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若不是清清楚楚知道這裡是一階世界, 並且自己也體驗過星象預測的某種內在「奧秘」,紀墨恐怕以為自己直接穿越了,穿越到星象定生死那種高度的世界去了。讀書都 www.dushudu.com
這樣大的希望, 該不會還是自己起的頭吧?
另外,紀氏子弟到底去哪裡了呢?
什麼「那些人放走他們」之類的話,李氏皇朝的破滅是必然的,能夠五百年以上的皇朝都算是神話一樣了, 對這方面, 紀墨也沒什麼期望, 但,新的皇朝不信星象師,還是不信並非自家培養的星象師?
星象世家跟皇朝的關係, 不能說是綁死的, 如紀氏傳承, 可並非是從李氏皇朝而起, 那麼… …
不知道紀氏後來怎樣了,可想想這麼長的時間,跟自己同輩的人早都不在了, 認識的小輩也早就作古,便是紀氏下場不好,也跟他沒什麼關係了。
略有兩分涼薄地感慨了一下, 紀墨進行了下一次選擇。
【請選擇時間,一千年, 兩千年,三千年, 四千年… …】
「一千年。」
這個時間跨度有些大了, 紀墨正要認真看, 還想著看看胖子計算的事情有一個結局,說不定能夠看到,哪裡想到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沒有,這意味著,那些書冊最終沒有熬過這個千年。
發生什麼了嗎?
懷著這個疑問,靈魂再次飄飛,高高在上,俯瞰蒼茫,等到再度落下,回歸到身體的時候,周圍的光線似乎也跟著回落到黑暗的夜色之中,依舊是在觀星台上,依舊是站立著仰面觀星的姿勢。
微微動了動,身體並未感覺到僵硬,好似之前那些漫長的考試時間,只是一瞬的走神。
「好、好了沒有?我兒,莫,莫站在那裡了,腿軟… …」
紀長緯一手扒著旁邊兒的磚牆門洞,雙腿戰戰,另一隻手想要伸出去拉紀墨,卻連手臂都不敢伸展,好像那觀星台上有大恐怖一樣,神色之間都是懼怕,豆大的汗珠不斷從他的額上滑下,很快濕了衣領。
這幅樣子,實在是不堪極了。
可他神色之中對兒子的焦急,那種關切之情,又是實實在在的。
紀墨轉身,看到這樣的紀長緯,一笑,笑容中有些留戀,他總是能夠遇到這些很好的人。
「好了,已經好了,我們回去吧。」
實在不該再讓紀長緯如此擔心,他那般懼怕高處,卻還是陪著自己上來,這樣的情——抬手扶住紀長緯的胳膊,感覺到隱隱的顫抖,紀墨輕聲安撫著「沒什麼的,走吧,我們回去,夜深了,該休息了。」
「你、你可不要做傻事啊,不會有什麼事的,我們是星象師,你還是最聰明的那個。」
紀長緯不敢坐肩輿讓人抬著下去,哪怕腿上發抖,還是一步步往下走,紀墨陪著他,緩慢走著,聽著他那些安慰的話,不由一笑「哪裡就是最聰明的了,紀氏勝我者… …」
「我兒就是最聰明的。」
紀長緯這一句話斬釘截鐵,不容辯駁。
「好好好,爹爹說的都對。」
紀墨認同著,扶著紀長緯走下去,下到二層的時候,紀長緯明顯感覺好多了,腰杆也能挺起來了,口中的話也有條理多了,「便是最後流放,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不要聽外面亂說,流放的地方其實也沒那麼差,咱們祖上… …」
似真似假的故事,紀長緯不斷地說著,他以往都沒跟紀墨講過這些喪氣事。
「好,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做傻事的。」
紀墨安撫著紀長緯,送他回了房間,看他躺在床上安睡,這才離開。
【主線任務星象師。】
【當前進度第一階段考試——已通過(成績良好)。】
【是否進行第二階段學習?】
「否。」
【是否進行第六階段學習?】
「… …是。」
紀墨看到這個多出來的選擇,明白是那個小印章的緣故,一直帶在身上的小印章似也有了幾分暖意,捏在手中,他心中滿是好奇,第六階段啊,六階世界,該是怎樣的?
可是能夠星象定生死了?
