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綁!」這時李想已是在旁邊催促道。
「急什麼急,綁鬆了一摔就散花了!那還能炸坦克嗎?」王老帽沒好氣的頂了一句。
綁手榴彈那也是技術活,手雷倒是有,王老帽也不知道別人是否能把那圓滾滾的手榴彈綁上,反正他沒那個本事,他只會綁手榴彈。
在王老帽那近乎於鄙視的話語中,李想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一方面他卻哪知道這方面的事情,另一方面卻也是因為王老帽冒犯了他的尊嚴,好在他現在知道隱忍。
王老帽給那集束手榴彈結繩極是繁瑣,不過動作卻相當熟練,在旁邊看的人便有一種眼花繚亂的感覺。
日軍的坦克已經近了,而王老帽也終於把那集束手榴彈綁在了一起。
剛把那才榴彈綁完,他抱著那捆集束手榴彈就往商震他們剛去的左面跑去了。
王老帽這麼一動,商震這夥人剩下的自然便也跟著跑去了。
到了這時,他們所有人便已經想明白商震為什麼要往左面跑了。
雖然下面那條山路正經過他們眼皮子底下,可是那山腳下面並沒有什麼可以遮蔽的東西,他們靠近不了日軍的坦克又如何能炸坦克?商震那定是去找可以利於接近坦克的地形去了。
大老胡瞥了一眼李想,他也想去。
可也就在他剛起身的時候卻忙就伏下了身子,因為這時他就看到了山口方向有黃色的日軍的身影露頭了,日軍這些坦克的後面竟然還有步兵!
「他們還有步兵!」大老胡喊了一句。
只是此時日軍的坦克已經近了,跑在前面的人並沒有回頭,日軍坦克的轟鳴聲已經很大了,估計是沒聽到。
大老胡起身剛要追,卻是被身旁的李想伸手給拽住了!
大老胡愣了,他搞不明白李想是什麼意思啊!
他下意識的又掙了一下,可是李想的手並沒有鬆開,而到了這時他才覺得不對勁兒了。
「再等一等等,等他們炸完坦克的!」李想大聲喊道。
大老胡徹底的愣了,他就覺得自己的腦袋瓜子「嗡」的一下,仗還帶這樣打的嗎?
他很想掙脫李想的手,可是那出於對長官的畏懼到底是讓他蹲了下來。
而此時,在山坡的另一端當王老帽看到商震的時候,商震已經在山腳下了,恰好商震也在回頭看他。
王老帽借著地形的掩護繼續向前,可是這時那坦克的轟鳴聲就已經越來越大。
山坡上也只是有少許的灌木,且不論那灌木上才長出嫩芽,就是長得茂盛,也絕擋不住他的身形。
迫不得已,王老帽也只能抱著那捆集束手袋,一屁股坐在山坡上,向下面出溜了下去。
由於商震他們一直以來都在與日軍作戰,後勤供應不及時,他們現在穿的可都是棉裝。
可縱使王老帽現在穿的是棉裝,他從山坡上往下出溜的時候,那山坡又不是平滑的冰面,他便也感覺到自己的屁股蛋子被那山坡上的石子硌得生疼!
可是王老帽卻哪顧得這些,當他在那在山坡上打出溜滑的慣性停止時,忙又爬了起來,向前一個前滾翻骨碌了過去。
而當他靠到了商震藏身的那塊大石頭後面的時候,第一輛日軍坦克就露了頭。
王老帽著那捆手榴彈喘著粗氣,這時他才發現虎柱子卻是躲在了另外一塊石頭的後面。
「***!」就在那日軍坦克的轟鳴聲中,王老帽狠狠的罵了虎柱子一句,只是誰也聽不清他罵的是什麼。
日軍的坦克就在離他們有幾十步的地方駛過,如果放在多少年後,對於平常百姓來講,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就比如那拖拉機,比如那壓路機,哪個不會把地皮震的直顫?
