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岳鋒帶著白痕秋等人埋伏在新戰壕之中。
這是田源帶著戰壕師新挖的,叫「平倭戰壕」,專供平射狙擊炮使用,與公路平行。
它有一個平臥式的炮台,剛好能入下「平倭炮」,敵人又不輕易看到。
這裡離二號戰壕一千多米,黑乎乎的,對面什麼情況,完全看不到。
高不全打著呵欠,忍不住問:「團長,都下半夜了,鬼子沒有動靜,是不是不來了?」
「做為指揮官,要相信自己的判斷。」岳鋒舉起「龍8」,細細觀察,鬼子方面,沒有任何行動。
高不全又問:「萬一鬼子不來呢?」
「這有什麼,回去睡覺,下回再揍他們。」唐漢山道。
岳鋒點點頭:「不是每一次判斷都準確,但我們仍然要判斷,要行動。因為只有行動,才有勝利的可能。就算判斷失誤,我們只不過損失一些睡眠時間罷了。可是,判斷準確呢,就發財了。」
白痕秋、高不全、唐漢山不出聲,思考著岳鋒的話。
「兄弟們,多想,多做,不怕做錯,才有成功的可能。」岳鋒指點著,「所以,如果哪位指揮官因為做事而失敗,不要責備他,反而要與他一起分析,找出錯誤的地方,在下一次行動中獲得成功。」
白痕秋說:「團長說得有道理,我就是在失敗中成長起來的。當初,我打得不好的時候,團長真的沒有責怪我,只是給我傳授作戰的經驗。」
這時,電話響了。
岳鋒示意白痕秋接聽:「今晚,由你指揮。」
「多謝團長!」白痕秋接電話,「朱連長,我是白痕秋。什麼,發現鬼子坦克滑行,三十輛?好,我明白了,請朱連長繼續觀察。」
他放下電話,要說什麼。
岳鋒一揮手:「不必匯報,直接指揮。」
他對偵察營越來越滿意,朱永盛真是大才。
白痕秋敬禮,隨即轉過身,道:「各炮連準備,鬼子開始行動,按照預定的坐標方向瞄準。等照明彈升空,再進行微調。」
各連長敬禮,迅速去行動。
白痕秋繼續下達命令:「照明彈大隊,馬上檢查照明彈與手槍,不能出現任何錯誤。」
照明彈大隊長敬禮。
唐漢山笑道:「白營長不愧是『雄起團』的老人,指揮若定,非常老練。」
「如果外放,起碼一個師長。」高大全道。
唐漢山道:「團長說過,幾位營長絕不外放,他們是雄起團的基石。」
岳鋒舉起「龍8」,仔細觀察,果然,鬼子的坦克已被牽引到坡頂,一排排鬼子站在坦克後面,正準備推。
他暗忖:估計鬼子的中型野戰炮,馬上就向一號戰壕轟擊了。不得不說,岡村寧次做出最準確的戰術。可惜,他沒有想到,最正確的往往是最致命的。
因為最正確的往往會被高手猜到。
「李虎,鬼子坦克進入平倭炮射程時,向岡村寧次發明碼電報。」岳鋒道。
李虎朗聲道:「遵命。」
「團長,我不明白。以前都是戰後發,為什麼現在開戰就發?」高不全迷惑不解。
「坦克進入射程之時,是岡村寧次最為緊張的時候,是成功,還是失敗,就看這一招了。這種時候,也是他最脆弱之時,如果採用心理戰術,給他狠狠一擊,對信心絕對是致命打擊。」岳鋒耐心解釋。
唐漢山聰明,馬上領悟:「他的心理陰影就會無窮大,會大大影響他後面的作戰信心與能力。他會覺得,每一步都被團長猜中。」
「不錯,這樣一來,他做事就會猶豫不決,生怕上當。猶豫,是一名指揮官最大的缺陷。」岳鋒笑道,「但願老次這回不要氣糊塗。」
且說在日軍指揮部,岡村寧次知道坦克安全牽引到坡頂,「雄起團」沒有任何反應之後,鬆了一口氣。
這是成功的第一步!
