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雄軍 第223章 南嶽軍事會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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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蔣早就看到許鳴在發呆，心裡不禁有氣，他把茶杯望桌子上一放，道：「許鳴，剛才徐部長說的你覺得怎麼樣啊？」

    許鳴哪知道徐永昌在上面說什麼，剛才他的魂已經跑到日本東京轉了一圈，趕快答道：「啊，徐部長說的非常好啊，論點精闢，字字珠璣，震撼人心，發人深省…」

    底下哄堂大笑，身旁的兩個好基友胡璉和王耀武捂著臉對著許鳴笑，王耀武道：「千…里，剛才徐部長讀的是一份第4戰區的軍令。燃武閣 m.ranwuge.com」

    「啊！」許鳴現在是目瞪口呆，他也是有急智的，但這個場合下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老蔣訓道：「徐部長在上面講話，你在想什麼？徐部長是革命前輩，這些天為抗戰事業辛苦操勞，你知道尊重人嗎！這次先記你大過一次，下次再犯，嚴加處置！」

    徐永昌脾氣很好，他反而勸道：「介公，算了，年輕人也不認識我，別把年青人的銳氣磨掉了，抗戰還是靠他們打。」

    在場發愣的不在少數，許鳴被逮了個典型極其不忿，暗嘆自己倒霉，可沒想到還有更倒霉的，只聽徐永昌在上面道：「許軍長，聽說你在九江的演說不錯，你上來，說說怎麼打仗吧。」

    徐永昌其實是好心，他在報紙上看過許鳴在九江之戰時演講，有極強的感染力，許鳴這次吃癟，他有心給許鳴一個機會來得意一下。

    許鳴暗暗叫苦，他根本不想在眾人面前張揚，無論是在軍界還是在官場，高調決不是好事。何況，在九江，他面對的是淳樸的士兵，這裡可全是人精，想要別人熱血沸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許鳴不緊不慢地從座位上出發，幸虧他在第5排，待他走到主席台，演說的提綱已經打好。

    「徐部長、委員長，我說什麼題目？」

    徐永昌和顏悅色地道：「許軍長，隨便說說，只要是關於抗戰的都可以說。」

    蔣介石知道演說如果不做具體限定的話，反而難以發揮，他道：「許鳴，你說說作戰的策略方面吧，這些都是你擅長的。」

    全場四百多人都聚精會神地看著許鳴，主席台上的7位大佬也離開座位，做到下面的位置上，給許鳴騰出空間，看看這位以指揮才能著稱的將軍能說出什麼。

    沒有辦法了，是騾子是馬就要在這裡遛了，許鳴清了一下嗓子，開始演講。

    「諸位長官、諸位同僚，感謝徐部長的寬宏，給我一個台階在這裡說幾句話。

    在下是民國23年涉及軍事生涯的，當時在湖南祁陽辦了個保安團，打敗了幾窩土匪。我的資歷，不要說和在座的保定軍校的老前輩，就是和黃埔學校或其他軍校的諸位相比也是極淺的，站在這裡說話，那真是傳送中的「關帝廟前舞大刀，蘭亭山下潑書豪。」要是各位不嫌許鳴我胡言亂語，在下就隨便說幾句。

    抗戰，是國家和民族賦予我們革命軍人神聖的使命，作為一個高級將領，不能不對如何作戰有所思考。如果我們不去研究敵人的戰略戰術，不去改變自己的毛病和缺點，不去增長自己的能力，我認為，這不僅辜負了領袖的期望，也無法給受苦受難的民眾一個交代。

    先說說敵人的特點，日本是一個島國，其民風彪悍，還有很強的武士道傳統，再加上軍國主義的宣傳，使得日軍有很強的戰鬥意志，無論是在順境還是逆境，無論是兵力少還是兵力多，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他們都極其頑強。

