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泥土,我是彈片,我是那充滿硝煙的空氣,此時匍匐爬行在地上的張煒如是想到。玩命殺人的前提,就是不把自己當人,前世的張煒也是一名軍事愛好者,網文龍空論壇也沒少看,但在現在的他眼裡,那些以一當百的兵王來到這裡,恐怕連半天都活不過。
堅硬的碎石折磨著張煒的腿骨,遠處星星點點的火光給了他一絲慰藉,可張煒還是決定遠離那片火光比較好,沒人想做機槍靶子。身後的士兵們也跟著張煒調整著方向,朝著日軍陣地的末端前進,每個人嘴裡都咬著毛瑟步槍的刺刀,默默匍匐。
爬進了相對黑暗之處,張煒停了下來,彎腰而起,示意身後的士兵做好準備,不遠處就是日本人的戰壕,裡面沒有人,只有幾個哨兵在壕外懶散的站崗。每個人之間大概有五十米的距離,沒錯,警戒很懈怠,夜色和別處戰場的槍炮聲給張煒以最好的掩護,起身彎腰,快速入壕!一個個黑影沒入了大地,日本人寬大的戰壕是為了進攻時便於部隊機動,此時則便宜了張煒他們。
十幾個人小心翼翼的散開,蹲到哨兵下方的壕內,三班的機槍組則蹲在遠處以防不測,跟在張煒身旁的郝忠緩緩伸出雙手,目標是那雙羅圈腿,另一名中士則做好準備,堵住那張鬼嘴,張煒舉起了刺刀,其他各組看見張煒的刀,也有樣學樣,只等著張煒的信號。
月黑風高殺人夜!張煒舉著塗著泥的刺刀虛晃一下,郝忠立刻抓住那雙羅圈腿,將這哨兵扳倒在地,失去平衡的哨兵立刻倒入了戰壕,中士堵住了他的嘴,幾乎同時,張煒手起刀落,刺刀割開了他的喉嚨,不甘的鮮血汩汩流出,同樣的情景也出現在其他幾組負責的區域內。
不到五分鐘,幾名日本哨兵便去見了天照大神。張煒也不打算繼續下去,畢竟只有16個人,一旦被發現恐怕只有全軍覆沒的結局。不過也不能就這樣算了,他掏出了2顆手榴彈,拉開了弦,將拉環套在了日軍屍體的扣子上,彈體則用破布捆了起來,一個人肉詭雷就此完成,另幾組見張煒如此也有樣學樣。
幾句屍體處理完畢,張煒打了個手勢,夜襲的部隊便依次退出了戰壕,來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走,往回撤的時候則都是小步快跑,張煒端著機槍走在最後頭掩護,遠處的日軍陣地在視線中越來越模糊。
終於回到了自己的陣地,十幾個人終於鬆了口氣。誰!一陣拉槍栓的聲音響起,幾名哨兵從戰壕里起身,惡狠狠的盯著張煒一行人。張煒看了一眼說道:我們是自己人。
一名中士端著步槍,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張煒,隨即把槍放下。喲,這不是四連的排長嗎?黑燈瞎火的怎麼跑外面去了?中士笑容滿面的說道。張煒頓時也蒙圈了,湊了上去,這位兄弟,我們認識嗎?中士笑眯眯的說道:你不認識我,我認識你,我是營部的過去吧,營長正生你的氣呢。
「啥?兄弟,我出去偷襲的事被營長知道了?」「張排長你也是倒霉,營長尋思白天打的那麼凶,到了晚上下到各連各排去慰問慰問,結果到了你這兒,排長和一半的兵都沒了,你說他能不氣嗎,好在你們沒出什麼事,認錯就是了,他們在藏兵洞裡呢」中士說完指了指藏兵洞便停下腳步。張煒拍了拍中士的肩膀,苦笑著對著中士說:多謝兄弟,這次要是沒死,一定請你喝酒。說完便帶著赴死的覺悟走進了藏兵洞。
