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自己想辦法,可怎麼想?那是好幾千口子人,不是幾千隻雞鴨。【ka".com文字炮彈、子彈不長眼睛,就算是從中國人的槍口裡面發射出去的,可它們哪能分辨出那些是中國人,那些是兩條腿的畜生?
可要是放任這些近千日軍不管,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每一個指揮員都清楚,在激烈的戰鬥中,這上千人的戰鬥兵意味著什麼?分分秒秒都有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那根稻草。一旦這上千日軍被放跑,對下一步作戰會帶來極大的干擾。
為了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了解到態勢的發展,王效明與陳翰章商議。留王效明在現在位置指揮全局,陳翰章則趕往忠厚屯一線,看看能不能尋找到解救的機會解救出被鬼子挾持的人質。一想到夾在日軍內幾千沒有經過任何戰術訓練,連躲避子彈都不會的老百姓,讓陳翰章想想就頭疼。
等抵達忠厚屯後,陳翰章才發現事情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嚴重的多。足足兩千多男女老幼,被日軍分散到各個掩體與工事外邊鐵絲網圈成的外圍,而周圍又布置上雷場。而除了用雷場和鐵絲網之外,日軍又沿著整個忠厚屯的外圍挖了一道戰壕。
現在的情況是戰壕圍著用鐵絲網和雷區圈起來的工事,而鐵絲網和雷場又圍著老百姓,老百姓又圍著日軍各個火力點。這些設計一看就是精心策劃的部署,使得被充當人體盾牌的這些百姓想跑都跑不了。
而日軍各個工事之間的射界相互交叉重疊,使得整個忠厚屯外圍工事群,加上最外圍的戰壕,幾乎沒有一點的射擊死角。各個工事前的射界也打掃的相當的乾淨,五百米之內沒有任何隱蔽物。
日軍這個部署不僅嚴密,而且可謂極為毒辣。也就是說想要解救這些被充當人體盾牌的百姓,從哪個方向接近都沒有不暴露的可能。一旦暴露,部隊將直接暴露在光禿禿的曠野之下,連一個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而更讓陳翰章感覺到意外的是,被抓來當盾牌的這些老百姓中居然全部都是別說讓他們突圍,就是跑都跑不起來的老弱婦孺。青壯男子不是沒有,但是數量極少。甚至幾乎可以用忽略不計來形容。
其實如果沒有那幾千老百姓,在有炮火優勢的前提之下,對付這種只是臨時用磚瓦修建的火力點以及野戰工事,並不是什麼棘手的事情。一頓炮火下去,那些野戰工事想必沒有幾個能夠逃過一劫。
可現在關鍵的是那些老百姓該怎麼辦?一顆炮彈下去,老百姓死傷的可是比日軍多多了。可要是無差別攻擊,這老百姓估計沒有幾個能夠逃脫炮火的殺傷。別說自己下不去手,就是下去手,等戰後軍區和東北局也饒不了自己。
更何況自己是人民子弟兵,要是不顧百姓的安危,這還算什麼人民子弟兵?別說總部,就是老百姓知道了,那些唾沫星子都能把自己給淹死。就連自己的部下,恐怕也不會執行自己的這個命令。
看到眼前的這一切,陳翰章在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之餘。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轉過頭來對段子全道:「老段,這個部署可不是鬼子短時間能夠完成的。就算鬼子工事是在拉鋸的時候修建的,但這人恐怕也不是今天才抓來的吧。」
「咱們十五點發起的攻擊,從松花江北岸打到這裡雖說足足用了四個多小時,但鬼子從定計到抓人、到送到這裡,也不會在四個多小時之內完成。恐怕這個主意早在鬼子打算撤軍的時候,就已經想出來了吧。鬼子抓的都是老弱婦孺,恐怕情況不是我們看到的這麼簡單。這些人即便解救出來,也跑不動。根本就無法在短時間之內脫離鬼子的火力追擊。」
聞言,段子全苦笑道:「政委,你還真沒有說錯。我們通過審訊抓到的偽滿方正縣警察署長得知,從昨天鬼子就開始在方正縣城內抓人了。原本他們是想把這些老百姓放到從江南一直到方正的各個要點上,一是充當人體盾牌。二也是拖延我們的追擊速度。」
「只是我們提前動手,才讓鬼子還沒有來得及將這些老百姓分散開來。要不然我們這一仗就更難打了。要是都圍而不打,我們的兵力也根本就不夠分配的。更何況身後留下那麼多的鬼子,總歸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而專抓老弱婦孺,就是鬼子為了拖延我們,而特地想出來的毒辣手段。至於方正縣城裡面的青壯勞力,都被鬼子抓走,留在縣城內修工事了。」
看著一臉苦悶的段子全,陳翰章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硬攻肯定不行,可究竟該怎麼辦卻始終沒有頭緒。