一旦坦克順利滑行到二號戰壕前,衝鋒起來,勝利就一定是他的。
犬養強道:「岡村君,讓大炮怒吼吧!」
「傳我命令,五分鐘後,三十門野戰炮向一號戰壕轟擊。」岡村寧次道,「但我預判,對方的三十六野戰炮一直到等我們開炮。不過,他們鎖定目標需要幾分鐘,利用這幾分鐘,將炮兵撤走。」
一名參謀問:「那炮呢?」
犬養強嘆息道:「根據我的經驗,炮是保不住了。對方的炮營營長叫郭炳坤,在岳鋒的調教下,已成為人精,反應非常快。這一回,能保住炮兵就不錯了。」
「只要勝利,大炮的損失不算什麼。」岡村寧次非常果斷,頗有壯士斷腕的氣概。
五分鐘後,三十門野戰炮朝著一號戰壕轟擊。
「噝噝噝噝噝……」
因為座標早就鎖定,所以就算在夜裡,也打得十分準確。
每輪三十顆炮彈,計劃打十輪就走,那就是三百顆。
「轟轟轟……」
一號戰壕被炸得一片狼藉,到處是炮坑。
有的炮彈還落進戰壕,將戰壕炸爛一段。
只不過,還是傷不了「鬼王洞」,只是強大的衝擊波使洞中的兄弟十分難受,只得蹲著,緊緊地捂著耳朵,儘量減輕傷害。
戰爭中的傷害無處不在,就看誰有本事減輕與避免。
郭炳坤早就接到岳鋒的通知,預備工作做得極其充分,炮兵各就各位,測量手眼睛瞪得大大的,只要鬼子敢轟擊,馬上測量對方的準確位置。
鬼子第一輪轟擊一開始,炮彈在夜空中疾飛,頓時就暴露出炮兵陣地位置。
郭炳坤吼道:「快測量,鎖定座標,仆他的街!」
主測量手迅速測量,報出數字,副測量手負責登記與計算。
三組同時測量,挑出最準確的一組。
當小鬼子轟擊第七輪的時候,座標完全鎖定。
郭炳坤叫道:「為了祖先的榮耀,轟擊,轟擊!」
三十門中型野戰炮即時怒吼起來,三十顆榴彈直撲對方炮兵陣地。
至於中不中,馬上就清楚了。
很快,郭炳坤收到了電報,是偵察營發來的。
偵察營的人早就撒出去,以班為單位,將一些重要區域牢牢盯死。
郭炳坤一看,馬上就叫:「快,延長三百米,延長三百米!」
炮兵們迅速調轉,很快就轟擊起來。
過了一分鐘,電報又來了。
郭炳坤一看,上面只有兩個字「繼續」。
他不由大喜,吼道:「繼續,頂他的肺,繼續頂他的肺!」
野戰炮繼續狂轟,空中都是「噝噝噝噝噝……」聲,十分恐怖。
鬼子的炮兵陣地,被炸得稀巴爛,一門門野戰炮被掀開翻,一個個炮兵要麼被炸得粉身碎骨,要麼被炸得飛上半天。
僥倖活著的,也會五臟六腑全都出血。
炮兵聯隊長驚訝地,咆哮道:「不可能,不可能!在夜裡,如此準確,他們有千里眼嗎,第一輪不是差三百米嗎,難道『鬼王』的炮兵有『鬼眼』嗎?」
再多「媽」也沒用了,炮彈像不要錢似的直砸下來。
大炮是用來做什麼的?
毫無疑問,大炮最大的作用,就是摧毀對方的大炮。
「噝」
「轟」
咆哮的炮兵聯隊長被炸得飛起來,再也沒有「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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