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寶田想要返回去幫助陸遠,卻被孫成幾人死死攔住,包括於大鵬在內,也都是這個想法。就在這時,從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突然響起了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幾聲連續的爆炸之後,嘈雜的槍聲居然向另一條街蔓延轉移過去。「回去,我們回去幫忙,不能把他一個人留下。」劉寶田奮力的掙脫開孫成的拉扯,拎著自己的步槍向槍聲響起的地方快步奔去。
剩下的人相對而視,兩名機槍手最先改變主意,抱著各自的輕機槍追著劉寶田走了,然後是無奈的於大鵬。「你們走吧,我留下幫他們,好歹也是救過咱們的。」劉栓子的聲音聽著有些發澀,但其中的意味卻是極其堅決的。被劉栓子盯著看的孫成不敢和對方對視,只得下意識的偏移了目光,可馬上又轉頭瞪向劉栓子。
「好吧,我害怕了,難道你們不害怕?那不是幾個鬼子兵,是幾十上百個鬼子兵,就憑我們這點人,還不夠給人家塞牙縫的。」瞪著眼睛的孫成朝著劉栓子嘶聲喊叫道。「去吧,你們都是大英雄,我是膽小鬼。可你們別忘了,在你們這些大英雄被鬼子包圍的時候,只有我這個膽小鬼可以活下去。」
緊咬著牙關的孫成頭也不回的走了,跟著他離開的還有一個跟劉栓子他們堅守過陣地的同伴,眼望著孫成他們的背影,劉栓子只覺得自己胸口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堵上了一樣,憋的自己幾乎要喘不上氣來。「我們走」沒時間去搭理已經離開的孫成他們了,心意已決的劉栓子帶著剩下的人追著劉寶田他們消失在街口。
「轟」身後的爆炸令縮躲在牆角的陸遠下意識的縮了脖子,隨著爆炸飛濺開的手雷破片在空中飛旋著,把陸遠身側的街道擊打起大片的揚塵。啪啪,側身探出身子的陸遠快速的打出一個兩連射,將對方那個試圖向自己這邊移動的日軍士兵射翻在地,可是就在下一秒,陸遠便又不得不繼續縮回身體,因為對面的日軍又投擲手雷過來了。
「轟」「轟」地面的灰土隨著爆炸變為令人幾乎無法呼吸的揚塵,隱蔽在牆角的陸遠快速的左右張望著,試圖找出脫身的途徑。在全視角地圖中,陸遠的正前方和兩翼,都有代表日軍的紅色小點出現,唯一的出路就只有身後。啪啪 啪啪 啪啪,在對面的日軍嘗試著向前移動的時候,躲避在街角的陸遠則使用精準的兩連射對日軍實施火力壓制,為自己贏得暫時的喘息機會。
很快,把陸遠封堵在牆角的日軍便不再開槍和投擲手雷,東西兩個方向都已經被日軍占據,被封堵在巷道中段的陸遠似乎已經無法脫身。可陸遠卻不信這個邪,每每日軍有所動作的時候,總是會被陸遠的兩連射逼回原地。被日軍堵在這裡,陸遠心中也是焦急的,只是他現在就只有自己一個人,抵擋日軍突進的時候,就沒有辦法在身後的牆上掏洞。
在身後的牆上掏洞,用手雷炸塌牆開出一條生路,這是陸遠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但在這之前,陸遠還需要考慮炸牆的時候,該如何保證自己不會被手雷破片和磚石擊中。陸遠藏身的牆角並不是很大,一旦他使用手雷炸牆,便會面臨著自傷的境地,這也是陸遠為什麼遲遲沒有動手的原因。
兩個彈匣的子彈打光,換上新彈匣的陸遠突然笑了起來,緊張的戰鬥居然令他忘記了儲存空間的炸藥。陸遠的儲存空間裡還收著幾包炸藥,這些炸藥的威力如何,陸遠早就已經在同日軍的作戰中得到驗證。從儲存空間裡取出兩包炸藥放在手邊,暗自深吸一口氣,陸遠拉開其中一包炸藥的導火索,然後一揚手把冒著青煙的炸藥包大力的扔向斜對面的磚牆。
「轟」的一聲爆響,巷道里滿是煙霧和揚塵,而陸遠卻又把另一個炸藥包大力的擲向反方向,「轟」的又是一聲爆響,陸遠身處的位置被嗆人的煙塵遮擋的嚴嚴實實。陸遠卻在此時快步前沖,從那個用炸藥包炸開的豁口鑽入對面的院子裡,啪啪 啪啪 啪啪,才剛剛摸進這個院落的幾個日軍士兵被陸遠快速的射殺一空,在巷道兩端的日軍一片譁然的時候,陸遠卻已經衝出院子的正門消失的無影無蹤。
