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訪到這裡就截止了,陳涯往下翻去,他和江心海臉上都浮現出笑容。
油庫的頁面做的很差,充斥著廣告,評論也少,但這一個視頻,被暴躁老哥們,足足懟了上萬條評論。
「這英子說什麼勾八呢?她到底聽過沒有?在這裡胡咧咧。」
「英子根本沒有聽過,我都懷疑她說的是另外的專輯,《聽海》還沒有爆發力?《因為愛情》《傳奇》的音域還不廣?她怕不是只聽了《紅豆》和《勇氣》就跑來瞎說!」
「我強烈推薦各位不要上當,都去聽聽《遇見》,真的好聽!」
「我反對!江心海的新歌,好聽又好唱!比英子那種只知道飆高音的傻逼好一萬倍!她才是沒品位!」
「我真的懷疑這個所謂天后的專業性,她真的懂音樂嗎?」
「她之前還說刀狼的歌只有農民才聽,我爸是企業老闆,他也喜歡刀狼,我真想拿鴨舌帽堵住她那張破嘴!」
「英子,著名作曲人古劍芬老師的徒弟,同時也是古老師一手培養起來的,對於這個徒弟,古老師的評價是這樣的:長著副好嗓子,配了個狗腦子。」
……
陳涯和江心海兩個人,就這麼一直翻評論,越翻越樂。
翻了這麼久,全是暴躁老哥,竟然沒有一個站出來為英子說句話的!
現在,他們倆已經同仇敵愾,經過英子三番五次的無禮打壓,他們巴不得看到英子被噴爛。
所以,兩人都毫無同情心地傻笑。
正翻到高興的時候,陳涯手指一動,頁面突然崩潰了。
「嘖。」
他們兩人同時發出不耐煩的聲音。
江心海揮著萌袖拍打著他的肩膀,說:「你快刷新,我還要看!」
「來了來了。」
陳涯刷新了一下手機,出現在兩人眼前的卻赫然是一句:
「您要觀看的視頻已經被發布者刪除。」
「噗——」
兩人同時繃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
陳涯和江心海同時在沙發上笑得滾做一團,江心海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拍打著陳涯的背,笑得沒心沒肺,陳涯則丟了手機,他笑得小腹抽筋了,一邊齜牙咧嘴,一邊發出驢叫。
「她終於……知道怕了,自打臉了,哈哈哈……」
兩人足足笑了十分鐘,才慢慢停下來,歇了一會兒,看到對方的臉,忍不住還是會笑。
只要對方笑了,自己也會跟著笑。
心情太好了,感覺看什麼都想笑,哪怕是對方的醜臉。
江心海認真盯著陳涯的臉,盯得如此認真,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花來。
陳涯已經習慣她的視線,一開始任由她盯著,可被盯久了,感覺稍微有點吃虧,也不甘示弱地回看著她。
可她還是盯著他,就這麼盯著,終於,盯得陳涯開始心頭髮毛。
「你看什麼啊……」
陳涯剛這麼問出口,江心海突然捧住了他的臉。
然後把嘴唇貼了上去。
四瓣嘴唇交錯,淺嘗輒止,輕輕一碰,蜻蜓點水。
但對方的溫度和柔軟,卻如同閃電般刻入了腦海。
陳涯震驚了。完全震驚了,盯著江心海不敢動。
「獎勵你一下,怎麼了?」江心海抿了抿嘴,努力讓語氣變硬一點,「好不容易辦成了這麼大的事,作為慶祝,不可以嗎?不喜歡?還是怎麼樣?」
「不是……」
江心海伸出手指,放在他眼前,蔥白般的手指輕輕晃了晃,道:
「不喜歡的話,你得先說清楚,是不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接吻。」
「不是,」陳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我初吻沒了。」
江心海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紅。
「你不會不是初吻吧?」陳涯皺起眉頭,「說實話,我有點精神潔癖的。」