【將於一日後離開當前世界,請妥善處理私人物品,禁止夾帶。可選擇繼承人傳承當前學習成果。】
後面便都是一樣的了。
「一日啊。」
舉目窗外,夜晚還未過去,房檐上的星空依舊璀璨,室內燭火忽閃,紀墨迴轉心神,起筆在紙上書寫。
「… …久沐君恩,不可不報,不敢不誠,休戚世事,有所見則不敢隱… …紀氏效力君前,不敢背棄君上… …墨一人之偏,不敢牽連全族… …仰賴上恩,以此償還… …」
一篇文字寫就,輕輕吹過濕潤墨色,放到一邊兒,提筆再寫,卻是寫給紀長緯的。
「墨,非孝子也。事有偏頗,多累君父,誠無私心,卻恐難辨,世謗傷人,若以我一人之故累及全族,何甘也。此罪甚,不敢領,恐事到臨頭無能自辯,必要有大功於人前,以保我家… …願父見之勿怪,兒遠行,勿念。」
書寫之時,過往點滴,仿佛都匯聚在「親情」一詞之上,紀墨心中感嘆,何德何能,得此無私掛念,往後日月綿長,再不復見。
這一篇同樣放在案邊,以鎮紙壓住邊緣,再寫一篇,方才是「大預言」。
「五十年後,天降流火,墜而燃,欲焚燎原,此天災也,非人禍。望後世之人見而察之,勿生事端… …火落之地,以星象所觀,為… …」
幾個地名依次寫上,當真是「看到的」,不過卻是在考試時間看到的,憑著紀墨對地理方位的了解,目力估算出來的,未必準確,只能說讓後世之人早有所料,不要在那些地方建城,做出一二防禦措施才好。
「天威難測,此事可一不可再,餘生五十年,一眼望斷,此情悲,勿學我。」
另尋了一張紙補上這樣的一句話,算是告誡,算是警言,也算是卡死了後世之人以此招搖撞騙的可能。
紀墨想了想,覺得再無遺漏,正要放下筆,復又拿起,在第二篇文字中,又加了這樣一行字,「一生所學,錄有一書,或有無稽之言,私心望能流傳,此事,還望父親大人多多在意。」
再次放下筆來,至此,再無慮。
窗外,夜色更加深沉,紀墨吹熄了蠟燭,披衣起身,再次往觀星台而去。
下人要跟隨,被他抬手揮去「我自去,勿隨。」
大步走到觀星台那裡,一步步登上台階,這一段路上並沒有燭火,全憑窗外微弱之光,好在台階寬窄一致,走習慣了,不必細看,直接跨步前行,毫無遮擋,也能慢慢走到台上。
觀星台上,四面夜風洶湧,好似不許人登高望遠,幾處支架上等著架設觀星鏡,多人聚集之時,各司其事,不發一言,也有另外的熱鬧。
站在觀星台上,像是把這一生又「看」了一遍,那些過往的事情,點滴所記,都在心間,回憶起來,仿佛還在昨日。
天上繁星幾許,人間世事幾多,總是多有難訴之語,難解之情,化作點點光華,遙寄幽夜。
「這一生,就到此終了了嗎?」
紀墨也會有發自內心的疑問,像是一種悵惘,若說所有的事情都無需憂慮,卻又總像是有些不甘心,可不甘心的到底是什麼呢?是任務沒有完成,還是依舊不能回家,又或者… …
考試之中,結局已定,那些書冊最終是怎樣的下場,他看不到,也干涉不了,每一次,便仿佛是水中浮萍,若不隨水而去,又該隨誰而去,去往何方呢?
目光轉向皇宮,宮牆巍峨都在眼下,這樣近的距離,卻又是那樣遙遠,觀星術,所觀者,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是真是虛,皆無妄也。
仰面而觀,看得久了,似有幾分恍惚,那是星嗎?那又是什麼星?
所有的知識在腦中盤旋,自有規律,而他,只看到了那龐大的知識匯聚而成的光點所形成的旋渦,看到了那旋渦之中深不見底的一點濃黑,若眼,睜目而視,也正看著他… …
天明。
紀長緯醒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他昨日睡得晚,晚間也不□□寧,偏快要天亮的時候反而睡得更熟了,等到被外面的喧鬧吵醒,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什麼?!不可能,不可能的!」
最近,紀氏正繃緊了一根弦兒,生怕被上頭牽連到自己身上,一大早看不到紀墨人影,便有人心中嘀咕,又看到他所留文字,只當又是一個「畏罪自殺」,紛亂而尋,最終在觀星台上找到了紀墨的屍體,仰面朝天,闔目安寧,似是在台上沉睡,卻是一睡不醒。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們明明回來了,一起回來的… …」
紀長緯還是不敢信,甚至不敢看那已經被抬下來的屍身,一旁的紀母已經痛不欲生,昏厥過去,被小兒子等人抱到了後面安置。
深宮之中的老皇帝聽聞,對那預言不是很感興趣,他的壽命,莫說五十年,就是五年也看不到了,那其後的事情又跟他有什麼關係。只此人,怕不是被嚇死的吧,膽小如斯,又能做什麼,可見那之前所言的畏罪自殺只怕多有蹊蹺,不過,有什麼關係呢?
「且看五十年後吧。」
老皇帝壓下這一件事,讓人把預言封存,若是有時間,他還真想看看五十年後,那預言是否應驗,可惜,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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