    日軍的戰術上，講究攻擊精神，他們極少防禦，面對數倍甚至數十倍的對手他們都會選擇進攻，其往往採取錐形突擊和迂迴包圍的進攻方式。

    日軍在運動能力上，非常的迅速和果斷，一旦發現戰機，往往能即時抓住。他們的行動還能保守秘密，出其不意，其靜肅隱蔽的工作做得極好，往往能達到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效果。

    日軍在戰術素養上，他們的步兵射擊精準，工兵保障專業，炮兵掩護得力，各個兵種協同做得很好。他們教育和訓練基礎紮實；工事構築認真負責；對上級的命令很有執行力，絕不敷衍；他們善於獨自作戰，被包圍也不會崩潰；戰前準備工作周密，意圖能夠隱蔽；情報準確，善於利用漢奸及分析能力；對搜索、警戒、偵察、聯絡等作戰輔佐方面非常注重，使之能完全發揮其部隊戰力；日軍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他們的火網編成合理，指揮官能火線指揮，對傷病士兵救助及時，善於利用地形地物。

    在下說日軍的優點，並非漲敵人威風，戰爭不是靠嘴打贏的，是靠一場場戰鬥打贏的，我們必須學習日本人的優點，來加強我們自己，從而取得戰爭的勝利。譬如在作戰意志上，日本人有武士道，我們有黃埔精神，有三民主義，有保家衛國的神聖意義用來宣傳！有日軍屠殺擄掠的罪行可以控訴！我們的官兵，完全能夠做到敢於留血，不怕犧牲。

    日軍講究攻擊精神，我們也需要，在一年多的戰鬥中，我很痛心的看到，我們很多將領，只知道防守，不知道進攻！美國的駐華武官史迪威告訴我一個真實戰例，一個團長，面對日軍的進攻，死戰不退，最後全部陣亡。我在九江恰巧繳獲了那支日軍的《作戰詳報》，了解到當時的事實。戰鬥的開始階段，日軍只有一個中隊，擺出一副大舉進攻的模樣，結果該團長死守在陣地里，沒有出擊，白白浪費了最好的戰機。第二天，日軍主力跟隨而至，該團長經過2天血戰，最終與部隊一起全部犧牲。

    這個團長不可謂不勇敢，可他的腦子裡面，仍然沒有出擊的意識，事實上，日軍的兵力是不足的，他們經常玩佯攻、冒進的把戲，我們完成可以抓住戰機，給予他們兇狠一擊。這樣，既消滅了敵人，又保全了自己。

    譚源鋪之戰，我戰前也沒有想到有那麼輝煌，更沒有料到日軍在那裡防守是那麼薄弱，小鬼子的防守差到什麼地步？他們沒有建任何防禦工事，裡面全部都是傷兵、偽軍、還有什麼上不了台面的輜重部隊，他們甚至連子彈都沒有，平均每個鬼子才有5發子彈！我進攻前也不知道鬼子在譚源鋪玩空城計，可正因為我們部隊的出擊，恰巧打中了第6師團的軟肋，從而取得了安慶大捷，為武漢會戰的最終勝利開了個好頭。

    日軍的運動能力，我們更要學習，我軍沒有汽車、缺少騎兵，只能靠腳板和草鞋。他們能夠迅速或果斷，我們也可以！他們行動隱蔽和出其不意，我們完全能夠做到啊！我印象中，台兒莊之戰的湯軍團長，德安之戰的王耀武軍長，做得都非常出色，即便是在我的第5軍，號稱機械化，我也要求我的士兵有遠超奔襲能力，我新兵的訓練，每周都有20公里的負重越野和30公里的行軍練習各一次。

    在戰術素養上，我們既要堅持自己特點，又要學習日軍的長處。射擊教練、步炮協同、工事構築、執行能力、情報工作、部隊的搜索、警戒、偵察工作，部隊的獨自作戰能力。這些日軍的優勢，完全可以為我所用，甚至我們要比他們做的更好，最後形成我軍的優勢！

