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一定要走出去!」此時板垣征四郎也在積極的想闖出先鋒軍設置的包圍圈,到另一片新天地中。
那兩萬多鬼子藉助著地利的優勢暫時阻擋住了先鋒軍的攻勢。鬼子能藉助地利,先鋒軍也在藉助山地地形,在關鍵部位設好了各處的關卡、工事。雖然先鋒軍不好攻進去,但鬼子也攻不出來。
不過,先鋒軍也不著急,只是把桐柏山周圍都圍了起來,並不斷的把包圍圈向里收縮。就把鬼子壓縮在田王寨附近。
被封住了一切對外通道的鬼子也著急了。不說彈藥等補給,僅僅糧食一項,就讓鬼子有些沉不住氣了。
當初撤進山裡的時候,106師團和第14師團帶了不少的補給。但這些擋不住長時間的消耗。2萬多人縮在兩三平方公里的地方。只消耗,沒處進賬,自然糧食就越來越少了。雖然這個季節,山中也有些山貨可充飢,但畢竟不能持久,如果到了冬天的時候,山中的糧食耗盡,孤守一地,只能被困死。除了糧食外,食鹽等物資也是奇缺,天空依舊是先鋒軍的天下,日軍的救援飛機都靠不過來。
先鋒軍並沒有直接攻擊,只是在周圍布置的工事越來愈多,看樣子就是要把鬼子堵死在裡邊。
「必須得走了!」板垣征四郎心中感嘆了一聲,此時趁著先鋒軍包圍的還不是很嚴密,還有些機會。若等到以後他們防守齊備了,只怕真要被困死在這裡了。
但他卻不知道,孟享早就下了死命令,不可能再讓他創造奇蹟了。內層的包圍看似有漏洞,那只是給鬼子希望而已,繼續拖延時間而已。就跟別人猜想的一樣,只要這些鬼子在這裡,就能時刻的保持著給中央軍的壓力,也使得先鋒軍在周圍從容的布置。
反正鬼子被圍在山裡,沒法禍害百姓,最多損失些花花草草而已。
這種局面也不會持續很長時間,隨著先鋒軍的政策在周圍實施,慢慢把襄樊等地掌握在手中的時候,也就是磨亮屠刀的時候了。
但沒等先鋒軍的屠刀舉起來,日本人先搶先攻了出來。
以前的時候,鬼子也會有零星的攻擊,都被先鋒軍打了回去,幾個月下來也磨死了鬼子一兩千人。但這一次,鬼子卻是傾巢而出。
「丟車保帥。2萬多人即使我們只衝出去兩千人。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一種勝利!」板垣征四郎不會等到彈盡糧絕的最後一刻,趁著此時鬼子還有武器彈藥,還有些糧食,鬼子恢復了一陣的元氣,他才有了這一舉動。沒有了食鹽、藥品之類的,僅僅有糧食和彈藥也不夠。
為了刺激士兵,他把多餘的糧食一把火燒了,更是直接斷絕了一些人打算長守此處的打算。幾個師團的人湊在一起,背後各有勢力,難免有些矛盾。並不是所有人都贊成突圍。但板垣征四郎的這一次燒糧,卻是眾人再無話可說了。
「不成功,便成仁!」鬼子們也是明白了這句華夏語言的意思,絕了後路的鬼子們眼睛都紅了,順著板垣征四郎指揮刀斜指的方向攻去。
「大別山!我們要挺進大別山。只有進入了大別山,我們才能找到更多的機會。到了那裡,先鋒軍就困不住我們了。」板垣征四郎遙指著遠方道。
如果不藉助山區,他沒有把握擺脫先鋒軍的追擊。無論是向武漢方向突圍也好,向北邊突圍也好,在重重大軍下,都無法倖存下去。只有山區內,才可以抵消雙方的差距。而進入了大別山後,也可以和日本大部隊接上頭了。
但願望和英勇代替不了現實,鬼子的衝鋒在撞到彈幕後,立即停頓了下來。先鋒軍的工事上看不到多少人影,那裡只有機槍口的火焰在噴灑死亡的請柬。
鬼子的所有火炮都集中了起來,攻擊這些火力點。這些都將是被遺棄的東西,在板垣征四郎的計劃中,只要是他們的人沖了出去,就會給整個日本軍隊以巨大的鼓舞。
板垣征四郎明白,士氣比之那些裝備更加寶貴。
在日本人屢屢敗給先鋒軍的時候,他們這一隻孤軍的千里轉進,無疑給低迷的日軍士氣注入了一絲狂熱。只要他們衝出去,即使傷亡慘重,他們也是英雄。英雄的人數不再多少,而在於有和無。在與軍部的互相通信中,板垣征四郎已經知道了大本營下一步的打算。