陸遠逃之夭夭,回身來救的劉寶田等人卻並不知道,待他們趕至先前爆發戰鬥的地方時,立刻與日軍的後衛部隊發生交戰。或許是因為心中的愧疚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劉寶田等人明知道自己可能無法救出陸遠,卻還是跟日軍激烈交火,待陸遠衝破日軍的圍堵趕過來的時候,劉寶田他們十幾人就只剩下於大鵬和劉栓子兩人還活著。
劉寶田死的悄無聲息,在他忙著給手中的步槍裝填子彈的時候,對面日軍射來的一發子彈徑自在他頭上開了一個洞,等劉栓子發現的時候,劉寶田早已經沒了氣息。「走,走啊,別過來了。」陸遠的出現令原本苦苦支撐的劉栓子和於大鵬兩人瞬間煥發活力,被手雷炸斷一條手臂的劉栓子一邊聲嘶力竭的沖陸遠喊叫著,一邊朝陸遠連連揮動完好的右臂。
沒了一條手臂的劉栓子無法繼續射擊,只能投擲手雷幫助於大鵬減輕壓力,而於大鵬的情況同樣很不好,他的腰腹間同樣已滿是血跡。對於劉栓子的喊話和示意,陸遠置若罔聞,只是快速的藉助各式掩護向前移動著,可還沒等他移動到劉栓子兩人身邊,於大鵬便首先仰面倒下,日軍射來的子彈不但擊中了他的脖頸,還擊中了左側面頰。
「走,走啊,別過來了。」劉栓子用僅剩下的右手把於大鵬拉來自己身邊,朝陸遠喊叫的時候,一直淤積在眼眶中的水汽終於從眼角流出,令還在三十幾米外的陸遠心痛如刀絞。最後剩下的一枚手雷被劉栓子緊緊握在手中,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這樣做,陸遠是絕對不會放棄來救自己的。
「走啊,好好活著,來世咱們繼續一塊打鬼子。」在劉栓子的嘶吼聲中,陸遠癱倒在街邊,他親眼看著劉栓子拉開了手雷的拉環。「轟」劉栓子的聲音還沒有消散,整個人就被突然迸發的火焰吞沒。癱軟在街邊的陸遠欲哭無淚,劉栓子寧可自殺也不願自己去救他,這種舉動不是一般人能幹得出來的,突然之間,陸遠對生命的意義有了新的了解和頓悟。
一路走好,我的兄長們,我會好好的活下去,我會送更多的小鬼子去下面陪你們。心中悲切的陸遠堅持著站起,在對面打日軍衝過來之前,快速的消失在廢墟之中。連日來的戰鬥,早已經消耗了陸遠太多的體力,而劉栓子他們的陣亡,也使得陸遠的精神出了些問題,尤其劉栓子最後眼含熱淚引爆手雷自殺的那一幕,更是來回的在陸遠腦海中出現。
已經有些渾渾噩噩的陸遠沒有馬上返回難民營,而是繼續在城裡遊蕩著,劉寶田他們的悉數陣亡,也使得陸遠不再於城內的**散兵結隊作戰。「我不知道下關碼頭上是否還有渡船,我也不知道你們是否能順利的到達挹江門,如果我是你們,可能會選擇在繼續在城裡戰鬥,直至戰死。」被陸遠救下的**散兵無一列外,都收到陸遠諸如此類的忠告,只是甘心繼續留下城中戰鬥的**散兵卻寥寥無幾。
陸遠對這些早已經無所謂,在劉寶田他們悉數陣亡之後,他反倒是認為自己獨自一個人行動更加的便利,至少自己從儲存空間裡取用武器彈藥的時候,不用再小心翼翼的生怕會露出馬腳。已經推遲一天的日軍開始大批入城,原本冷清的城門區域內再次響起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殘存的**散兵中有被迫投降的,亦有像陸遠這樣死戰到底的。
日軍原以為今天的行動會很順利,畢竟他們已經攻破南京的全部城門,而且城內的守軍早已經逃離南京。可實際的情況卻有些出乎他們的預料,進城之後的日軍每推進一米,就會受到城內殘餘守軍不同程度的抵抗,抵抗者可能會是十幾人,也可能會是幾個人,更多時候的抵抗者都只是一個人。
早已經衣衫襤褸面色憔悴的陸遠便是這些抵抗者中的其中之一,依仗著全視角地圖和儲存空間裡的那些彈藥物資,陸遠在中華門一帶來回衝殺,在救下數百**散兵的同時,也給予入城日軍極大殺傷。「轟」奔跑中的陸遠再次被爆炸的氣浪撞翻在地,這已經是他第四次杯日軍的擲彈筒鎖定,而這一次,他的身上再次多出一道傷痕。
強忍著傷痛的陸遠不假思索的在地上翻滾著,一直翻滾進街邊的一個彈坑裡,而日軍也更加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幾枚擲彈筒榴彈馬上接著砸了過來。「轟」「轟」…,彈坑裡的陸遠只得拽起一具屍體蓋在自己身上,在默默承受榴彈轟襲的同時,暗自祈求自己能平安度過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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