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對攻占羅塘高地的迫切需求,戴師長心中有了向新二十二師借調教導大隊的想法,當然,他並沒有立刻表示出來,教導大隊隸屬於新二十二師,屬於友軍建制內的戰鬥部隊。
借調增援到二百師來,必須要經過軍級的調遣,涉及到兩個師部一個軍部的溝通。
不能直接,貿然的跟張煒提出來,這事情,也是張煒決定不了的。
因此,他沒在指揮所當面直說,而是提出了要去看看教導大隊士兵的要求。
戴師長心知,時間緊迫是緊迫,但這事總要按程序來,正值二百師新近攻擊失利,短時間內無法再次組織起攻擊
「張煒,聽說跟你來的還有一批你大隊的士兵?」
戴師長問道,張煒帶一批士兵來的事情,杜長官的電報也有提到。
「是,隨職而來的是本大隊的工兵排,圍殲敵武田大隊時發揮了重要作用,擔負了公路的爆破任務!」
「哦?就是那支全是老兵的工兵排?」
「是!該排士兵主力是我師特務連的一個排,都是老兵,排長是我中央軍校的工兵學生,就在外面待命。」
「好,那帶我去看看怎樣?」戴師長饒有興致的問道,和他聽取張煒作戰建議時一樣,充滿了誠意,看樣子他很想看一下教導大隊的士兵。
「沒問題!」
張煒當然是答應了。
戴師長命師參謀長張止戈守在師指揮所里,然後帶著好奇和調任教導大隊的想法,走出了師指揮所。
張煒跟在戴師長身邊,指了指工兵排的方向。
工兵排的幾十人,此時正在二百師指揮部的後方,處在二百師特務連士兵的警戒線以外。
張煒在二百師指揮所里呆了這麼長時間,工兵排的幾十人此時按班和組為單位,就地坐下,槍不離身,三四個士兵在周圍持槍遊動,余著都在靜靜的待命。
「長官,就在前面!」
張煒說道。
「好!」
戴師長加快了腳步,雖然有不短的距離,但他依舊感受到了部隊的精銳之氣。
所有坐下的士兵都槍不離手,還有負責遊動警戒的。
不遠處的何金海看到了張煒,又見張煒前面有一名軍官,趕緊站了起來,全排列隊在了戴師長面前。
「長官好!」
何金海喊道。
工兵排全體官兵給戴師長集體敬了個持槍軍禮。
「諸位弟兄禮畢!」
戴師長亦回禮。
他走向工兵排,心裡琢磨的是怎麼把教導大隊要來,處在戰事之中,他抽出時間來看工兵排,本身就帶著目的,多跟張煒還有教導大隊的兵接觸接觸,到時候也好說話。
一次次失利的攻擊後,戴師長只想得到更強的戰鬥力量。借調部隊,官方程序上的事兒不用說,該走的程序都得走。
這戴師長很明白,另外,把教導大隊從新二十二師那裡調來,還得必須要邱瘋子的同意,畢竟那是新二十二師的建制部隊,邱瘋子這個人,戴師長來第五軍時間不長,對這位二期學長的性格卻印象極深。
脾氣就不用說了,作戰悍勇的同時脾氣甚暴,國軍中那些護犢子和對自己的基本部隊極為重視的習慣,邱瘋子也是一點不落。
要是邱瘋子不同意借調,就算是軍長杜長官出面也未必能把教導大隊要出來。
軍長那裡還算好說,邱瘋子那裡,可不好弄,教導大隊又剛打完勝仗,邱瘋子會輕易的把這麼一支精銳部隊輕易調給二百師?