日本人在法國人措手不及下,攻入越南。法國人的快速投降,讓英國人很不爽。法國在東南亞的殖民地,此時他們也顧不得接收,加上還有著盟友的關係,也拉不下臉來接收,這使得還沒有加入任何同盟的日本人的行為被放縱了。
美國人更是早有準備,要讓日本人耍大刀。
於是在一片扯皮聲中,日本人一直推進到了艦港一帶。但這個時候,德國人和法國一起出面了,另外英國人也不希望日本人繼續南下,威脅到臨近的英國殖民地。在眾人的一致要求下,本來也是心存試探的日本人立即停止了南攻,在艦港附近和法國人對峙著。
攻擊雖然停止了,但日本人的野心被點燃了,這一次越南的劫掠雖然少了華人積累的財富,但也是大撈了一把,使得緊張的財政鬆了口氣。尤其是越南的糧食緩解了國內的緊張情緒。
更關鍵的是,這一次的攻擊,讓日本人摸清了英法等國家的虛實,這更讓他們堅定了南下搶劫之路的前途。
此時華夏的日軍已經陷入了困頓。
華北等地自然不需要說了,這一段時間先鋒軍不攻出來,就讓他們很慶幸了。先鋒軍一直在招兵,練兵。所積蓄的力量越是沉默,越是讓人心驚。歐戰已經爆發,日本派去歐洲戰場的軍事觀察團傳回了一致的觀點,歐洲人的軍事實力也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強大,諸如英美等國陸軍的水平和裝備,連先鋒軍都不如。言下之意,就是日本人對比他們也不會很差。這讓他們飽受***的自信心才稍微膨脹了些。
這也是引發他們南下野心的一個原因。
但正因為如此,日本人對先鋒軍更加重視了。看到了德國人的坦克突擊後,他們對於他們修築的工事防線自信心不再強烈。馬奇諾都被輕鬆突破,更不用說他們這些簡易版了。為此,他們只能重兵把守,加大防守力度。不僅僅蘇北和安徽地區的防守加強了,即使是東北地區,關東軍的防守方向也多了一個。
加上日軍在越南的行動,在珠江下游地區的擴張,這使得日軍兵力不足的情況愈發的突出,只能大肆的徵兵。
日軍在華夏的連連敗北,使得那些青年們的參軍熱情急劇下降。即使是有不少人被***洗的有些半殘,但生死的選擇和戰爭紅利的缺失,還是使得很多人在履行兵役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榮譽感。
這個時候,板垣征四郎他們千里逃亡,盡顯悲壯的故事被人們深有切切然的傳揚了出去。日本軍部立即抓住了這個機會,進行了大肆的渲染。這群潰兵就成了他們各類宣傳中數千里轉進的英雄了。
英雄都是在逆境中,轉折命運的人。而這些鬼子的遭遇在經過了日本軍部的加工後,也引起了不少日本人的共鳴和追捧。
但當他們又在桐柏山被包圍住後,「英雄」的步伐也似乎邁不動了。
看似先鋒軍也暫時對這些鬼子沒辦法,但板垣征四郎卻知道背後隱藏的殺機。
先鋒軍把鬼子圍在這裡一點點的把他們耗死,最後絕對能讓士氣低沉到最低谷。「英雄」最怕消磨了。不僅僅是消磨掉他們的意志後,就連鬼子創造出的英雄神話也將被磨去金光,顯露原型。
而這2萬多鬼子被圍在這裡,那日本大本營就不能說不管。但怎麼管?除了先鋒軍在桐柏山周圍密布工事外,就連到達桐柏山的路上,北邊是先鋒軍的56軍在扼守,他們的陣地,鬼子已經試過了,沖不動。南邊雖然中央軍的實力稍弱,但那裡中央軍的陣地卻連成了一片。
中央軍中即使想坐看先鋒軍和鬼子廝殺,也不成了。他們要在先鋒軍後邊當盾牌,鬼子的援軍首先要踏過他們的防線,才能過去救援那些被圍困的鬼子。
即使他們想放水都不敢,鬼子一旦衝過了他們的防線,首先踏入的肯定是武漢。
於是中央軍也不敢馬虎大意。
這樣就把日軍吊在武漢附近,進,進不得,退,退不得。
從武漢到上海這長長的一段,看似有長江之便利,但這條補給線並不算安全。除了先鋒軍的飛機經常騷擾一下江上的鬼子船隻外,長江兩邊的荒山野嶺中也時不時冒出一陣炮擊,有時候還會在水中飄過一兩顆水雷。日本人此時維持這條黃金水線的運轉已經不容易了,哪裡還有精力再向前攻?
