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的選擇是正確的,遠征軍要的不是什麼武裝或是戰術訓練,而是沙漠訓練,而沙漠訓練又沒有哪個國家的軍隊會比南非部隊更熟悉了。
至於語言不通……這算不上什麼大問題,因為就算彼此語言相通,張弛相信其它部隊也教不了遠征軍什麼。
張弛講究的是「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想要快速學會在沙漠中的生活就必須到沙漠裡去走一走,然後才會切身體會在沙漠裡有哪些困難而不是依靠別人「教」。
比如部隊才一走出營地,張弛就發現戰士們身上的服裝不合適……之前為了能適應太平洋島嶼的叢林作戰,戰士們的軍裝大多是卡其布綠,這在沙漠中顯得十分顯眼,於是張弛馬上就下令全面換成沙漠裝。
南非兵很快就在行軍中發揮了作用,因為他們能輕鬆的識別流沙及際將到來的沙塵暴,而且對地形十分熟悉能夠在最困難的時刻找到水源,還會教戰士們如何用非洲土辦法躲避黑蚊子……這幾點雖說看起來算不了什麼,但在沙漠裡卻往往是生存的關鍵。
艾布納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比如他就知道要保持汽車、吉普車的輪胎低壓……所謂的低壓就是把輪胎放掉一些氣,這樣當車輛在鬆散的沙面上行駛時就不那麼容易陷進去。
關於這一點,張弛在現代的探險節目上也看過……曾經有幾個探險者,他們耗費巨資購買了足夠馬力的新型越野車進入沙漠探險,但最終他們全都沒能走出來,最後發現他們全都渴死在距離村落只有十幾里的曠野中,原因是輪胎陷在沙子裡無法掙脫。
事實上,也不能說是無法掙脫,而是那一帶的沙子都是那樣,剛掙脫出來沒走上多遠又會陷進去。
找到他們屍體的人感嘆道:「七條生命……如果他們知道把輪胎放掉一些氣,就能輕鬆的走出去!」
艾布納起到的另一個作用,就是他設法從部隊裡找到了一個能將南非語翻成英語的翻譯……這使得張弛可以與那個叫迪索亞的南非上尉了解到更多有用的東西,事實上迪索亞其實是個叫普洛克部隊首領的兒子,從身份來算他還是個「王子」。
當然,張弛不會對一個「王子」在英軍部隊裡做上尉感到驚訝,非洲的大小部落多如牛毛,「王子」和「國王」自然也不少。
「你永遠也不要試圖去改變可怕的環境,只有竭盡全能去適應它!」這是迪索亞給遠征軍的第一個忠告。
張弛認為這很對,至少目前為止是正確的,因為即便是到了現代綠化沙漠依舊是個大難題。
甚至因為這句話,張弛差點還把迪索亞當成一個知識淵博的沙漠專家了。
但迪索亞說的第二句話就讓張弛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
「將軍!」迪索亞隨後拖出了一個打扮花里胡哨的士兵,建議道:「圖雷是我們部落的巫醫,他願意為你們的士兵祈得護身符,那會讓你們「刀槍不入」。
是的,張弛沒聽錯,就是「刀槍不入」。
初時張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翻譯卻翻著白眼告訴張弛……非洲人大多都信巫醫。
後來張弛才知道翻譯說的沒錯,或許是因為教育程度低的原因,非洲人大多相信巫醫而不相信所謂的「科學」,他們甚至認為白人的那些槍、炮、還有飛機、坦克等,都是白人的巫術。
於是,能開槍擊中敵人,那就與端槍的姿勢及瞄準無關了,而是跟巫術有關……敵人之所以能被擊斃,那是因為巫術起了作用,敵人沒有被擊中那就是巫術出了問題或者敵人的巫醫比自己的巫醫要厲害。
因此,南非的部隊根本就不訓練,就算被英國人強拉去訓練也完全是勉為其難的做做樣子,打仗時也是胡亂開槍……對他們來說只需要將槍口大慨對準敵人方向然後扣動扳機就可以了,接下來就是巫術的問題。
迪索亞還十分神秘的告訴張弛,他的部下都在槍管上綁了一根用羊血泡過的紅絲帶,這樣能讓他們百發百中,又有「刀槍不入」的護身符又能「百發百中」,在戰場上他們就可以消滅任何敵人。
張弛看了一眼迪索亞等人手中的恩菲爾德步槍,還真有條紅布帶……原本張弛還以為那是南非兵用來裝飾用的。
這時張弛只慶幸一點,還好沒有讓迪索亞等人擔任遠征軍的教官。
「你只需要教會我們怎麼在沙漠裡行軍作戰就行!」這是張弛對迪索亞的回答。
在這些方面迪索亞的確很稱職,比如他教會張弛事先在大部隊要經過的路上埋藏補給……這是1000年前撒哈拉人打仗時用的方法,這就相當於沿途設置補給點,使部隊一路都能得到充足的補給且行動更為迅速。
再比如迪索亞還傳授了一種很適用的在黑暗中為已方部隊指明方向的方法:在一個開了一個缺口的汽油桶內點燃火把,缺口朝著已方部隊的方向,這樣就只有已方部隊能看見卻不至於引來敵人。
這同樣也是迪索亞等人常用的方法,只不過以前他們是用石頭而不是汽油桶。
對此艾布納覺得十分驚訝:「迪索亞,你們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們這些方法?!」
「上校!」迪索亞回答:「你們並沒有問我們會什麼,你們只想教會我們什麼!」
聞言艾布納不由無語……迪索亞說的沒錯,自英國殖民非洲以來,英國人總是高高在上把非洲人當作落後的野蠻人,所以當然不願意甚至是沒想過非洲人是否在某些方面也有優勢,他們只會以先進文明教育野蠻文明的高姿態對非洲人進行迭迭不休的教育和感化,但這麼多年下來似乎並沒有什麼效果……非洲人更相信巫術而不相信科學是原因之一。
這時,艾布納才突然發現,南非兵並不像他們想像的那樣一無是處,他們也許只是沒有用在正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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