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任松的眼裡,辦公室門口當真詭異到了極點,剛才還來給添茶倒水的秀麗女子,此時正半懸空中,她的腳下,血肉模糊的一團,讓人直犯噁心,仔細觀瞧,卻是一個極幼小的嬰兒,滿身血污,一雙眼睛睜的老大,看向屋裡的目光中儘是怨毒之色。
鮮血,從那嬰兒的身上緩緩滴下,不一時就把門口染紅了一大片,初時坐在沙發上的慫貨還有些罕訥,如同小貓一樣的嬰兒怎麼能流出這許多血,直到女子試圖與小嬰兒一起衝進門內,當她側身的剎那,任松看見了那女子腳踝上的血跡,這才發現,原來那血從女子的下體流出,順著她雙腿的內側流出,再滴到小嬰兒的身上。
那女子和嬰兒此時並不甘心,不停想要衝入門內,其實說沖並不準確,或者該用掙扎這個詞才算恰當,其實一開始,這女子就數條金色的光芒牢牢套住,只是沖不出來,而在那金光中,任松隱隱看見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轉折遊走,定盯一看,有鱗有角有須有爪,正是他那日在黃符內見到的巨龍,只是今天起來並不巨大。
光中的黑龍圍著那女子來回遊走,每繞一圈,那金色的光芒就會更亮一分,而那被困住了的母子也會齊聲發出悽厲的慘叫。
想不到這靈官辟邪符如此有效,任松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手上的黃符,入目的依然只是一張黃紙,上面彎彎曲曲各種古怪字符,一個也不認得。不過符中間兩個極大的字符似乎和張奉超剛從那姓曹的手裡拿到的黃符一模一樣。他略一思謀遂明白過來,這兩個字符的意思肯定是「靈官」,記得老騙子說過,剛才那張叫做靈官召鬼符的。
而兩張符後面的名字不同,前面都有「靈官」二字,現在兩張符上出現相同的內容,不用問也只能是和靈官有聯繫的內容。
將那兩個怪字牢牢記於心中,又一次成功偷師!任松心中大為得意。見門口那女子和小嬰兒被層層禁錮,厲聲怪叫,扭頭問那位飯桶表舅道:「這便是母子陰魂劍嗎?」
「是啊!……」小老頭點頭應道:「原本這劍成之時,會有一個天生的劍鞘,一旦將劍拔出,那套子就會消散的無影無蹤,此劍再無遮擋,亦不可制。如今只能用靈官辟邪符上的道力,為其重製劍鞘……」
「嗷……嗷!」此時,門口那母子發出野獸般的嚎叫,緊接著卻見那女用雪白的足尖在嬰兒的肚子上用力一點,原本就看著極為兇惡的小嬰兒面容更加扭曲,卻聽它一聲怪叫,一段烏青色的腸子從肚臍眼處飛了出來,直直插入那女子兩腿之間,緊接那女子猛的張開紅潤的小嘴,一條漆黑如墨的細長舌頭從她口中吐出,狠狠戳在了那光牆之上。
「嗡!」光牆被砸的一聲巨響,而任松此時也看清了那黑色長舌的真正面目,根本一是什麼細舌,而是一條腸子,他只覺得胃裡一陣翻騰,所幸鬼仙不吃不喝,這會兒想吐也吐不出來。
不過當他看見,每次那女子吐出黑腸,她腳下嬰兒肚臍所連的烏青色腸道也會疾速向上,而她一收回口中,那烏青色的腸子也會飛快的向嬰兒腹中鑽入。原來這二人是被那腸子貫穿在一起的……這慫貨越看越是噁心,忍住開口叫道:「這是什麼鬼玩意兒?」
「哇!……」辦公桌前的曹老闆再也承受不住,把胃裡的東西吐了一地,連辦公桌上也濺了不少。酸臭刺鼻的氣息充斥著整個辦公室。旁邊的任松只覺得腹中一陣翻騰。
倒是老騙子張奉超顯得頗為鎮定。冷冷的盯著光幕中的女子開口笑道:「這是子母陰魂劍所發的黑臍劍氣,乃是胎兒的臍帶所化……」
「呃!」聽到「臍帶」兩個字,一邊的慫貨終於忍不住乾嘔一聲,惹的後面那曹老闆又在牆邊大吐特吐了起來。
「叱!」站在中間的老騙子一聲輕喝,困住那對兒母子的光幕急速旋轉了起來,倒在沙發上的任松只覺得全身酸軟,好象有什麼東西被從體內抽出來了一般,而且越來越快,他初時還竭力保持清醒,不過隨著那光幕不斷的加速,這慫貨只覺眼前金星閃耀,耳中轟轟雷鳴,整個人只覺得便要飛起空中。
正承受不得,體內一道熱流竄了出來,在全身來回遊走數圈,原本的不適頓時全部消除,這慫貨一楞,隨即想到,這不是那天吹嗩吶時從丹田跑出來的陽氣嗎?