戴師長把目標,先套在了張煒身上。
「張煒,你的人著實精銳,只是人數上有些不齊全啊。」
戴師長面前的工兵排弟兄,按班為建制,站成了三排,但工兵排在戰鬥中也有不少損失,缺了不少人。
「長官,這都是戰鬥損傷,弟兄們都有傷亡啊,該排被我派去,主動繞過武田大隊,向敵二十一聯隊出擊,對公路進行了爆破,阻礙了二十一聯隊一夜多。」張煒一邊陪著戴師長檢閱工兵排,一邊解釋道。
「嗯。」如此戰績,讓心中正在緊密構想的戴師長,更堅定了調用教導大隊的決心。
何金海位列於隊伍最右側,很顯眼,戴師長朝排長何金海點了點頭,在張煒的陪同下,直走向了一名工兵班班長的身邊,工兵排的士兵們都紋絲不動,戴師長走近後,主動給這名上士敬禮。
上士也是個有見識,有眼光的,看到戴師長常服領章上不算太顯眼的將銜,迅速回禮。
「長官好。」
戴師長又問道:「這位上士是老兵了吧。」
上士答道:「報告長官,我當了四年的兵,最早在杜長官的裝甲兵團當步兵!」
「好,果然是精幹的老兵。」戴師長又低頭瞄向了上士班長腰間的配槍,上士班長身上沒有長槍,只有一支毛瑟二十響。
「戴長官,我工兵排這些原新二十二師特務連的弟兄,多是杜長官裝甲兵團的老兵。」張煒在一旁說道。
看到一個上士班長配了手槍,戴師長便把手伸到了上士腰間的槍套盒中,解開了扣鎖,拿出了裡面的槍支。
戴師長將沉甸甸的手槍握住,低頭擺弄著這支手槍,黑黝黝的長彈匣,槍機,槍口和上面的供彈口一塵不染,槍身上還刻著德制銘文和幾個標識型號的中文字。
「槍不錯,這是德國原廠的二十響,稀罕貨,我師里沒幾支,當年從軍校剛畢業的時候,分上一支大沽和漢廠造的駁殼槍,那就得當寶貝看著,張煒,你教導大隊裝備是相當不錯啊,我的衛兵們,拿的還是中正槍跟國造的駁殼槍,你這一個工兵排,輕機槍,擲彈筒,二十響,還有拿花機關,火力頂的上我二百師的一個步兵連!」「這都是我們師長和杜軍座的栽培和看重,不然哪搞的來這麼好的裝備。」張煒說道。戴師長點頭,將槍還給了上士,又命令工兵排解除隊伍,繼續休息,戴師長說完,工兵排的士兵們沒人動彈。直到張煒沖何金海點了點頭,全排的士兵才恢復了就地休息的狀態。戴師長則轉過身去,面對張煒,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出,張煒看他的樣子,對工兵排的檢閱探查,明顯不是他的主要目的。「張煒,貴部是精銳部隊,我就不跟你搞彎彎繞了,我師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對敵陣地攻擊多次失利,說句老實話,我們師,也是接替了榮譽第一師的主攻任務,榮一師是老兵多,但也是打的很慘,才替換了下來,這種戰況,想必你也明白,要麼靠曠日持久的攻擊去換下陣地,要麼靠全新的打法和戰鬥力量來打下,我二百師攻擊到現在,全師的傷亡已經快過千人了。」戴師長十分的語重心長,仿佛張煒不是一個少校而是一個同級軍官。「你看到的那場戰鬥,是第五九八團今天對羅塘高地打出的第二次攻擊,團長高吉人在你進指揮所前告訴了我傷亡數字,進攻高地的一個加強營,傷亡了幾乎快二百人,排長,連長合計陣亡了三人,再耗下去,也耗不動了,你教導大隊,戰鬥力強,乃是全軍之精銳,軍座派你來一線戰地視察,我想,申調你們大隊來崑崙關的主戰場!」戴師長很懇切。「當然,這裡的日軍防守很嚴密,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向軍里和邱師長申請,誰都捨不得把精銳拿出來填在這個戰場裡,如果你同意,我再向軍里,邱師長那裡申請。」似乎是怕張煒不同意,怕張煒的顧慮太多,戴師長又補充道。講真的,拿精銳部隊去支援友軍這種事兒,在國軍里本來就顧忌頗多,能不能出部隊,戰鬥中使不使出全力,這裡面的道道可多了去了,戴師長也是想到了這個問題,又提醒張煒不用太為難。調自己的大隊去主攻崑崙關?張煒沒有立刻給戴師長答案,自己確實在崑崙關的主戰場上弄出點名堂來,但一直想的是用自己的努力去影響戰局,而戴師長這請求,又給他提供了一個選擇,將全大隊直接投入到戰場上來。主攻戰場,和圍殲武田大隊,玩誘敵深入的戰術不同,是主力部隊的正面對撞,山野炮,飛機的狂轟濫炸,自己全大隊不過七八百人,扔到這個戰場上,什麼都算不上,投入到崑崙關主戰場上意味著從張煒到每一名教導大隊的士兵,面臨的戰場環境都要發生極大的變化,甚至是脫離了新二十二師的體系之內,與之對陣的是兩個主力師都感到棘手的戰場。而大隊現在的情況也不甚樂觀,部隊新勝,但還在休整。主力在新二十二師那邊,於九塘,五塘六塘防線休整,大隊的幾十名輕重傷兵,以及被張煒收編的原九十九師士兵,都在軍部的野戰醫院中治療休養,工兵排被張煒帶在身邊,輜重排還在第五軍軍部那裡晾著呢。全大隊戰鬥力量不完整,部署分散,再集結投入到陌生的戰場中,一切,都必然不會順利。迎著戴師長懇切的目光,張煒又想到了剛剛攻擊中陣亡的二百師弟兄,一排排倒在高地上,死在日軍的機槍火力網下,成千上百條人命,不斷被消耗的戰鬥力量,最終,張煒回答了戴師長。「我大隊義不容辭,戴師長請向軍部師部協調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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