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鐵鋒盯著徐銳,問道:「我就問你,你什麼時候能夠恢復理智?」
作為一個旁觀者,冷鐵鋒清楚的知道,自從得知賽紅拂和紅果兒遭到小鹿原俊泗劫持之後,徐銳的一系列表現都是極度不冷靜的,或者更直白點說,從那天之後,徐銳就已經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他就已經徹底喪失了理智。
當然冷鐵鋒也能夠理解,以當時情形,不管誰都得暴走。
要是換成雁子和豆豆被小鹿原給劫持,他冷鐵鋒只怕還要更加不冷靜。
但是徐銳畢竟不是狼牙大隊的大隊長,他是淞滬獨立團的團長,是一名高級指揮員!
只不過之前一直都是在國內戰場折騰,徐銳的戰術指揮能力和單兵戰鬥力又是極高,所以並沒有醞成什麼嚴重後果,甚至還陰差陽錯取得兩場大勝。
但現在是在日本,徐銳如果還是這麼不冷靜的話,那麼後果就嚴重了。
這次徐銳在皇居廣場的選擇,在冷鐵鋒看來就很不理智,在小桃紅開槍之後,不管最終是否得手都意味著這次刺殺行動已經結束,後面再強行補刀,就屬於計劃外行動,這對於一支在敵國境內遂行特種作戰任務的特種部隊而言,是致命的。
刺殺裕仁固然重要,但是絕不能夠以犧牲自己作為代價!
老話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人還活著,還怕找不到刺殺裕仁小鬼子的機會?無非就是多等一段時間。
他們既然已經來到東京了,還怕多等上一段時間?
所以說,徐銳這次的行動,很不冷靜也很不理智!
這次是因為地瓜恰好趕過去,所以僥倖躲過一劫,但是下次呢?
下次就未必會有這樣的好運,如果徐銳還是沉浸在仇恨之中走不出來,那麼,等待他們的結果卻只能有一個:全軍覆沒!
冷鐵鋒絕不怕死,但是不希望這樣毫無意義的死。
所以冷鐵鋒才直截了當的問:你什麼時候才能恢復理智?
這樣的話也只有冷鐵鋒敢說,換別人,是絕對不敢說的。
徐銳沉默了半晌,歉疚的說:「老兵,這段時間,讓大家受累了。」
說完之後,徐銳還衝著冷鐵鋒一咧嘴,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臉。
冷鐵鋒便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因為他已經看出來,徐銳是真的已經恢復理智,要不然也不會向他說道歉的話,更不會對他露笑臉。
不過冷鐵鋒還是有些不放心,又說道:「老徐,你真的想明白了?」
「不是想明白了。」徐銳搖搖頭,又說,「而是,我已經做了我所能做的一切,相信小白在天有靈,想必也能夠含笑九泉了。」稍稍停頓了下,徐銳接著問道,「對了老兵,你們對細菌武器研究院的襲擊,有沒有得手?」
「你這不廢話麼。」冷鐵鋒嘿嘿一笑說,「要是這麼個簡單的任務都能夠失手,那我們真可以買塊豆腐撞死了。」
徐銳輕哦了一聲,又道:「有沒有搞到細菌武器?」
「搞到了。」冷鐵鋒冷森森的說道,「而且都已經用完了。」
徐銳聞言立刻心頭一凜,在摧毀細菌武器研究所的這一件事情上,冷鐵鋒和他手下的幾個狼牙沒有任何異議,但是,是否從細菌武器研究所弄一批細菌武器,再以這批細菌武器對東京發動細菌攻擊上,冷鐵鋒他們幾個狼牙卻有異議。
從骨子裡,冷鐵鋒就是一個純粹的軍人,他認為,戰爭就應該是兩個國家的職業軍人之間的殊死較量,無論怎麼樣,都不應波及到平民百姓,更不應該將細菌武器這樣慘絕人寰的攻擊加諸到平民百姓的身上。
所以冷鐵鋒堅決反對對東京實施細菌攻擊。
但是最終,冷鐵鋒卻還是被徐銳給說服了。
徐銳其實只說了三件事,第一,細菌戰並不是他們先挑起來的,是小鬼子首先對中國人實施了細菌戰,然後他們才會報復;第二,只有讓小鬼子自己品嘗過細菌戰的滋味,今後他們再對中國實施細菌戰之前,才會三思而後行;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在中日戰爭中,中國的平民百姓都是無辜的,但是小日本的平民百姓卻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魯思在他的《菊與刀》中深刻的剖了日本的民族性,認為日本人有著雙重性格,幾千年來,日本人都被這兩種矛盾的民族性格困擾著、制約著,但是自從出現了軍國主義,這兩種極端矛盾的民族性格,竟然實現了詭異的統一!