這道陽氣自前天晚上竄出,就一直在體內遊走,只是並不象現在這般迅捷,雖然不明所以,他也隱隱察覺出這陽氣似乎對鬼仙的修行大有好處。
「噹啷!」房門口傳來金屬落地的聲音,任松全身一震,再也沒有了剛才被抽吸的感覺,從沙發上跳起來,抬頭向外看去,發現那對母子已經沒了蹤影。
門口的地上,安靜的躺著一柄黃澄澄的古劍,劍並不大,或者說成是匕首更為合適,整個劍鞘金光奪目,數條黑色的游龍一直盤旋至護手。那劍柄和護翅相連,整體呈灰白色,遠遠看著象是一個伸展手臂的女子,頭頸正好被那金色的劍鞘套住,兩隻手臂左右伸展正好做了那劍的護翅,兩腿之間卻有是一個向外爬出的嬰兒,而它面容憤怒的腦袋正好做了手柄的頂端。
還沒等任松走上前細看,老騙子張奉超已經提著公文包笑呵呵的衝上前去,將那劍拾起來塞入包中,看到湊過來的慫貨,將他腦袋往旁邊一推道:「莫看,莫看,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任松聞言嘻嘻一笑,見他匆匆忙忙合上公文包,就是轉身離去,當下沖那還在牆邊蹲著中年男子叫道:「曹老闆,這回的功德錢怎麼算啊?」
那姓曹的男人聞言站起身形,笑道:「小任先生放心,你舅舅幫了我這麼大的忙,豈能讓你們空手而歸。」聽到此言原本正要離去的張奉超一陣躊躇。最終還是轉過身來,雖然一臉焦急之色,卻始終站在原地。
那曹老闆看了一眼骯髒不堪的辦公室,抬頭對他二人道:「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吧,這裡氣味實在太差!」說罷疾步走出房間,拐進了相鄰的一間辦公室,任松急忙跟上,那老騙子也沒了剛才的急燥,跟在任松後面走了進來。
這房間卻是兩間相連,裡面是臥室,外面的客廳,家俱擺設豪華。那曹老闆招呼二人在外間坐了,起身進了裡面的臥室,剛一進門卻聽他一聲驚呼:「咦!」緊接著又是怒罵道:「賤貨,你又回……」話音未落,卻見他將門又關上了,這房子顯然隔音極好,自他關門之後,外間的任松和張奉超便再也聽不到裡間的動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卻見那曹老闆滿面春風的走了出來,手中還拿著一沓錢幣,笑呵呵說道:「張先生,果然高人,實在是高!」旁邊的張奉超還未答言,卻聽他又興高采烈的說道:「那流華和尚果然是個騙子,我就說嘛,哪有和尚起這麼怪的法號!也不知道是不是對頭請來算計我的,居然用那什麼鬼符害的我家裡亂糟糟的……」
他一邊說一邊將手錢放在了桌上,復又笑道:「本來說的是三萬塊功德錢,不過先生又幫我除了那邪門的召鬼符,這裡一共是四萬塊,餘下一萬是您清除邪符的清理費。」
正捋著山羊鬍,一副雲淡風清模樣的老騙子,朗聲一笑,正要客氣兩句,不料看到旁邊任松一把將那錢抓了過去,嘴角一陣抽搐,正要開口訓斥,卻聽這慫貨抬頭對他笑道:「表舅,把錢裝你包里!」老騙子哼了一聲,將公文包拉鏈打開見任松把錢全都放了進去,這才鬆了口氣。
「哈哈哈!」那曹老闆見了長聲笑道:「到底是年青人做事乾脆,我就喜歡小任先生這種風格!」那邊老騙子又連聲客套,什麼鄉下娃兒不懂規矩什麼的,把任松聽的直翻白眼。
