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花支隊司令部。【】
小笠原五郎興匆匆的走進作戰室,向立花慶雄報告道:「支隊長,剛剛接到步兵第1大隊的戰報,他們已經找到並且消滅支那軍的第三支小部隊,截止現在,被我們消滅的支那軍已經達到了156人,此前逃進七星湖沼澤的支那軍已經基本被殲滅了。」
「基本被殲滅,並不等於徹底被殲滅。」立花慶雄卻皺著眉頭說道,「你馬上給前田桑發報,問一問他,可有漏多之魚?」
小笠原道:「支隊長,既便有幾隻漏網之魚,只怕也是無關大局了。」
「你糊塗。」立花慶雄狠狠的瞪了小笠原一眼,沉聲說道,「萬一漏網的就是暫編七十九師殘部的那個指揮官呢?若不能幹掉暫編七十九師殘部的那個指揮官,海安鎮這一仗就不能算贏,暫編七十九師就仍然還有死灰復燃的可能,你不要忘了,無錫之戰,步兵第6聯隊就是因為殲敵不徹底,結果被暫編七十九師殘部反過來端掉了他們的司令部,然後才會有伏見宮親王殿下的遇襲身亡。」
「哈依。」小笠原五郎重重頓首道,「卑職這就給前田大隊發電報。」
然而,不等小笠原五郎離開,一個少佐參謀便從通訊室里匆匆出來,收腳立正向立花慶雄報告道:「支隊長,騎兵隊剛剛報告,他們追丟了兩個支那兵,而且,這兩個支那兵的其中一個槍法極其驚人!」
「納尼?」小笠原五郎頓時時臉色一沉。
立花慶雄聞言卻是神情一振,大聲說道:「是他,一定就是他!」
小笠原五郎悚然道:「支隊長,你是說此人便是暫編七十九師殘部的指揮官?」
「對,一定就是他!」立花慶雄沉聲道,「小鹿原桑跟我說過,此人槍法過人,甚至遠勝於布蘭登堡特種部隊訓練營教官。」
小笠原五郎說道:「這也就是說,步兵第1大隊雖然消滅了一百多個支那兵,但是最主要的目標卻仍然在逃?」
立花慶雄點頭道:「必然是這樣。」
「那可就麻煩了。」小笠原五郎急步走到地圖前,指著地圖說道,「支隊長你看,暫編七十九師剩餘的殘部已經從海安鎮以西繞過,此時距離海安鎮已經有二十里,如果皇軍再不追擊,他們馬上就要進入北邊林區了。」
立花慶雄便也陷入到了掙扎當中。
立花慶雄原本以為,很容易就能消滅進入七星湖沼澤的中國*軍隊,然後就可以騰出手來收拾從海安鎮以西繞行的暫編七十九師殘部,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在七星湖沼澤的作戰行動竟然遭遇到了大麻煩。
現在,立花慶雄必須做出抉擇了。
是繼續收縮兵力掃蕩七星湖沼澤,不惜一切代價幹掉暫編七十九師殘部的指揮官呢?
還是暫時放過此人,先回頭收拾了暫編七十九師剩餘的殘部,然後再回過頭來收拾這個最危險的敵人?
如果繼續掃蕩七星湖沼澤,就勢必要放過暫編七十九師殘部。
可如果先解決暫編七十九師殘部,立花慶雄又擔心被困在七星湖沼澤的那個最危險的敵人會趁機跑掉,因為根據情報,這個危險的敵人還會日語,他只要穿上日軍的軍裝便可以假亂真,只要天色一黑,他就很容易逃走。
小笠原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然後對立花慶雄說道:「支隊長,此刻離天黑可是只剩下不到三個小時了,是收縮兵力繼續掃蕩七星湖,還是集中兵力先解決暫編七十九師殘部,你可要早決斷哪。」
立花慶雄咬了咬,沉聲說道:「命令,步兵第3大隊也進入沼澤,協同步兵第1大隊對七星湖沼澤進行地毯式搜索,告訴前田還有藤井,務必在天黑之前找到並且消滅那兩條漏網之魚!否則的話,他們就準備切腹以謝天皇陛下吧!」
「哈依!」小笠原五郎重重頓首,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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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銳和冷鐵鋒稍事休息,便動身返回1排的藏身地。
還沒接近1排殘兵的藏身地,徐銳便嗅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哦,不,不不不不……」徐銳便立刻神經質的低叫起來,腳下也在不經意之間加快了奔跑速度。
看到徐銳這副表情,冷鐵鋒頓時便心頭一沉,心忖壞了!