當窮兵黷武變成了聖戰,當殺戮變成了大東亞共榮,日本人終於掙脫道德枷鎖,整個國家整個民族都變成了一架龐大的戰爭機器,每一個成員,都是這架機器的組成部分,男人們在外開疆拓土、攻城略地;女人們在家裡生產戰爭物資、養兒育女;甚至就連小孩子都在夜以繼日的訓練,時刻準備著在長大之後順著父輩的足跡,對外征伐。
這樣的一個民族,你敢說他們是無辜的平民?不是,日本人就沒一個是無辜的!
所以,必須用最激烈的方式給予報復,必須讓日本人品嘗到最慘烈的戰爭後果,才有可能促使日本人去反思,反思他們軍國主義道路的正確性,在歷史上,正是在美國人對東京實施大轟炸之後,日本人才開始真正的反思。
但是現在,徐銳想把這個時間給提前。
美國人可以對東京實施大轟炸,炸死燒死十萬平民,中國人為什麼就不能以牙還牙對東京實施細菌戰?一個基本的事實是,中國人並沒有研發、製造細菌武器,所有的細菌武器全部來自於日本,所以,日本人是自作自受!
這個事情,既便是鬧到日內瓦萬國宮,也是日本人理虧!
更何況現在日本早就已經退出了國聯,不再遵守任何國際公約,並且在中日戰爭中完全無視紅十字會的會標,專門派轟炸機轟炸覆蓋有紅十字會標的醫院,那麼反過來,別的國家在對付日本時,也無需遵守任何國際公約。
對等原則,在任何時候、任何國家都是適用的。
點了點頭,徐銳又問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現在啊?」冷鐵鋒哈哈一笑,又說道,「剛才我帶著醫生去外面轉了一圈,發現整個東京都亂套了,聽說新宿那邊更亂,都已經打起來了。」
這個時候,小桃紅端著一碗白粥走進來,嬌嗔道:「姑爺,你才剛醒,不要說太多話,話說多了傷神。」
「沒事兒。」徐銳卻擺了擺手,又說道,「老兵,你快去弄台收音機來。」
這個年代,電視機遠沒有普及,廣播卻已經普及,尤其是在東京這樣的大都市,所以通過收音機收聽廣播節目就是最好的情報來源。
冷鐵鋒租住的這棟公寓裡就帶有收音機。
當下冷鐵鋒便走到外間把收音機拿進來,擱在桌子上打開,然後一個頻道一個頻道的調過去,當調到其中的某一個頻道時,突然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含混的說:「新宿區的全體公民,你們好,我是東京都警視廳的總監,龜田正雄。」
廣播演講?冷鐵鋒跟徐銳對視了一眼,緩緩轉動微調旋鈕。
沙沙的雜音小下去,收音機里的聲音很快就變得清晰起來:「作為一名老警察,我不想也不敢欺騙你們,是的,昨天在新宿區的陸軍軍醫學校確實發生了嚴重的安全事故,學校里的一個研究機構,一個研究鼠疫、炭疽以及霍亂病理成因以及免疫疫苗的科學機構,遭到了支那特種部隊的襲擊,大樓被炸,病菌也極可能泄露。」
冷鐵鋒冷笑了一聲,獰聲說:「這老鬼子好天真,以為開誠布公就能控制局面?結果怕是只能適得其反,只會讓新宿區乃至整個東京的市民更加恐慌,只會讓局面更糟糕,原本日本政府還能隱瞞,現在就是隱瞞都不行了。」
徐銳搖了搖頭,說道:「我卻不這麼看。」
兩人說話之間,龜田正雄的演講仍然還在繼續:「研究鼠疫、炭疽、霍亂的這個科研機構確實遭到了摧毀,實施襲擊的支那間諜也逃走了,但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們,機構對病菌的研究是專業的、安全的,退一步講,既便是有病菌泄露出去,也沒什麼可怕,鼠疫、炭疽還有霍亂,聽上去很可怕,但只要控制措施得當,其實沒什麼。」
聽到這,冷鐵鋒的臉色也變得凝重,沉聲說道:「這老鬼子不簡單,真要照他說的這樣去做,局面還真可能控制住。」
徐銳點了點頭,一邊小口的喝著小桃紅餵的粥,一邊繼續收聽廣播。
廣播裡,龜田正雄的演講仍在繼續:「我知道現在大家很憤怒,而且很害怕,迫切的想要逃離新宿,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人流的密集流動才是導致疫情集中爆發的誘因,大家越是恐慌,越是盲目逃離,就越危險。」
「如果你們回家躲起來,嚴格控制家人不與外界接觸,堅持喝開水,反而可以有效避免病菌的侵襲,請大家相信我,帶著家人回到自己家裡去吧,我們警視廳一定會嚴格做好疫情的防治工作,有什麼新情況,也一定及時通知大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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