    可能在座的要問，小鬼子這麼厲害，難道就沒有缺點，我要說的是，日軍不僅有缺點，而且有很多缺點，很大缺點，正是因為這些缺點，我們一定會取得最終勝利。

    其一，日軍不能持久，大家肯定發現，現在的日軍遠沒有一年多前的日軍強悍，理由很簡單，那時日軍都是現役部隊，是最精銳的部隊，但經過一年多的奮戰，日軍傷亡超過50萬（老蔣在旁更正，倭寇死傷不下100萬）。

    九江之戰抓了很多俘虜，大部分都是預備役、後備役，許多鬼子，已經在社會上當了十幾年的商販，現在被迫來我國侵略作戰。這些日軍無論是作戰意志，還是持久作戰能力，都比現役的日軍差了一大截。

    而且經過長期的苦戰，日軍也失去了原有的銳氣，當初日本軍閥宣揚三個月滅亡中國，現在看來，不過是笑話，這對普通日本士兵的心理無疑是一大打擊。

    此外，日本本身資源匱乏，本土面積狹小，經濟並不發達，還要南防歐美、北御蘇俄，這就決定了短時間日軍沒能滅亡我國，那麼他永遠都不能滅亡我國，甚至有一天，我們要反攻南京、反攻東北、反攻東京！

    日軍的第二個缺點，就是他們戰術上還有許多毛病，儘管他們看起來厲害，其實深里一瞧，問題多得很吶！鬼子往往冒進亂竄，我們完全可以集中兵力，加以圍殲；他們藐視我們，經常不帶足夠的補給就攻擊前進，我們可以先努力防禦，然後以精銳果敢之反擊部隊，切斷其補給線，把日軍徹底毀滅！他們的兵力配置前重後輕，我們除了正面防禦外，還可以組織游擊部隊或者狙擊部隊，進行騷擾和打擊，攪得他們後方不得安寧…」

    許鳴已經完成沉浸於自己的演講之中，下面的軍官和7個大佬也在不住地點頭，徐世昌對蔣介石道：「介公，許鳴不愧為一代名將，對敵寇軍事的優劣和我軍的應對方法都甚是精闢啊！」

    老蔣心裡得瑟，嘴上卻道：「許鳴還是太年輕了，辦事不曉得輕重，我隔幾天，就必須要教導他一番。」

    白崇禧聽了，心裡好笑，蔣介石的能力，李宗仁認為只能當個連長，當營長就不夠用了，還去教導許鳴，說些虛頭巴腦的還行，真要論起軍事和戰術，你老蔣怕是離別人十萬八千里遠。

    白崇禧笑道：「都是委座教導有方啊，一會還是請委員長給大家再高屋建瓴地講解一下。」

    老蔣一愣，突然發現一個問題，許鳴講的實在太好，他原本也要說對敵戰略戰術，但他的書稿既沒有許鳴說的系統，深度也不夠，接下來他要是上去一講，被許鳴比了下來，那可是大大的沒面子。

    好在他是老大，蔣介石道：「天色差不多晚了，一會讓辭修上去讀幾封軍令，散會吧。」

    許鳴仍然在台上說著，他開始用粉筆，在黑板上講解具體的戰術和攻防布置，他以磨盤山防禦工事為例，將敵我雙方在作戰期間的戰鬥細則詳細地說出，同時，對自己的作戰意圖和岡村寧次的部署和想法也儘可能準確地描述。

    這是抗戰以來極高水準的戰術講解，底下數百位軍官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發呆，都一動不動地坐在下面，用心地聽著，有的人用水筆沙沙地記錄下許鳴的言論。

    突然，從大廳里傳來一陣熱烈的掌聲，並且經久不息，老遠處一個衛兵聽到，問道：「是委員長在講課？」

    另外一個巡邏的便衣聽見，用不要大驚小怪的眼神瞥了下衛兵，「恰，當然是委員長，其他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