不過那曹老闆顯然心中有事,和他說了幾句就沒了興趣,張奉超見狀也就起身告辭,那姓曹的只淡淡送了兩步,二人剛一出屋,就「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雖然有些詫異,不過想到他剛才在屋裡的那聲驚呼,老騙子猜測肯定是臥室有什麼人在等那姓曹的,所以才會這般心急,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公文包,張奉超也就沒了和那人計較的心思。
「哎,表舅,好象上午在我家,你說我有好處的啊?」一旁的任松突然開口道。眼睛還不時的瞄著他手上的公文包。
扭頭看了一眼身邊那位表外甥,老騙子尷尬一笑道:「表舅這會兒還有急事要辦,你先回,晚上我把錢給你送來!」他在任松家說的是兩萬功德錢,誰知剛才曹老闆付錢時又將他的謊言給戳破,此時頓時有些尷尬。老傢伙已經打定主意,先把錢拿到銀行存起三萬,只留一萬給任松,到時候願不願意就由不得他了。
似乎並未察覺這位表舅的打算,任松笑嘻嘻的應了一聲,便和他一起走出了酒店。等到了大門口,張奉超復又叮囑任松早些回家,自己卻心慌火燎的擋了個出租車走了。
看著老騙子坐車離開,一臉怪笑的任松終於鬆了口氣,一柄金色的匕首無聲的從袖筒滑落到了掌心,正是那柄已被收入鞘中的子母陰魂劍,剛才借往老騙子裝錢的時候,這慫貨將袖口的戾氣化成了小勾,直接將那小劍從公文包拉進了袖子裡。為了不被那飯桶表舅發現,利用他貪財的弱點,不停扯分錢的事,老騙子果然上當,著急離開,嘿嘿……
看著那小劍,他此時甚是歡喜,總算到手法寶一件,想想那狐狸精的什麼輪什麼刃,不有陳判官到處亂飛的婚紗,哥終於也有樣好玩藝兒啦!這慫貨越看越高興,伸手握住那灰白的劍柄,就算不能出鞘,拿著打人也可以啊,將來想想辦法,找人問問有沒辦法把這劍制伏。
「咦!」當他握住那劍柄的瞬間,倒是有些吃驚,入手細膩柔軟,便如人的皮膚一般,看了看手指正搭在那高聳的部位,任松臉上一熱,復又將小劍收了起來。轉身就想坐個出租車回家。
剛邁出一步,眼前的景色猛然大變,身前身後儘是綠瑩瑩的光芒,大街上的行人車輛瞬間全都沒了蹤影,眼前一片昏暗。
「啊喲!」這慫貨驚的叫出聲來,他已經認出,這正是上一次狐狸精劫靈車時所用的什麼什麼陣,慌的他急忙後退,可惜連退數步,面前的景象依然如故,身後被人猛的一推,任松身不由主的向前奔去,連跑幾步才穩住重心,還不等他回頭,太陰妖后肖恬恬的聲音傳了過來:「嘻,小任先生,你可真的很有趣!」
「什麼有趣!」聽到狐妖的話,任松一陣失望,看來這娘們兒果然有點本事,居然能從那大吃貨的手中逃出性命。下意識的將手插入衣兜,猛又想起舅爺爺的土雪茄已經被自己的抽的精光,當下抬頭一陣苦笑道:「狐狸姐,咱們又見面了」……
正想將手從衣兜里拿出,不料指尖卻又碰到了一根兒細長的事物,難道還有……心中大喜的慫貨再次那東西拿了出來,卻是一楞,原來並非土雪茄,而是剛才在酒店,曹老闆發的香菸。
「哈,小任先生,你是不是永遠做事情都是這般著三不著兩?」對面的狐妖見他又拿出菸捲,不由皺眉問道。
「額!什麼?」任松一邊點著煙,一邊莫名奇妙的問道,反正煙都已經拿出來了,乾脆抽了算了,雖然沒效力,但至少也是個心理安慰。
「逃命的時候休息、抽菸也就算了,溜回洛中,不想著如何應對強敵,反倒是跑來抓鬼賺錢!呵呵,我有時候真有些看不明白,你是真的有恃無恐,還是天生做事情就沒章法?」狐妖輕輕搖了搖頭,復抬眼盯著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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