可是於時下的人,哪怕就是中國軍人來講,這種場景卻也讓他們變得十分緊張。
在他們的眼中,日軍的坦克車那就是裝甲巨獸,普通的槍打在鐵板上也只能是叮噹作響,能夠把坦克車炸毀的,也唯有集束手榴彈了。
就在那地皮的震顫之中,商震伸手去拿王老帽抱著的那捆手榴彈。
可王老帽卻是一扭身子根本就不給商震,然後他便把其中一顆手榴彈的手柄上的小帽擰開,將那捆手榴彈的手柄對著前面夾在了自己的腋下。
然後王老帽也不理會正在身後通過的坦克,他就見虎柱子正看著自己,於是他又接著向虎柱子嘎巴著嘴,旁邊的商震一看王老帽的表情就知道他卻是又在罵虎柱子了。
這也怪不得王老帽罵虎柱子,這虎柱子是真虎!
哪能在李想面前主動就說他們原來的連隊炸過坦克呢?
說實話,商震自己都沒炸過坦克。
而王老茂之所以敢去炸坦克,商震便猜那是由於王老帽是老兵,原來東北軍還很富裕,有飛機大炮也有坦克的,王老帽是知道怎麼炸坦克的。
而聽著日軍的坦克已經過去好幾輛了,商震不再理會王老帽,便從那石頭旁偷看。
又過了片刻,商震伸手拍了一下王老帽的肩膀,向王老帽伸出了兩個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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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帽果然理解商震的意思,那意思是說剩最後兩輛坦克了。
於是王老帽不再罵虎柱子,他先是掃了一眼前面的地形,然後就收回身子抱著那捆手榴彈貼在石頭上抬頭看著那瓦藍的天。
於是天底下就出現了這樣一幅場景。
有侵略者的坦克轟隆隆的駛過,坦克車上的觀察窗開著露出了日軍的臉龐。
而那坦克車行過之處,地皮震顫,剛剛有了綠意的小草,仿佛都在顫慄。
有藍色的煙與黑色灰塵瀰漫在一起,那侵略者的鋼鐵巨獸正去趕往殺戮的戰場。
而就在路邊的大石頭後面,有一名中國的老兵正抱著捆手榴彈在看著那瓦藍瓦藍的天空。
誰知道他又在想什麼呢?也許他是在想在接下來的行動中,是否會讓自己再也看不到那藍藍的天?也許他在想,遙遠的北方有一個曾經屬於自己的女人。
而當那坦克帶來的震顫又變得強烈之時,那個老兵側身瞥了一眼最後那輛坦克,他站了起來閃過石頭就沖了出去!
日軍的坦克觀察外面有觀察窗,遇到阻擊日軍會關上觀察窗,通過那坦克上的不足一厘米寬的觀察縫觀察外面,所以那坦克是有視覺死角的。
那個老兵已經不再管日軍是否能看到自己了,這時候坦克里的日軍就是發現自己現轉炮塔也來不及了。
他猛的一拉那手榴彈的弦兒便有白煙噴出,然後他就用力將那捆手榴彈扔到了坦克履帶的前方。
而在接下來的一剎那,他猛的反身撲倒,那裡有他相中的一個小土坑。
天知道那個土坑是怎麼來的,也許是被馬蹄子踩過之後經過風吹雨淋日曬變大的。
那個老兵向侵略者的坦克投擲集束手榴彈時顯得那麼英勇,可是他在撲倒的一剎那卻又是那麼的狼狽。
那個土坑中還有這冰雪融化之後的積水與稀泥,可是他毫還猶豫的就把臉蹌了進去。
而偏偏那土坑的外沿又高了一點,於是在他趴下的這一剎那他的屁股恰恰就撅在了那坑沿之上!
但願那彈片別把自己的屁股炸成四瓣吧,哦,對了,咱東北這旮沓有一個說小姑娘上井沿兒的順口溜是咋說的了?
只是當這個老兵還沒有想起那個東北人耳熟能詳的順口溜時,他便聽到了屁股後面傳來那轟然的爆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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