉樓停下來問道:「星維小姐,你怎麼知道我們要去鬥獸場?」
仲理接話道:「各位大俠,雖然不知道你們來這裡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但是現在全利有國的人都知道你們大鬧了貪養城和鬥獸場。而且,近期利有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明日的格勝戰了。只要你們還在利有國,所有的人都認為你們一定會出現的。」
甄玉樓又問道:「那又如何?」
星維道:「昨天我們得到消息,鬥獸場加強了警戒,利有國境內所有的門派掌門全部到場。最重要的是,據說明日的格勝戰,神魔大人會親自到場。你們斗得過神魔大人嗎?」
這時,元澤已經給石頭治好了傷,恰巧剛剛回來。聽星維這麼一說,石頭不屑的撇撇嘴道:「神魔怎麼啦?還『大人』?他哪兒大?腦袋大?正好夠我一戟下去劈成兩半。」眾人聽了哄堂大笑。
甄玉樓扭頭斥責石頭道:「休得胡言。」又轉過頭對星維道:「多謝小姐提醒。只是不知那神魔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星維和仲理對視一眼,搖了搖頭道:「我們也不清楚。整個利有國大概只有神魔的四個弟子見過他本人,剩下的所有人都沒有見過他本人。」眾人聽了都是一愣。
元濤插話道:「那你們怎麼知道真有神魔這個人呢?或許是他的那幾個所謂的弟子編出來嚇唬你們的。」
仲理連忙擺手道:「大俠慎言,神魔大人不可褻瀆。他是無所不能的。」
石頭又插嘴道:「連我們幫著你殺人他也知道?」
仲理搖了搖道:「我們父女非為貪念,應該不會驚動神魔大人。」
石頭一翻白眼道:「這不就得了。」
甄玉樓看了一眼元濤,元濤朝仲理父女一抱拳道:「既然如此,便多謝星維小姐提醒我們。希望我們日後相見之時還能是朋友,咱們就此別過。」將要轉身之時,又補充了一句:「最後提醒二位一下,不要再買人,也就是你們口中的死淚了。你們公爵府上現在有的,也不要虐待,否則我們回來的那天你們可就不好看了。」說罷,眾人轉身離去。
身後傳來仲理的聲音:「各位大俠,我望海峰上從來不曾有過死淚。此次回公爵府便給所有死淚自由民身份,他們可在清閔山領地自由生活。」眾人沒有回頭,而是相互說笑著遠去。只有元濤向後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隨意安排。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仲理和星維父女倆久久站在原地出神。良久之後,仲理抬手拍了拍星維的肩膀說道:「孩子,走吧,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來安排呢。」星維點了點頭,和仲理一起轉身去處理車隊的事情了。
半個時辰以後,車隊又開始行動了。這回車隊分成了兩支,一支由二卒押送著仲懷剩下的家眷回清閔山的一個側峰安置。另一支則由一卒和三卒護送仲理父女前往貪養城。
星維坐在車裡一直沉默不語。
藍雨感到小姐非常奇怪,現在小姐不應該是興高采烈的嗎?剛剛報了大仇,又成為了女公爵,為什么小姐顯得比之前更憂鬱了呢?藍雨忍不住問道:「小姐,難道你還有心事?」
星維並沒有扭頭,依舊呆呆的看著窗外,自言自語道:「他們的勇氣和自信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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