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徐梓琳發火,幾乎將團部的幹部們全部臭罵了一頓,就在她一不留神的時候,作為全團最高指揮官,韓烽居然跟著突擊隊一起,孤軍深入,摸進洪洞縣城去了。
這哪兒是團長應該幹的事情,完全就是玩忽職守,徐梓琳為此大發脾氣,卻又無可奈何,自己總不能真向總部打小報告吧!
「團長他們走了多久了?」
張洞苦笑道:「政委,團長他們六點多就出發了,這會兒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
徐梓琳點了點頭,望了望已經落入黑幕的天色,余怒未消道:「這個老韓,等他回來了再好好說他。」
洪洞縣城一角,幾道黑影在街頭巷尾不斷穿行。
洪洞縣的經濟發展只能算作一般,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整座縣城望去,自然不可能燈火通明,偶爾有幾家睡得晚的人家,屋子裡閃爍著蠟燭或者煤油燈微弱的光亮,也很快就熄滅,煤油和蠟燭也都是稀缺玩意兒,誰也捨不得多用,在這個時代,人類的活動多半還是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規律。
整座縣城的建築,基本上是沿用清末留下的遺址,四周用高達數米乃至十數米的寬厚城牆圍著,周長不知到底有多長,總之是將縣城的範圍團團圍住,除非是從東南西北四門之一進入,否則就只有插上翅膀才能飛進去。
這些城牆多半由磚石、糯米砂漿、黃土等材料建成,十分結實,就是日軍的炮彈連續轟炸上半個時辰,也未必能夠炸毀。
清人還是很講究風水學的,就連城門朝開的位置都頗有講究,多半是東西南北四個朝向,當然也有一些更多的,在開上幾個偏向的小城門,以作便利之用。
這段時間以來,日軍為了保證縣城裡的治安,通常在很早的時候就會把城門緊閉,不給抗日武裝任何可乘之機,韓烽一行化妝成百姓,並混跡在一群百姓之間,經過幾番盤和被搜索之後才進入縣城,沒過多久,城門就緊緊的關閉上了。
韓烽之前打量過自己一行進入的洪洞縣南城門的結構,除卻穩固如山的城牆之外,在城門的位置還有三重城樓,若是在古代,這三重樓可能是閘樓、箭樓、正樓,城牆內外布局構造也會頗有講究,護城河、閘樓、吊橋、角樓、垛口之類的軍事攻防一體設施應有盡有。
只是到了這個時代的抗日戰爭,隨著熱武器的大量使用,這些原本在舊時的軍用設施大打折扣,便慢慢的被棄之不用,進而逐漸遺忘。
韓烽一行進城的時候就注意到,在城門的三重樓里,一二三樓全部架設有輕機槍,外加上一隊日軍與一隊偽軍看守,再加上充沛的彈藥,以居高臨下的火力優勢,這城門樓處的防禦可謂嚴密,再加上這牆頂寬有數米,城樓兩側的城頂完全可以容納成千上百的兵力,在這種火力打擊之下,難怪以抗日武裝可憐的稀缺裝備,這麼多年也沒怎麼聽說過有攻下日軍縣城的事跡。
直到近年來,先是李雲龍的獨立團攻下平安縣城,緊接著韓烽的新三團打下河源縣城和舞成縣,才算是為攻打日軍縣城開了先河。
也難怪駐三晉第一軍司令官筱冢義男對李雲龍和韓烽恨之入骨,有這兩個始作俑者在,後面的抗日武裝紛紛效仿,日軍的大量縣城治安遭受前所未有的衝擊。
被逼急了的日軍知道治標不治本的危害,只能在無奈中派出大量的軍隊四處掃蕩八路軍根據地,企圖這種狀況得到改善。
洪洞縣城內,普通住戶們的房屋就沒有城牆那樣奢侈的結構了,多半是磚木結構建築,窮苦的甚至還搭著茅草,接近縣城繁華地帶,才有那麼幾戶富庶的人家蓋的是平房,至于洋樓倒是也能偶爾看見,可是那樣的人家的身份不言而喻,多多少少也會有小鬼子搭上點兒關係。
走在鵝卵石鋪砌的舊小道的側旁,唯一能夠藉助的光亮就是今夜還算皎潔的月光。
「三哥,這邊兒走!」
大牛低聲引路,幾道身影在黑夜中前行,很快就抵達了一處宅院。
這處宅院雖然說不上宏偉,甚至有些破舊,可好歹還算寬敞,於周圍的那些磚木結構的蓋著瓦片,甚至茅草的民房相比,已經算是華麗的住所。
李海低罵聲道:「這狗日的,一個小小的偽軍小隊長,住的地方倒是不小。」
韓烽笑道:「這就是小鬼子籠絡人心的辦法,一個是靠槍,還有一個就是靠利益,要不然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投降派?
再和大傢伙兒多說一句自嘲的話語,咱們中國的百姓,若是真正的說起來,反而是在日軍統治的敵占區里過著的生活還好上幾分,非敵占區,果軍統治區,郊區的村莊,飽受各方勢力的摧殘,百姓們幾乎已經生存不下去了。」
包太平低聲道:「三哥,若是照這麼說,讓小鬼子統治咱們反倒是好的了?」
韓烽嘲諷道:「當然不是,鬼子狼子野心,他們之所以用這種懷柔政策,就是想麻痹我們中國的民眾,為什麼?歸根結底,咱們中國太大了,以小鬼子那彈丸之地,想要一口吃下我們,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們只能通過這種衣冠禽獸的手段,來變相的侵略我們的國土。
等到他們的侵略一旦成功,或者說咱們的民眾稍微表現出一些不讓他們順心的地方,小鬼子立馬就會原形畢露,各種屠殺事件,鬼子乾的難道還少嗎?」
李海罵道:「這些小鬼子,還真是夠毒的。
三哥說的對,小鬼子從來就沒有好心,指望他們發善心那是不可能的,咱們就得殺光他們,將他們徹底殺出中國去。」
「對,殺光這些狗日的!」
「就不能讓他們活著走出咱們的國土。」
隊員們義憤填膺。
韓烽道:「大家說的對,小鬼子遲早會投降的,投降了就讓他們白白的離開中國?那絕對不可能,血債要用血來償,小鬼子在咱們的國土上犯下那麼多罪行,指望放他們一碼,讓他們自己懺悔,改過自新?痴心妄想。
落後就要挨打,心慈手軟就得自己受窩囊氣。
別的部隊我不管,在我新三團,犯我中華者,沒有俘虜,一個不留。」
是
隊員們低聲齊應。
「走,進院子去,讓這二鬼子請咱們吃頓晚飯,老子一路過來,肚子還是空的呢!」
幾道身影,也不知怎麼動作,不走正門也不走後門,兩米高的院牆,呼的一下就翻了過去,落地,幾乎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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