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淞要塞,山頂觀察哨。
葉銘因為「閒得無聊」,就不務正業的跑到山頂觀察哨親自充當哨兵,指揮四門要塞炮對江面上的鬼子軍艦實施阻斷射擊。
自從第二次淞滬會戰打響之後,鬼子海軍對吳淞口沉船封鎖線的爆破,就從來沒有停止過,遺憾的是,由於吳淞要塞存在,鬼子海軍派出的小艇根本就無法靠近沉船封鎖線,更不要說實施爆破,但既便這樣,鬼子海軍也沒有放棄。
這天傍晚,還沒等天黑,又有兩艘鬼子炮艇借著暮色的掩護悄悄駛近,要對沉船封鎖線實施水下爆破,結果沒等鬼子炮艇靠近,一發照明彈便從吳淞要塞的山頂觀察哨打到吳淞口上空,瞬間將整個吳淞口照得亮如白晝。
下一霎那,四門要塞炮便同時開火。
片刻之後,兩艘鬼子炮艇便已經各挨了好幾炮,其中一艘更是起了火,透過炮隊鏡,葉銘可以清楚的看到,鬼子水手在甲板上滅火的情形,遺憾的是,還是沒能把這兩艘鬼子炮艇擊沉,還是讓它們逃了回去。
在長時間的反覆較量中,小鬼子也變得狡猾了。
「狗曰的,讓你們再來!」看著兩艘鬼子炮艇倉皇逃跑,葉銘惡狠狠的揮了下拳頭,吐出一大口濁氣。
這個時候,副營長宋立平走了進來,低聲說道:「營長,命令下來了。」
葉銘聞言立刻變了臉色,來的好快,這就要放棄了嗎?還真是不舍啊。
宋立平也是十分捨不得,多好多堅固的要塞啊,就這樣放棄太可惜了。
當下宋立平說道:「營長,要不然你跟團部打個電話吧,就讓我們八營留在這裡吧,讓團部給我們留足糧食,還有足夠的彈藥,我們就能在吳淞要塞堅守好幾年,小鬼子不在這裡死上十幾萬人,休想拿下陣地!」
「你在說夢話呢?」葉銘冷然說道,「沒有身後的吳淞鎮和市區保護,鬼子的重型野戰榴彈炮可以輕鬆繞到我們背面,我們要塞的背面防護可不行,挨得了幾炮?不用多說了,堅決服從團部命令,立刻撤離!」
停頓了一下,葉銘又問:「爆破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宋立平有氣無力的說,「隨時可以爆破。」
「那行。」葉銘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又道,「現在時間是八點一刻,半個小時之後,準時撤出要塞,全營撤離,九點整準時實施爆破!」
「是!」宋立平有氣無力的答應一聲,轉身去了。
過了大約四十分鐘,吳淞口方向陡然響起一聲低沉的轟鳴,緊接著,整個上海以及周邊十幾公里的範圍,都能清晰的感受的腳下地面在顫動。
……
鬼子第十二軍司令部里的所有鬼子全都感受到了。
多田駿還道地震了,本能的就從臨時充為休息室的平房裡沖了出來,一邊大聲問道:「怎麼回事,是不是地震了?」
旁邊作戰室里的鬼子參謀也都從房子裡跑了出來。
飯沼多稼藏也在這些鬼子中間,便趕緊上前幾步來到多田駿的面前。
多田駿便再次問道:「飯沼君,你感覺到剛才地面的震動了嗎?就剛才。」
「哈依!」飯沼多稼藏頓首說,「卑職感覺到了,剛才有非常明顯的震動。」
「八嘎。」多田駿便隨口罵道,「帝國本土地震不斷,怎麼中國也是這樣?」
飯沼多稼藏卻搖了搖頭,說道:「司令官閣下,卑職以為,剛才不像是地震。」
「不是地震?」多田駿皺眉道,「那又是什麼?難道是哪裡發生大爆炸了嗎?可是這也不對啊,如果是大爆炸,就這烈度,火光早就沖天而起,但是你看,哪裡有火光?根本就沒火光嘛?這應該是地震……」
然而,話音還沒落,一個通信參謀便匆匆跑了過來。
「司令官閣下!」通信參謀頓首報告說,「海軍急電!」
「海軍?急電?」多田駿聞言愣了一下,說道,「念!」
「哈依。」通信參謀一頓首,展開電報朗聲念道,「陸軍第十二軍:支那軍剛放棄了吳淞要塞並實施了爆破!從外觀看,吳淞要塞的主體已經遭到了嚴重破壞,正面四門要塞炮也已經不見蹤影,吳淞口的封鎖已經解除,我海軍正準備再次組織爆破隊,連夜對沉船封鎖線實施水下爆破,望陸軍予以配合,此令。」
通信參謀說完,現場便立刻陷入到死一般的寂靜。
淞滬**團居然放棄了吳淞要塞,還實施了爆破?