大本營對此也是早有認識,試探了幾次後,就連收買先鋒軍的招數都用上了,也最後都不成功。於是,在日本人高層的博弈中,有人開始暗示,「英雄」末路的時候,最好的方式是選擇死亡。
還別說,日本人就特別信這個,要不然也不會有切肚皮,劃腸子這一招了。
「英雄」轉化為「烈士」,還能發揮餘熱,繼續鼓勵士氣。
板垣征四郎也是明白了上邊的企圖,才有了這一次的命令。他也很無奈,周圍的環境已經預示著他們未來的遭遇,也只有破釜沉舟闖一次。即使悲壯了,也能到神社中轉一遭。若是能逃出一部分人去,還能再鼓舞士氣,創造一個萬里行軍回歸的神話。
大本營為了配合他們這一次的突圍,已經從六安、霍山以及武漢等地發起了一次大規模的攻擊,來牽扯先鋒軍和中央軍的精力。甚至他們還在中央軍重金收買到了一條生路,只要他們突圍到武勝關,丟下部分俘虜,就能換來大部分人的逃脫。
不過,鬼子面前的先鋒軍卻像是一座大山,如論鬼子用鮮血激起的人浪攻勢有多麼的洶湧,那支金大腿鑄造的鋼鐵隊伍,依舊擋在了鬼子的面前。鬼子就連田王寨附近都突圍不出去,更不用說逃到武勝關了。
對於這裡的攻擊,孟享都沒有太擔心。在參謀部卡死了各個可能的路口的布置下,在眾多克隆兵堅守一線崗位的情況下,在狗狗們時刻的警戒下,如果還讓鬼子們逃脫,那孟享也只能佩服他們的運氣太逆天了。
「保證完成任務!」黃百韜也早早用這一句讓孟享耳熟的話語表述了他的決心。如果真讓鬼子逃脫,那麼57軍也就羞於在夸言當初攻伐中原的英勇了。
這的一段時間,老蔣派出了不少他的同學親友來拉攏他,他都沒有動心。在先鋒軍的前景不是中央軍可比的。但一些謠言卻是在散布,雖然孟享特地問候表示了信任,但如果這一次圍殲鬼子的任務失敗,卻是容易給別人落下口實。
他親臨戰場一線,站在高處,向激戰的地方眺望。
那裡槍炮聲不斷,但更多的是暴雨機槍特有的撕布聲。遠望去,除了騰起的滾滾硝煙外,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天空中的那艘審判飛艇。
飛艇穩穩的懸在頭頂上,鬼子的一舉一動都逃不出飛艇上的觀察。這艘飛艇不僅僅是充當著千里眼的角色,而且還是一個恐怖的殺人武器。雖然它停在近千米的高空處,但上邊依稀可見,槍炮噴射出的火焰。時不時扔下的炸彈,也立即在鬼子衝鋒的人堆中空出一片焦黑的死寂。
而當遠處的天空中又傳來了飛機的轟鳴聲的時候,黃百韜心中唯一的擔心也放回了肚子裡。
奇蹟雖然每天都會在地球上綻放,但卻沒有在鬼子祈禱天照大嬸的時候出現。如論鬼子們怎麼衝鋒,多處工事圍成的鎖鏈依舊緊緊的纏繞在他們的脖子上,讓他們在死亡的恐怖中慢慢的窒息。
「繼續沖!」板垣征四郎面無表情,剛剛砍倒了一個逃兵的指揮刀上還滴著鮮血。在燒糧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把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田王寨地勢險惡,如果據地而守,還能苟活一段時間,但這不是他想要的。失去了生命,最多是他自己的,而失去了榮譽,連累的將是整個家族。
「寧願在衝鋒中死去,也不能在潰逃的路上苟活。」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這麼一句話。當時在日俄戰爭中,俄國人的火力一樣的猛烈,但他們卻是擺在了日軍不怕死的衝鋒下。
「人的神經最終會被不怕死的狂熱壓垮的。」這是一個當年參加日俄戰爭的老將軍所說的話,板垣征四郎對此也是贊同。但此刻,經歷了鬼子兇悍加上狂熱的一次次的衝鋒後,先鋒軍的還擊的槍聲竟然沒有一點凌亂。即使鬼子用滿地的屍體作為橋樑跨過了最裡邊的兩道防線,但第三道防線上,依舊是平穩而有節奏的機槍射擊聲。