果然,當徐銳、冷鐵鋒匆匆趕到1排殘兵藏身的窪地時,呈現在兩人面前的卻是一副無比慘烈的畫面。
只見整個窪地里到處都是爆炸後留下的彈坑,地面上的草地也是一片枯焦,被炸得往上翻起的泥土也是一片焦黑,此外,四周還倒臥著十幾具殘兵的遺體,這些個殘兵全都是神情猙獰,渾身是血,顯然,他們都是帶著滿腔的悲憤和不甘心走的。
冷鐵鋒察看了一下戰場,對徐銳說道:「小鬼子是從六點鐘方向發起的進攻,他們調集了至少兩門迫擊炮外加六具擲彈筒,至少發s了五十發高爆榴彈,哦還有硫磺彈,你看,這裡還有硫磺彈燒灼過的痕跡。」
徐銳卻沒有吭聲,整個人就像是石化了,一動不動。
冷鐵鋒卻順著戰場痕跡繼續推演著進程,接著說道:「從戰場上留下的痕跡看,1排至少瓦解了小鬼子三次進攻,然後因為彈藥耗盡,被迫衝鋒,是的,他們沒有突圍,而是向鬼子發起了反突擊,好樣的,全部都是好樣兒的。」
冷鐵鋒順著突擊方向往前走,沒多遠就發現了一具殘兵遺體,那個殘兵的腿上還有胸膛上布滿了彈孔,不過除了腿部有流血,胸口那麼多槍眼,卻沒一個流血,很顯然,在他****中彈之前,身上的血就早已經流幹了。
不用推測,冷鐵鋒就能夠想像出來,這定是一個身負重傷的殘兵爬著在衝鋒,面對洶湧而來的鬼子兵,堅持戰鬥,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
再往前走了大約五米,冷鐵鋒又看到了另外一具殘兵遺體。
這具殘兵遺體還保持著摟抱狀,只是懷裡卻已經空無一物。
可是冷鐵鋒很容易就還原了當時的戰場畫面,這個殘兵在臨死之前應該正跟一個鬼子進行近身格鬥,當時他的雙手應該死死的抱住了一個鬼子,目的應該是為了給戰友創造機會刺殺那個鬼子,再從這個殘兵臉上那欣慰的神情,他的戰友應該沒有令他失望。
離這個殘兵不到兩米開外,倒臥著又一個殘兵的遺體。
這個殘兵雖然已經咽氣多時,可一雙怒目卻仍然圓睜著,往前探出的那雙蒲扇般的大手也做出了「掐」的形狀,再從他被人生生掰斷的兩隻大拇指,冷鐵鋒就知道,當時他應該是掐住了一個鬼子的喉嚨,那個鬼子應該已經被他掐死了,前來收屍的鬼子必須掰斷這個殘兵的兩個大拇指,才能夠收走那個鬼子兵的屍體。
冷鐵鋒蹲下身,伸手輕輕撫過那個殘兵的臉上,那個殘兵圓睜的怒目終於合上,臉上也終於露出一絲安祥,想來他的英靈並沒有遠離,知道活著的戰友肯定會替他以及所有戰死的戰友報仇雪恨的吧。
冷鐵鋒站起身,再往前看,一路上全都是殘兵的遺體。
這些殘兵的死狀各不相同,但有一條卻是一模一樣的,那就是,他們全都是迎著小鬼子的槍口或者刺刀死的,就沒一個是背後中彈或者背部中刀,這也就是說,他們都真正做到了徐銳的那話:就是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
「都是好樣的,全都是好樣的。」冷鐵鋒回過頭看著徐銳,眼角已經濕潤了。
冷鐵鋒已經想不起來上一次哭泣是在什麼時候,七歲父親病故那年?還是十七歲離家,母親送他到村口那顆老槐樹下,沖他揮手的那一刻?但是此刻,冷鐵鋒卻真的有一種強烈的想要哭泣的衝動,不是因為傷心,而是因為驕傲自豪。
冷鐵鋒為有這樣的戰友而感到無比的驕傲,他為有這樣的袍澤而深深自豪。
徐銳卻始終未吭一聲,自從踏入這片窪地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當冷鐵鋒又轉回原地,徐銳卻從口袋裡掏出一支曲里拐彎的捲菸叼在嘴裡,又摸出一盒火柴點菸,然而,連續劃了十幾根火柴都沒有點著,冷鐵鋒分明注意到,徐銳拿著火柴盒的手在微微的顫抖。
冷鐵鋒知道徐銳此刻的心情,他很清楚徐銳是在自責。
「老徐,你用不著為此自責。」冷鐵鋒走上前來,輕拍了拍徐銳的肩膀,語氣沉重的說道,「老實講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要不是你,暫編七十九師的弟兄早就已經全部交待在無錫,根本就不會後來的那麼多的勝利。」
徐銳還是沒有吭聲,不過火柴卻終於劃著,再把香菸給點著了。
「真的,你完全用不著自責。」冷鐵鋒又接著勸慰道,「我參加的雖然只是稅警總團而不是正規國*軍,但是我對國*軍並不陌生,那麼多的國*軍,那麼多的軍官,我就沒有見過比你做得更好的,你就是這個。」
冷鐵鋒衝著徐銳豎了豎大拇指。
徐銳狠狠吸了一口煙,便將香菸扔地上踩滅了。
然後,徐銳回過頭看著冷鐵鋒,說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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