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喝了點酒。
鄰居們很熱情,不如說太熱情了,熱情得清純如小白兔的她,壓根招架不住。
所以從未沾過酒的她,喝了一點酒。
這期間,趙嬸和鄰居王嬸一直拉著她絮絮叨叨,說得她頭都昏了。
她們反覆叮囑她的,就是「陳涯是個好小伙子,你一定要把握住他」這件事。
柳如煙哭笑不得。
剛才從麗晶酒店出來,趙雅楠就是在警告陳涯,不要輕易打她的主意,柳如煙的身份,你高攀不起。
沒想到轉頭過來,她就被說了類似卻又完全相反的話。
她也不至於生氣。畢竟這些善良的鄰居,都不知道她家財萬貫。
柳如煙還覺得挺暖的。
以前,別說是跟鄰居吃飯了,她以前根本沒鄰居。
這些各家帶過來的飯菜,雖然手藝有參差,吃起來卻是同樣的溫暖。
來到陳涯這裡之前,她從來沒有吃過這種有溫度的飯。
……
柳如煙回到家的時候,還扶著牆,暈暈乎乎的。
這屋子不穩固,轉來轉去的,不扶著牆,牆就要倒了,所以她必須得扶著牆。
「嘔。」她發出乾嘔的聲音,肚子很難受。
「你這個量,以後基本告別酒場了,」陳涯在她耳邊說,「聽到沒?別喝酒了。」
「你好煩~」柳如煙把手放在他臉上。
陳涯把她的手拿了下來,從後面把她的腋下架起來,往臥室里拖。
「星星眨著眼、月兒畫問號~~」
柳如煙用完全走調的聲音唱歌,讓陳涯不勝其煩。
把她扔在床上,給她拖了鞋,把鞋子扔外面去了。
柳如煙馬上抱著杯子揉成一團,用大腿把被子夾住。
「床!想念你!」
她閉著眼,滿臉幸福地抱著被子吸來吸去。看得陳涯都有點不忍了,開始考慮要不要給她買張床。
畢竟她已經睡了三天沙發。
他接了杯水,把她的脖子抬起來:「喝水。」
柳如煙兩手捧著杯子,一口氣喝完了水,「哈」的一聲躺回了床上,雙腿很沒有氣質地把陳涯纏了起來,手還在他身上亂摸。
「她們都讓我好好把握你……嘿嘿,腹肌……這是什麼……」
陳涯大汗,這哪是把握他?這是把他把給握住了。
「離我遠點,」陳涯把她手給甩開,「這酒品沒誰了。」
「我從山中來,帶著蘭花草~」
柳如煙又開始唱歌。
陳涯捂住了耳朵:「能不能別唱了?養你還不如養一隻貓!」
第二天,柳如煙醒來時,渾身酸痛,特別難受。
衣服還又被換了。
她踉蹌地光腳出門,陳涯很罕見地沒有她起床早,還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餵。」柳如煙把他給推醒了,「你給我換衣服,怎麼不把我絲襪給脫了?」
「嗯?」陳涯睡眼惺忪地看著她,腦子還沒轉過來。
「害得我早上起來,大腿被勒得好癢。」
陳涯暈暈乎乎的,又發出呆然的聲音:「嗯?」
他感覺,最近柳如煙是不是越來越驕縱了?
柳如煙問:「這棟樓里住的,怎麼都是殘疾啊?」
陳涯翻了個身,想再睡會兒,卻被她拉了回來。
「樓里都是傷殘志願者對不對?」
陳涯煩透了,說:「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折騰到幾點?」
「不知道。」
柳如煙爬到沙發上,又問:「你是不是也是殘疾啊?」
「我心理殘疾,我心理變態,行了吧?」
「到底為什麼大家都是殘疾人嘛?」
柳如煙一副他不回答就不罷休的模樣。
陳涯很艱難地睜開眼,難受地說:
「這裡本來就是基金會發給傷殘志願者的福利房,自然都是殘疾人住。」
「哦!~」
柳如煙醒悟了。
難怪這棟樓的電梯裡,還有輪椅按鈕,還帶報音的,各種殘障設施也修得特別好。
他眼睛剛閉起來,柳如煙又把他給搖醒了:「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我不喜歡吃刀拍黃瓜。」
「這算什麼?」
陳涯沒有宿醉,頭也開始疼起來。
「你說你回家多好?跟我回來幹嘛?我昨天說你空有皮囊,你就一點都不生氣?」
「不生氣啊!」柳如煙響亮地說,「因為我現在已經不是空有皮囊了,我現在有夢想了。」
她在陳涯身上爬上爬下,異常興奮。
等了半天,也沒等來陳涯問她是什麼夢想,她就主動說了:
「我想當作家。」
「哦。」
「我想讓所有人都看我的作品,誇我寫得好,為我的文字沉迷。」
「哦。」
「很膚淺嗎?」
陳涯翻了個身,嘆了一口氣。
今天這回籠覺睡得太難熬了。
「不膚淺,大多數作家,最初都是因為這個才開始寫作的,後來心態才發生轉變。」
「轉變成了什麼?」柳如煙想學習寫作應有的正確心態。
「轉變成了管他媽的先賺一筆再說。」
他看著柳如煙,問:「你想寫什麼類型的小說?」
她歪頭想了想。
「言情吧。」
陳涯摸了會兒頭,起身,到自己房間翻找了一會兒,拿了一本書出來。
「那你就照著這本書學吧。」他說,「本來想找蕭情的,學起來容易點,但我沒有她的書。」
柳如煙接過那本書一看,書封面上寫著:《霍亂時期的愛情》。
「這是什麼書?是言情嗎?看書名像是悲劇,我不喜歡看虐的。」
「一點都不虐,超甜的,全是糖。」陳涯躺回沙發上。
柳如煙對著書腰上的介紹語念道:「『一個人可以為愛等待多久?答案是五十一年九個月零四天……』等了這麼久?這怎麼看都不像是超甜啊?」
「那只是推薦語,是騙人買書看的,書裡面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句話。」
柳如煙皺著眉頭翻開了第一頁:「這些地方走在眾人之前,它們已經有了自己的花冠女神……什麼意思啊?」
陳涯快瘋了,他把書拿給柳如煙,就是為了讓她閉嘴。
他把枕頭蒙住頭,決定再也不理她。
好在柳如煙翻開第一頁後,還算認真地繼續看了下去。
太陽上升,落在屋內的影子逐漸平移。
灰塵漂浮在光線里,像秘密森林中的泉水精靈。
陳涯的回籠覺睡好之後,起來看到蹲在自己腳邊看書的柳如煙,臉上涕泗橫流,哭得梨花帶雨。
「你這是怎麼了?」陳涯突然感覺心中獲得了極大的滿足,笑容如同決堤洪水,不可遏制地溢出到臉上。
「嗚嗚嗚……」柳如煙發現他醒之後,哭出聲了。
「被刀了?很虐嗎?我覺得不虐啊?」陳涯笑得更放肆了。
「寫小說太難了,」柳如煙哭著說,「這樣的小說,我一輩子也寫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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