「吳忠啊吳忠,你的人本事可真大,大半夜的敢出去偷襲」,二營長孫仲獻對著四連長吳忠一頓怒罵。吳忠也不好頂嘴,只得站在那兒,像極了受氣的小媳婦。張煒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營長,連長,你們都在啊,那個,我回來了。「你狗日的還知道回來」,未等孫仲獻發話,連長吳忠先罵了張煒一句,仿佛要把剛才被孫仲獻罵的怨氣全都轉到張煒的身上。
孫仲獻揮動了一下手,吳忠也知趣的閉嘴,看來這位營長大人是要親自教訓教訓張煒這小子了。吳忠向孫仲獻投去了哀求的目光,請求這位營長大人饒過這位自己使喚的最順手的排長,口頭批評還好說,要是來個撤職處分可就不好了。
孫仲獻走了過來,張煒自知「此劫難逃」,便挺直了腰板。張煒,你小子可以啊,白天就屬你們排打得最好,本來還想大大嘉獎你一番,結果你給我來了個這,怎麼樣,日本人的陣地好摸嗎?孫仲獻戲謔的問道。「還行,還行」張煒答道。
孫仲獻走到張煒身後,再次問道:殺了幾個日本兵啊,你自己的人傷亡多少?張煒這次回答倒是有了底氣:「報告營長,卑職不才,此次夜襲,僅殺敵四人,未能取得較大戰果,我方無人傷亡」。
喲呵,打得還不錯嘛。孫仲獻又開啟了嘲諷模式。張煒!我也不跟你磨嘰了,你小子知不知道錯?張煒立正答道:營座,卑職知錯了,卑職不應該不申請而出擊,更不應該意氣用事,棄置陣地和兄弟們而不顧。張煒這會兒冷靜了下來,也確實感到了後怕,自己作為一個穿越者和軍事愛好者,本應知道軍人應服從命令,且打仗先求穩方為正道。可是自己被炸的犯了糊塗,竟然帶著人出去報復,也就是自己狗屎運,恰好日本人防備鬆懈而且也沒有進一步的夜襲,一想到自己不在,而且被抽走了大半兵力的一排陣地一旦遭到攻擊!後果不堪設想,一想到這,張煒便後背發涼。
營長,卑職一時糊塗,未能履行軍人遵守命令之天職,更對不起黃埔之校訓,黃埔之精神,卑職知錯!想明白了前因後果和可能的結局,張煒的頭上直冒冷汗。
孫仲獻見他如此,面色也緩和了下來:張煒啊,這次就算了,我知道你們是被炸的太慘,一時沒忍住,可要想打跑他們,要想成事,首先就要忍,其實你們被炸的慘,別的部隊一樣,聽說友鄰團守老虎洞周石泉那個營快打光了都。你還年輕,白天也打得不錯,以後做事前要多三思,還有更惡的仗呢。
說完,孫仲獻拍了拍張煒的肩膀,邊上的吳忠也鬆了一口氣。孫仲獻看了一眼吳忠笑罵道:行了,你也不用為你的得力幹將擔心了,但這事情,你這個連長也有責任,走了,你們聊吧,說完便向藏兵洞外走去。營長慢走!吳忠和張煒異口同聲道。
孫仲獻是走了,可是對張煒的批判還沒完,這下輪到吳忠了。吳忠可沒有孫仲獻那麼客氣,上來就是一腳(雖然很輕很輕)。張煒也沒想躲,露出「諂媚」的笑容看著吳忠,吳忠看著張煒只能搖搖頭,原本給自己的得力幹將準備的「一肚子話」,也被堵了回去。
「真他娘拿你沒辦法,你們排的傷兵都送到團醫院了,補充的彈藥和乾糧也送上來了,你狗日的好自為之」。吳忠吳大連長丟下了兩句話,就悻悻的離開了藏兵洞,帶著人回連部去了。
「娘的,要不是老子態度好,這連長和營長是要給老子來個混合雙打啊」,張煒坐在地上自言自語道,不過話說回來,這種蠢事以後還真不能幹,被罵是小事情,部隊和陣地出事那才是死球啊。
挨罵也是種體力活,站了二十分鐘,水沒喝飯沒吃,張煒也是倍覺口渴。
何坤!何坤!剛才死哪兒去了,給老子拿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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