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把時間撥回到凌晨四點,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分。
徐銳正在指揮部里圖上作業時,忽然收到了冷鐵鋒的急電!
在電報里,冷鐵鋒只向徐銳報告了一件事,說是他已經有了個更好、更有把握的偷襲日本海軍的辦法,不過需要徐銳配合。
本來,按照徐銳的計劃,巡捕營將會在百老匯大廈的配合之下,圍繞著四川路橋、二白渡橋跟小鬼子打兩天消耗戰,然後動四行倉庫的伏兵,抄截鬼子身後,待鬼子撤退,再行出動所有歸隊的國民軍老兵,正面碾壓第九師團的防線。
與此同時,冷鐵鋒將率領狼牙大隊奪取出雲號軍艦,然後自沉在吳淞口的狹窄處,以堵塞黃浦江航道,阻止更多的鬼子軍艦進入到黃浦江,支援日本6軍作戰,可是,現在,隨著冷鐵鋒的這封電報,計劃卻必須做出調整了。
徐銳立刻讓地瓜收拾好行李,動身離開。
四行倉庫外面雖然有鬼子的一個步兵中隊負責封鎖,但是,就憑鬼子的這個步兵中隊要想困住徐銳,那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徐銳和地瓜就藉助飛索,從房頂上穿過了外圍的鬼子封鎖線,小鬼子雖然在地面上的每個路口設置了崗哨,但是對於頭頂上方的空中,卻根本沒有設防,再加上又是黎明前最為黑暗的時分,所以根本沒現。
到了北蘇州河路之後,那就沒法再高來高去了,因為整個北蘇州河路都變成了戰場,到處都在打仗,到處都是人,就算是街道兩側的房頂,也都是中日兩軍潛伏起來的狙擊手,所以根本就不具備飛索偷渡的條件。
不過,這還是沒難住徐銳和地瓜。
不能從空中高來高去,還可以從地下鑽來鑽去。
掀開下水道的陰井蓋,徐銳和地瓜把口罩一戴,就兜頭鑽了進去。
此時的上海,排水系統還不完善,涵洞不僅小,有時候還會中斷,好在徐銳和地瓜早在之前就已經實地走過一遍,是的沒錯,徐銳和地瓜早就已經預選好線路,所以憑著記憶有驚無險的從地底下穿過了鬼子的封鎖線。
東方天際微微露出一絲魚肚白時,徐銳終於趕到。
徐銳趕到巡捕營一團的集結地後,便立刻將一團剩下的一千多官兵召集了起來,進行總攻前的最後動員,經過兩晝夜的激戰,一團已經減員了一多半,剩下的一千多人中,大多數也是身上帶著傷,不過士氣還是很高。
因為徐銳的廣播演講,是面向整個上海的,不僅是滯留上海的國民軍老兵聽了,正在戰場上與鬼子殊死博殺的巡捕營官兵也都聽到了,尤其是昨天傍晚梁一笑的那段廣播,更是打動了幾乎所有巡捕營官兵。
正是因為這,巡捕營官兵的士氣非常之高!
既便眼下他們正被鬼子重重包圍,既便局面十分不妙,他們也是依然士氣高漲,依然對贏得最後的勝利充滿信心!
徐銳縱身跳上一輛卡車的引擎蓋,一千多官兵便立刻聚集過來,一個個抬起頭,用近乎狂熱的眼神看著他們的司令員,在這些官兵中,有不少人其實還是第一次見到徐銳,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們對徐銳的崇拜。
是的,崇拜,這些大兵狂熱的崇拜著徐銳!
自從巡捕營成立的那天起,巡捕營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讓他們感到無比振奮,在他們的印象中,還從來沒一個長官,在面對洋人時,能夠表現得像徐銳一樣硬氣、霸氣!從來沒一個長官,能讓徐銳這樣,激他們的自豪感!
總之一句話,跟著徐銳這樣的長官,就把命搭上也值!