那單調的撕布聲,此時聽起來就像是把鬼子的那些衝鋒的身影撕碎一樣的伴奏,時時迴蕩在山谷中。
就連孟享也不得不感嘆鬼子衝鋒的那股狠勁,但他們面對的是神經像鋼筋一般的複製人。這些為戰爭而出現的炮灰,即使身份再卑微,他們的母系模板也是戰場上偉大的英雄人物。他們是為了戰爭而存在,他們在戰場上只為了完成指揮官的命令而存在。
他們的神經無懼死亡,無懼恐怖,只為了忠誠而印刻他們冷漠的表情。
受到了克隆兵的影響,那些普通士兵的心智也在硝煙和戰火的燻烤下快速成熟了起來。無聲的吶喊在槍炮的轟鳴聲中,混合成一股鐵一般的氣勢,壓碎了鬼子們一次次的狂躁的跳梁之舉。
「將軍,我們人不多了!」副官低聲哀痛道。
「繼續沖!你,也去!」板垣征四郎一個擺手的動作,依舊面無表情的透著冷漠。
「嗨!」副官並沒有在說什麼,一個鞠躬後,就小跑著朝最前沿而去。但半路上,空中一顆炸彈的尖嘯劃破了燃燒的山林滾起的濃煙,在他身邊爆炸了。一個屎黃色身影就像是被惡作劇的孩子扔上了天的布娃娃,隨著漫天的塵土,被爆炸的氣浪衝到了五六米遠的地方後,就一動不動了。
板垣征四郎看著那裡發了一下呆,然後慢慢的仰起頭,看著頭頂上緩緩壓過來的那片金黃色的陰影,使得剛過午的陽光透過硝煙照射在上邊竟然折射出了黃昏的味道。
「將軍,我去了!」旁邊的一名參謀在他面前,敬了個軍禮後,也衝出了這個當做臨時指揮所的狹小山洞。片刻後,一陣隨風捲起的硝煙就遮蔽了他的身影。等那股硝煙被爆炸聲激盪吹散,他的屍體已經橫在百米遠的地方,歷歷可見。
「諸神的黃昏,只剩下諸神隕落,墜入大地深淵的身影!」板垣征四郎怎麼也想不起來這是會告訴的他的這一句話,但英雄遲暮的悲涼還是縈繞在他的心頭。
他的指揮刀上的那道血痕已經凝固,只留下一道暗紅色的殘印,他用雪白的絲巾一擦拭,就消失不見了,重新透出雪亮的刀光。
旁邊其他參謀的呼喊聲,在耳邊飄蕩的很遠,但他卻清晰可聞。近2萬士兵,在一念之間,都填進了這塊不大的土地上。
當不足三千人的數字在他耳邊跳過的時候,望著依舊固若磐石的先鋒軍的第三道防線,他知道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先鋒軍的身後肯定還有第四道、第五道防線,而他身邊的士兵卻剩下不了幾個了。
「幫我準備一下!」他突然轉頭說道。
旁邊的人沒有說什麼,一愣之下,立即想到了是怎麼回事。
板垣征四郎輕輕的用手指捋了捋指揮刀的刀鋒,一陣刺痛從他的手指上穿透到了有些麻木的腦海中。
「這是把好刀!」他讚嘆了一句。
他很想舉著這把刀衝鋒一次,哪怕是半路上倒下,讓自己的胸前鑲滿金黃色的子彈勳章,但傳統的儀式卻需要他盤坐下來,把刀子先送入自己的身體。
他謝絕了別人的幫助,穿著一身最乾淨的軍服,旁坐在一塊青色的岩石上,扶著那把鋒利的指揮刀對準了自己的腹部。山洞中的陰寒,讓他腹部的皮膚起了一層戰慄。但他的手沒有顫抖,還是穩穩的刺了下去。
一陣劇痛讓他渾身的神經抽搐,一直扭曲到臉上,他的動作有些變形,但他還是忍著繼續切了下去。
「十字!」他的腦海中此時已經把劇痛過濾,只想劃出一個完美的十字。
但最終僵硬的肌肉讓他的動作走形了,他顫抖的身子已經坐不穩當,從那塊高處地面半米多的青石上摔了下來,顴骨上臉皮都戧破了。
他努力想重新做起來,但大量的失血和疼痛已經讓他無能為力了。
「這是把好刀!」他牽強的笑了一下,吐出了最後一口氣,氣絕身亡。
「割自己的肚皮的人都有些腦殘,最後的一刀應該留給自己的敵人!」不久後聞聽了這個消息的孟享不屑道,「找到他的屍體,咱們再去找日本人換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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