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班班長掃視著周圍的戰友,12人分布在百米寬的戰線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他們的槍聲就是整個突圍部隊的預警。他到現在還記得張煒對他說的話。
「全軍生死,皆託付於你」雖然他不太能聽懂,但也能理解大體意思,自己的活理不理落,決定了後邊那些弟兄們的命。
「都注意點,看見鬼子立馬開槍,手裡的招子都放亮點。」搜索班班長喊了一句,手裡的駁殼槍握得更緊。一個班長可配不上駁殼槍,這槍可是張煒特意給他的,為的就是要他及時報警。
班長很感激他,在他眼裡這不只是一把從來不屬於自己的槍,更是全體弟兄的命,是長官的看重,聽說總隊的邱參謀長還在隊伍里呢。
冬日的寒風打在臉上,像刀刮一般,寒風吹開了夾雜著灰燼的濃煙,給搜索班的視線造成了極大的影響。他揉了揉眼睛,強忍住硝煙帶來的酸澀感,遠處的草地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彈,這可馬虎不得,走在最前面的兩名士兵也看到了同樣的場景,兩人加快速度,朝著可疑的方向跑去。
啪——一聲槍響,不是中正槍的聲音,清脆的聲音表明了它的身份。
「鬼子!」
他只看到了兩名士兵的倒下,鬼子的身影他沒能看清楚,但這已經足夠。
張煒聽見前方傳來的槍聲,早就準備好的中正槍被他舉了起來,此時無需多言。
「弟兄們,殺呀!」加強連縮小了正面的散兵線,靠攏在一起,邱瘋子端著一挺捷克式,帶著六團營長和其他的三百多人跟了上來。兩支人馬匯聚為一道鐵流,向著前方猛衝。
五百多把刺刀,五百多人,吼著沖向了前方。
衝擊了五十多米,張煒終於看見了鬼子的影子,肉眼可見的幾十個日軍在平地臥射,構成了兩道防線。在他們的前方,是兩具中國士兵的屍體。而搜索班的士兵,都在找好的臨時掩體裡和日軍對射。
張煒前方的日軍並沒有像樣的工事,他們同樣是毫無準備的和中國軍隊撞在了一起,幾十人帶著三四挺輕機槍,趴在地上射擊。
張煒沖在了最前頭,他知道,如果這個時候自己慫了,士兵的士氣也就沒了。遇上的這伙鬼子人不多,毫無準備,更應該一鼓作氣的吃掉他們。
「殺啊!」張煒裝上了刺刀,耳邊是子彈破空的聲音。
幾十名日軍帶的三四挺歪把子,和其他的三八步槍組成了一道火網,收割者中國士兵的生命,張煒還能聽見身後的倒地聲和慘叫聲,一些士兵在衝鋒中拿著步槍對著對面射擊顯然,命中率很低。
和張煒他們撞上的是一個半小隊,這也是群倒霉的傢伙,該小隊是中隊的殿後小隊,而它所屬的中隊又是上一級大隊的殿後中隊,以此類推,這個小隊是整個聯隊最末尾的中隊,如果張煒知道了,應當十分慶幸他裝上的不是聯隊主力。
日軍小隊長也很苦惱,被安排在了最後,不能搶東西發財就算了。鬼使神差的還撞上了一大夥中國兵。
根據以往的經驗,中國士兵組織的反擊,用較強的火力殺傷之後,多半會被打退,對面的這伙中國兵不同以往,完全不在乎傷亡和己方的火力,不斷地倒下,不斷地衝鋒,現在只剩下不到五十米的距離了。
「八嘎」
「殺」,兩支人群撞在了一起,準確的說是中國軍隊攻進了日軍小隊單薄的防線,三十幾人瞬間被淹沒,接下來就是刺刀和刺刀的對決,人肉和人肉的搏殺。
張煒撞在了一個日軍身上,一米六的小個子被撞出了好幾米,張煒經過了這麼多歷練,拼刺的水平有了很大幅度的提高,無論是格擋還是直刺,側刺還是反刺,經過這麼多日本兵的陪練,張煒運用的都很得心應手了。
撞到了日本兵,張煒自然沒有給他站起來反擊的道理,張煒猛衝過去,中正槍對著日軍士兵的身體斜下方刺了過去,他收割了突圍以來的第一個人頭。
拔出了帶血的槍刺,張煒很快找到了下一個對手,那是一個下士官,揮舞著帶血的指揮刀,刀上的血跡說明了一切,他已經連續砍翻了三個中國士兵,在他眼裡,中國士兵就是萎靡和無力的代名詞,張煒,已經盯上了他。
「干你娘」張煒挺著刺刀沖了過去。這個日軍士官也並不慌張,調轉了方向。
把手中的指揮刀橫向揮舞起來,張煒是直刺過去的。
日軍士官不愧是多年的老兵,迅速做出了對應,橫向揮舞的軍刀最大程度的擋住了張煒直刺過來的刺刀,多次的揮舞還能干擾到張煒的視線,刁鑽、毒辣。
叮,中正刺刀的刀尖磕在了九五式的刀刃上,巨大的衝擊力彈開了兩人。
你來我往,下士官對著張煒從上到下劈了過去,張煒橫槍格擋,指揮刀的刀刃砍在了槍身的護木里,衝力壓得張煒兩手發酸,他只能穩住下盤硬撐。
日軍士官的臂力太大,壓得張煒根本無法側槍反擊,刀刃一寸寸的砍下來,張煒透過槍和刀之間的縫隙,看到了日軍士官的獰笑。
「啊,死去,狗日的」。張煒使出了全身的力量,右腳猛踹在士官的左小腿上。
「機會來了。」自己這一踹他必然跌倒,然後自己就可以趁機刺過去,讓他非死即傷。
張煒的想法很美好,在中山陵和紫金山,至少有四五個鬼子死在這個辦法上,無他,日軍的身高太矮了,張煒的腿腳卻可以借著身高的優勢發揮作用。
右腳猛踢在日軍士官的左腿上,沒有想像中的跌倒,日軍士官的左腿只踉蹌了一下。
槍身傳來的壓力又壓迫在張煒的手臂上。他還是低估了對手,對方可是正經的下士官啊。張煒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指揮刀的刀刃插入了中正槍身的護木里,而刀尖距離張煒頭頂的鋼盔,只有不到一寸的距離。
噗嗤——是刀刃通入肉體的聲音,倒下的是日軍士官,並不是張煒。幹掉他的,是一名普通的中國下士。
日軍士官還是疏忽了,他忘了中國軍隊足有五百多人,而自己這一方,僅僅只有幾十人,在他和張煒僵持的時候,中國士兵已經用全力,借著自己極度的兵力優勢解決掉了所有的日軍。
最後,他還是死在了自己最看不起的無名小卒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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