徐銳叉著腰,迎著四周一雙雙狂熱的眼神,大聲說道:「弟兄們,你們聽槍聲,那是二團的弟兄正在跟鬼子殊死博殺,他們以胸膛頂著鬼子刺刀,卻把整個後背留給我們,他們以不到半個團的人,卻頂著鬼子一個師團,寧死也不肯後退,那是因為他們信任我們,信任我們一團一定能夠沖開一條血路!」
停頓了一下,徐銳大吼道:「弟兄們,二團的弟兄如此信任我們,那我們一團,能讓他們失望嗎?」
「不能!」
「不能!」
「不能!」
一千多官兵轟然回應,聲浪直刺雲霄。
徐銳揚起右手,遙指前方的二白渡橋,聲嘶力竭的喝道:「前面,看見那座橋沒有,那座橋叫做二白渡橋,那裡駐守了一夥鬼子,有沒有信心幹掉這伙鬼子,有沒有信心拿下二白渡橋,有沒有信心替二團的兄弟沖開一條撤退的血路?」
「有!」
「有!」
「有!」
一千多官兵再次大聲回應。
徐銳卻猶嫌聲音不夠響亮,再次厲聲喝問:「有沒有信心?!」
「有!有!有!!!」一千多官兵便越的大聲怒吼起來,狀如癲狂。
徐銳停頓片刻,待一千多官兵的嚎叫聲平息下來,然後把他就已經極其響亮的音量再一次的拔高,然後仰天大聲咆哮:「弟兄們,給我衝上去,幹掉那些小鬼子,殺光他們,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殺光他們!」
「殺光他們!」
「殺光他們!」
一千官兵跟著大聲咆哮,氣焰熏天。
下一刻,徐銳從卡車前引擎蓋跳下,從地瓜手中接過衝鋒鎗就往前沖。
緊接著,一團的一千多官兵便緊跟在徐銳身後,嗷嗷叫著往二白渡橋方向猛衝過來,駐守在二白渡橋陣地的鬼子立刻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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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在第九師團司令部。
「徐銳跑了?」吉住良輔皺眉道,「你們的眼線報告的?」
就如影佐禎昭所說的,如果這次讓徐銳給跑了,那麼就算把巡捕營全殲了,也不能算是圓滿,因為只要徐銳還在,巡捕營就隨時都有可能死灰復燃,所以聽到這話後,吉住良輔便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影佐禎昭搖了搖頭說:「現在還不能肯定。」
「不能肯定是什麼意思?」中川廣黑著臉問道。
「中川君別急,是這樣的。」影佐禎昭解釋說,「我們中村機關、百老匯大廈甚至七十六號在巡捕營中都有潛伏的臥底,這些臥底雖然不能接觸到核心機密,但是通過互相印證,推斷徐銳的行蹤還是可以辦到的。」
停頓了下,影佐禎昭又說:「綜合三方眼線提供的線索,我們可以肯定,徐銳確實跟巡捕營的第一團、第二團在一起,也就是說,他人在蘇州河北,而且他的司令部就在新疆路口附近的那一帶,但是轉移之後,就再沒有消息傳回。」
吉住良輔說道:「這麼說來,徐銳還真有可能提前逃走。」
「這也正是我最為擔心的。」影佐禎昭點了點頭,又說,「徐銳此人不僅狡猾,而且還是布蘭登堡特種部隊訓練營的陪練教官,擁有遠常人的身手以及化妝、偽裝、潛行等特戰技能,如果他一個人逃跑的話,我們要想找到他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八嘎!」中川廣獰聲說,「難道就沒有人能夠收拾得了這傢伙嗎?」
「當然是有的,小鹿原特戰大隊就是他們的天敵!」影佐禎昭沉聲說道。
「影佐君,你這說的不是廢話麼?」中川廣沒好氣的說道,「小鹿原特戰大隊眼下正在遠東戰場配合關東軍作戰,就算插上翅膀也飛不過來。」
「那就只能夠寄希望於徐銳不會拋棄他的部隊了。」影佐禎昭沉聲說道,「不過,從徐銳的性格來判斷,這種可能性應該不大,不知道師團長還有中川君聽說過沒有?徐銳時常掛在嘴邊的六個字,就是不拋棄,不放棄!」
「報告!」影佐禎昭話音才剛落,副官河本亮太便匆匆進來。
影佐禎昭揮了揮手,說:「河本君,什麼事?」
河本亮太哈依一聲,說:「剛剛接到眼線急報,徐銳突然出現在北蘇州河路陣地,並且給巡捕營一團做了熱情洋溢的陣前演講,眼下正率領巡捕營一團,向海軍特譴隊駐守的二白渡橋陣地起猛攻,巡捕營的攻勢很猛!」
「納尼?徐銳到了北蘇州河路陣地?」
「喲西,只要徐銳還沒有逃跑就好,哈哈!」
吉住良輔、影佐禎昭還有中川廣聞言頓時大喜過望。
吉住良輔又道:「中川君,傳我命令,各步兵聯隊立刻起總攻,山炮兵第九聯隊也不要再節省炮彈,立刻打完所有的儲備炮彈!」說完之後停頓了下,吉住良輔又扭頭對影佐禎昭說,「影佐君,請立刻轉告百老匯大廈,讓他們務必再堅持兩小時,只要再堅持兩小時,這一仗皇軍就可以大獲全勝了!」
「哈依!」影佐禎昭和中川廣同時頓,然後轉身去了。
目送影佐禎昭和中川廣兩人的身影遠去,吉住良輔嘿嘿一笑,又返身走到了作戰地圖之前,重新將目光落到地圖上,地圖上,兩個作戰參謀正根據戰報,緊張的圖上作業,將代表日軍的紅色箭頭又往前推進了數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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