「八嘎,這又是怎麼回事?」多田駿有些凌亂了。
飯沼多稼藏跟司令部的十幾個作戰參謀也是面面相覷。
這時候,又有好幾個通信參謀匆匆跑過來,先後報告。
「司令官閣下,前沿觀察哨報告,浦東的支那軍已經全部撤離。」
「司令官閣下,前沿觀察哨報告,吳淞鎮的支那軍已經全部撤離!」
「司令官閣下,前沿觀察哨報告,龍華的支那軍已經全部撤離陣地!」
「司令官閣下,前沿觀察哨報告,閘北的支那軍已經放棄陣地,全面收縮。」
「司令官閣下,前沿觀察哨報告,楊樹浦的支那軍正在向著租界中區收縮。」
多個前沿觀察哨的情報,連續不斷的呈送到了第十二軍司令部,搞得多田駿、飯沼多稼藏外加十幾個參謀目不暇接。
多田駿根本猜不透淞滬**團此舉的用意,扭頭問飯沼多稼藏:「飯沼君,你怎麼看待這件事?淞滬**團為什麼突然之間放棄外圍,將所有的兵力收縮到租界中區?這背後是不是隱藏著徐銳的某種不可告人的算計?」
飯沼多稼藏沉吟了片刻,沉聲說:「司令官閣下,徐銳此人一貫詭計多端,他的每一個動作都不會無的放矢,其背後必定隱藏著深意,這次的收縮肯定也有所圖,如果卑職沒有猜錯的話,這極可能昭示著淞滬**團要突圍了。」
多田駿皺眉說道:「淞滬**團會選擇突圍,這一點不奇怪,事實上,自從三百萬難度撤離上海之後,淞滬**團在上海就已經失去了持久抗戰的底氣,因為他們根本無法獲得人力物力的補充,僅憑儲備的物資以及現有的人員,是堅持不了太長時間的。」
停頓了下,多田駿又道:「但是,眼前的收縮與撤離又有什麼內在聯繫?」
「有關係。」飯沼多稼藏沉聲說,「司令官閣下,你難道忘了嘉定縣城的教訓了?」
「嘉定縣城?」多田駿臉色一變,沉聲說,「飯沼君,你是說,徐銳是想通過主動收縮引誘皇軍深入上海市區,再發動玉石俱焚之計,重創皇軍?」
「極有可能是這樣。」飯沼多稼藏點頭說道,「皇軍還是要小心。」
「喲西。」多田駿欣然點頭,又扭頭吩咐身後站著的副官,「命令,各師團務必嚴守各自防線,絕不可擅自出擊,膽敢抗命者,嚴懲不貸!」
「哈依!」副官重重一頓首,轉身去了。
……
這時候,在百老匯大廈。
徐銳和冷鐵鋒就像是兩桿標槍,直挺挺的插在大廈前的廣場上。
徐銳側耳聆聽片刻之後,扭頭對冷鐵鋒說:「老兵,聽到了嗎?」
「我聽到了。」冷鐵鋒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剛剛有兩架,不,有三架飛機從公共租界的上空飛過,而且聽飛機引擎的轟鳴,不像是輕型單發戰鬥機。」
「是雙發轟炸機,比較詭異的是,轟炸機飛過卻沒扔炸彈。」徐銳冷冷的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兩架轟炸機上坐著的應該就是鬼子的細菌部隊,沒準現在,霍亂還有鼠疫的細菌就已經從天而降,灑落在黃浦江還有蘇州河上了。」
「狗曰的小鬼子。」冷鐵鋒說道,「真是喪盡天良。」
「老兵,相信我。」徐銳仰望著夜空,幽幽說道,「鬼子會付出代價的,他們在中國戰場犯下的罪孽越是深重,將來付出的代價就越發慘重。」
「老徐,你該不會是……」冷鐵鋒話還沒說完,地瓜忽然匆匆跑過來。
「團長,壞事了!」地瓜急聲報告道,「前沿觀察哨報告,小鬼子並沒有上當,在幾主力營放棄原有陣地之後,小鬼子並沒有跟進,而只是繼續呆在原有的封鎖線,並且繼續擺出一副要嚴防死守的架勢。」
被地瓜這麼一打岔,冷鐵鋒便立刻忘了剛才那茬。
當下冷鐵鋒沉聲說:「老徐,看來小鬼子也學乖了,這次居然沒上當,我們之前在各個區的火攻安排要落空了,這樣一來,突圍就有些麻煩了。」
按計劃,在淞滬**團收縮後,鬼子就會相應跟進,這時候發動火攻,就能給鬼子造成足夠的重創,淞滬**團趁勢反撲,選定一個方向猛攻,很容易就能鑿穿鬼子的防線,但是計劃永遠只能是計劃,而不是事實。
鬼子並沒有照著徐銳定好的預案走。
不過這也很正常,有道是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徐銳又不是神仙,怎可能屢屢事先料到鬼子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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