良久,陳翰章道:「你們抓到那個方正警察署長那,你把他帶過來。讓他給忠厚屯的鬼子傳句話,只要他們放了老百姓,繳械投降我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如果他們要回到日控區,我答應平安的送他們離開。而且地方除了方正縣城,所有的地方由他們選。」
說到這裡,陳翰章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如果他們提出堅持撤回方正縣城,我也可以答應。但是有一條,必須放了這些老百姓。我保證在他們進入方正縣城之前,我絕對不追擊,也不會開一槍。」
「還有,讓那個警察署長轉告忠厚屯鬼子指揮官,就說我作為一名中**人,也希望他們能夠珍惜他們身為軍人的榮譽感,不要以屠殺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為榮幸。是軍人就在戰場上與對手亮劍,而不是躲在老人、婦女、孩子後邊裝懦夫。」
「如果他們日本的武士道精神就是拿老百姓當盾牌,給自己擋子彈而不敢與對手面對面的搏鬥的話,那麼他們這個所謂的武士精神,就連中國的小腳老太太的精神都遠不如。是一個男人就堂堂正正的出來決一死戰。」
段子全聞言,不由的苦笑:「政委,你認為小鬼子能答應嗎?咱們自九一八事變到現在和鬼子打了這麼長時間,您見過有幾個鬼子拿中國人當回事的?別說上千人,就是幾萬中國人,他們又那裡當回事過?中國人在他們的眼裡面,恐怕還不如一匹牲口值錢。」
「還有這麼多年,你又見過有那個鬼子主動投降的?而且小鬼子歷來是你跟他們**理的時候,他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的時候,他又要跟你**理。要比耍橫手段狠,見勢不妙玩下三濫的手段,這幫鬼子可比咱們中國人強多了。您這個激將法也很難起到作用。」
陳翰章嘆了一口氣道:「老段,你說的我那裡會不明白。可有什麼辦法,我們現在只能是想一些辦法,最起碼也要拖延一些時間。去執行吧,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他們能把這些老百姓放了,我答應他們可以撤回方正縣城。」
儘管知道效用不大,可也知道暫時沒有其他辦法的段子全也只能按照陳翰章的要求,將那個滿心不情願的偽滿方正警察署長放進了忠厚屯。那個偽滿警察署長,進去沒有多長時間就出來了。
見到陳翰章,這個臉上腫了一圈的傢伙連忙道:「長官,您交待的話我都原封不動的轉告給裡面高山龜夫大佐。高山大佐讓我轉告您,要想讓他放了這些老百姓可以,您和您所有在江南部隊撤回江北,他們就將這些滿洲國的百姓全部就地釋放。而且絕不殺害一個人。」
陳翰章聽到日軍的答覆,皺了皺眉頭道:「你確定我的意思,你明明白白的一字不差的都說清楚了?我可告訴你,這件事情關係著忠厚屯裡那幾千老百姓的生命安全。你要是敢糊弄我,我碎剮你了。」
那個偽滿警察署長嚇的臉色蒼白,連忙搖手道:「長官,我千真萬確一個字都沒有差,我那個騙您。再說那些老百姓平日裡也是和我鄉里鄉親的,我那能去做那些昧良心的事情。這個是關係著幾千人的生死,我哪敢撒謊。您看我這個臉,就是那個大佐打的。」
「長官,我跟您說,那些老百姓可不是我抓的,都是日籍副署長帶著人抓的。他們讓我抓人我不干,就被他們給撤了。平日裡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我那能去讓鄉親們去送死給他們擋子彈。現在您想法子救鄉親們,我哪會在這個時候說謊騙人?」
陳翰章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道:「你在去一趟,跟他們說這個條件不可能答應他們。如果想要談,就按照我們說的辦。如果他們一意孤行,別怪我們不管不顧的強行攻擊,到時候一切後果又他們承擔。」
聽到陳翰章強硬的話,那個偽滿警察署長一臉苦笑的道:「長官,那個日軍大佐說了,要是談就按照這個談,要不就免談。他們你們要是答應了,一個小時之內撤走,不答應就繼續圍著。還有,他們不讓我再進去了,說你們要是不按照他們要求的做,我要是再進去就殺了我。」
聽著這個傢伙磨磨唧唧的不想進去,陳翰章怒道:「你要麼再進去一次,要麼我現在就槍斃了你。殺一個漢奸,恐怕還不會有人來追究我的責任。給你兩個選擇,你進去和他們再談,也許還有一條生路。而且我答應你,事後不在追究你的漢奸罪。要麼我現在就槍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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