江心海臉蛋紅撲撲的,但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是我啊,我是江心海啊,江心海吻了你耶,你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這個嗎?」
「這和你是誰沒關係,這是我的原則,你就算是崔大佑,我也肯定會問你是不是初吻的。」
「崔大佑就過分了。」江心海臉紅得快滴出血,感覺分外受辱。
「所以是不是初吻?」
陳涯逼近她,男子氣息噴到她臉上。
江心海微微垂眼,小聲說:「是、是……」
「說什麼?」
「是……初吻。」
江心海的聲音已經細若蚊蚋。
陳涯繼續抓著她的手指,沒有鬆手的意思。
「你的初吻,就這樣給掉了?」
江心海抬起眼睛,明亮的眼睛如同星光璀璨。
「本來就不很會,不然你、你想怎樣?」她一字一句乖乖的說,「以後……次數多了就……」
「多年以後,你想起今天,談起自己的初吻,就會想到,唉,當初就是稀里湖塗,輕輕貼了一下,都沒什麼感覺,連味道都沒有嘗到,沒有什麼深刻印象,所以忘光光啦……你以後會這樣想,你覺得心裡好受嗎?」
江心海的臉更紅了:「那那還能怎樣……」
陳涯的手滑向了她的後腦:「要不要再試一次,接上剛才的,也算初吻。」
「能接上嗎?」
「能,趁還熱乎,」陳涯說,「我感覺是十拿九穩地可以接上。」
「這也算慶祝吧?」
「算慶祝。」
「那就沒辦法了,這次換你來。」
陳涯移動向她。
雙唇再次交織在一起。
風吹過青翠草地,撥弄著草芽,如同撥弄著頭髮,露出堅韌卻纖細的髮根和白色頭皮;
石子在湖面畫下十幾個輕飄飄的漣漪,然後驟然沉底,如同腳尖在空中無意識畫出的軌跡;
褐色的藤蔓和樹相互糾纏,在對方身上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
潺潺山泉如同永不止境般貼著山的胴體,緩緩流下;
夏天的海風將賣冰淇淋的小棚屋門帘吹起,讓白色的布體變得鼓脹、飽滿,輕飄飄的如同夢境。
在這個秋老虎來臨的熱烈的秋天,兩人同樣熱烈的唇齒相依,但是雙方都沒有感受到粘膩,只有如同老友久違的重逢喜悅。
就好像他們都已經期待了對方幾百年、幾百年之久,期待對方的嘴唇,和此時緊緊想貼的軀體。
好不容易才分開之後,兩人額頭相抵,靜靜地坐在那裡,任憑時間洶湧流逝。
「感覺像做夢一樣。」江心海說,「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可沒想到,會主動吻上你。」
「我也感覺像做夢一樣,」陳涯笑了,「我小時候在筆記本上寫,我要娶江心海,沒想到,我剛才居然真的吻你了。」
「小時候?多小的時候?你真的小時候就覬覦我?」江心海抓著他的手,興沖沖地爬到沙發上,像是要聽他講故事一般。
「呃,都是15、6歲時候的事了。不重要。」
「你果然一開始就覬覦我,對不對?接近我就是為了這個。」江心海拍著胸脯,「好險我還沒跟你表白,差點上當了。」
陳涯有點鬱悶:「還沒表白嗎?」
「我這輩子不會主動跟別人表白的,這是我的尊嚴。」江心海臉上帶著驕傲。
陳涯一笑:「巧了,我也不會跟人表白。」
江心海嚴肅地看著他:「你為什麼不跟我……跟人表白?」
「要是是我一廂情願怎麼辦?要是別人不喜歡怎麼辦?」陳涯呵呵一笑,「要麼就被表白,要麼就自然而然在一起,我才不會表白。」
江心海有點生氣了,嘴巴剛剛撅起來,就被陳涯壓了下去。
「我才發現,你剛才穿著鞋,在我沙發上踩來踩去,我晚上還怎麼睡?」
「你不是還有一架行軍床嗎?」
「質量不好,早就被我睡塌了。」
「那事急從權,今天讓你爬到我床上來,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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