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碼頭上一片祥和,直到路遠看到了蘇雅。
蘇雅已經換上了一身的粗布衣裳,長長的辮子已經被絞斷了,戴著一定對於她的腦袋來說過於寬大些的帽子,小臉上故意抹了些鍋底灰之類,看上去黑黝黝的,絲毫不復以往那花一般的模樣。
路遠走過去,不由自主的渾身繃緊,眼神兇狠的像是要殺人!
他恨日本人,更恨那些只知道爭權奪利,根本不管士兵們在戰場上血流成河的國民黨高官政客,最恨的,就是那種明明知道自己是個累贅,卻自以為是的留下來覺得自己能報仇,能幫忙的人,比如蘇雅。
「逃兵,你,你想幹啥?」
一見路遠這幅要吃人一般的樣子過來,猴精立即就開始兩腿直打擺子,可是,在喜歡的女人以及可能的小舅子面前,他卻不得不站出來,站在了路遠的身前試圖解圍。
「我給過你機會跟她走,我試圖去理解你,所以現在——你他.媽給我滾開!」路遠咆哮道。
「好歹是兄弟,這麼多人面前,你給留點面子?」猴精快哭了。
「她想死,你要陪著她死我不攔著,這是你的自由,可她現在有可能害死我們所有人,難道你不明白嗎?」
路遠吼道,劈手將猴精甩開,蘇岩尖叫著衝過來,然後被蘇雅一把拉到了身後,然後她開始毫不畏懼的盯著路遠,冷聲道:「別人怕你,我不怕你,我現在死都不怕,絕不會怕你!」
「你們這些千金大小姐想什麼,我根本不想知道,我也不需要你怕,我只是要你死——你死了,就不會拖累大家!」路遠道,轉瞬間便刺刀已經在手!
「不要啊,逃兵!」
「小路,住手!」
大狗熊王麻杆楊宗滿等人飛撲了過來,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胳膊,猴精和牛疙瘩一邊一個,抱著他的雙腿,徐雲羅有財等川軍連的人也飛撲了過來,將還在倔強的和路遠對視的蘇雅和蘇岩拉開。
路遠身上勃發出的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殺氣,讓他們無比確定,只要他們稍稍慢上那麼一秒,路遠會毫不遲疑的一刀將蘇雅捅個對穿。
「她會害死我們!」
路遠怒吼道:「這伙日軍的特種小隊,知道我的名字,我幾乎可以確定,他們是從峰江跟過來的——要不是她們這幾個女人的拖累,我們的行進路線就絕不會出現在這裡,這伙日軍也根本不可能跟到這裡,這裡的那些難民,也都有可能不會死!」
「我給過她機會,讓她們上船,讓她們過活,可現在,她沒走,她想害死我們所有人!」
說到最後,他幾乎已經在咬牙切齒,他實在是氣瘋了。
「雅雅不會的,她那麼善良,不會害任何人!」猴精幾乎在哀求。
蘇岩在嘶吼:「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和我姐是要親手殺了鬼子報仇,我們要自己報仇,自己殺鬼子!」
蘇雅掙脫了所有人,來到了路遠的面前,從懷中摸出了一顆手榴彈,看著路遠的眼神裡帶著無盡的輕蔑,冷笑道:「我是想死,但我不會害死你們,如果我再落到鬼子的手裡,你們誰也不用救我,我會和那些禽獸同歸於盡!」
「這玩意兒太危險,你可不能亂玩……」
川軍連的人嚇了一跳,他們看到了蘇雅激動的渾身直哆嗦的樣子,生怕她一下拉開導火索,抱著路遠來個玉石俱焚。
剛剛幫了猴精的王麻杆和大狗熊現在又將他摁倒在地上猛踹道:「你龜兒白痴啊,什麼都給她?這手榴彈一個用不好,會將我們炸死一片的!」
「槍是我給的,手榴彈我沒給啊——算了算了,我知道你們不會信,你們打我好了……」猴精現在變成了哈巴狗,只要能讓蘇雅安安然然的,他是什麼都不在乎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肯定大狗熊等人不好意思真將他打死。
「怕什麼嘛,我們這麼多人,又不在乎多她一個!」
「就是啊路長官,這麼多百姓跟我們一起走,大家一人拉她一把,也隨便將她拉扯到我軍的控制區域了……」
川軍連的人七嘴八舌的說道,不過他們在說話的時候,根本不敢與路遠的目光對視,生怕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一個心頭火起一刺刀在自己身上給弄出個透明窟窿來。
「這裡到安全區域,步行的話超過四百多里,而且我們現在時間緊迫,這一路必須全速行軍,要從鬼子部隊的夾縫之中穿過去,三四天幾乎沒有什麼機會休息,你們自己都不一定能扛得住,你們覺得你們還有力氣拉她一把?」
路遠終於冷靜了下來,現在明顯是不能殺了蘇雅,所以他就算是再發火,也沒什麼作用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慢慢走到安全區域內誰都能做到,可要是急行軍的話,那就難了,恐怕這些難民都不一定能夠扛得住,更別說蘇雅這種在一個月前,還是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大小姐了!
「我不需要跟你說什麼豪言壯語,但你一定會知道,我絕不是你以為的那麼軟弱!」蘇雅說完,便再也不搭理路遠。
「現在怎麼辦?立即出發嗎?」徐雲問。
「不急!」
路遠深吸一口氣,看著這些亂糟糟的人群大吼道:「老楊牛疙瘩大狗熊王麻杆,你們兩人一隊,各帶領二十人,老楊帶人做斥候,大狗熊斷後,徐雲,剩下的人歸你調配,清點一下人數,打過仗的老兵帶一個沒打過仗的,照樣兩人一組,每一組平均帶領一些難民,我給你們一個小時,在一個小時之內,讓你們手下的難民都要學會怎麼用槍!」
「從這裡出發開始,到到達安全區域為止,你們手下的難民都歸你們統領,你們不但要負責他們的安全,別讓他們掉隊,還得讓他們學會在必要時候,怎麼跟鬼子拼命,都明白了嗎?」
「明白!」
所有人都齊齊大吼,羅有財等老兵油子更是喜不自禁,心說現在雖然沒正式升官,但好歹,自己也算大小成了個頭頭了,只要打完仗不死,回去至少有的牛可以吹了。
於是一群人便喜滋滋的各自去給自己分隊伍。
「那我呢?」
猴精哭兮兮的道,看到三連活下來的人每個都被委以重任,唯獨自己沒有任何指派,在感覺受到冷落的同時,他覺得自己被孤立了。
「還有我,不是說自己人才給起綽號的麼?你們給我起了一個漢奸這麼難聽的外號,居然當我不存在?」
蔡凱樂怒不可遏,氣的在地上直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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