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來了?」王滬生問道,「什麼機會?」
徐銳擺擺手,不答反問眾人:「我問你們,現在我們最缺的是什麼?」
現在最缺的是什麼?眾人聞言先愣了一下,然後這個說最缺的是槍支彈藥,那個說最缺的是人手,還有一個說最缺的是可靠的老黨員。
聽著眾人議論紛紛,徐銳卻擺了擺手說道:「都不是,現在我們最缺的不是槍支彈藥,不是人手,也不是黨員骨幹,而是錢!現在我們最缺錢!」
「錢?」王滬生愣了下,蹙眉說,「不是吧,我們現在好像並不缺錢。」
柳眉也滿臉困惑的說道:「是啊,中村機關給的一百萬中儲券都沒花完呢。」
「一百萬元中儲券?」徐銳搖了搖手指,不屑的道,「這點錢算得了什麼?」
「一百萬你還嫌少?」王滬生瞪了徐銳一眼,又道,「那你還想要多少錢?」
徐銳嘿嘿一笑,又說道:「老王,你知道淞滬會戰前上海一年上繳多少稅收麼?」
王滬生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道:「這個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國民政府財政部長。」
「這個我倒是知道。」江南小聲說,「淞滬會戰之前,國民政府的全部財政收入大約是八億七千萬,其中的三分之一來自上海,也就是說,光是一個上海就給國民政府上繳了將近三億元稅收,這是一個非常可觀的數字。」
「這麼多!」王滬生和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還不止。」徐銳卻搖搖頭,又道,「這只是上海華界的財政收入,你們別忘了,上海除了華界幾個區,還有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兩大租界,而這兩大租界才是上海精華區域,其財政收入相比華界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這這,竟然有這麼多?」這下,王滬生直接就瞠目結舌了。
下一霎那,王滬生的臉色便立刻陰沉了下來,又道:「他娘的,現在上海淪陷,豈不是說這三億的稅收全歸了小日本?」
「這倒也不是。」江南又道,「我看過維新政府的年度財政報告,上海淪陷之後,無論是工業生產還是貿易全都受到了很嚴重的影響,產業萎縮得非常厲害,隨著產業萎縮,稅收也出現大幅減少,現在上海華界的稅收甚至已經不足一億。」
王滬生說:「一億也不少了,這麼說影佐禎昭只給了我們一百萬,還真是不多。」
「那可不!」徐銳嘿然說道,「不過你們的眼睛也別只盯著小日本,除了小日本,西方的白皮豬也同樣不是什麼好東西,公共租界還有法租界的錢也不能放過,就算現在產業大幅萎縮,整個上海的稅收加起來也至少有三個億!」
「三個億?我的乖。」王滬生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遙想當初,他首次聽說有一批高達百萬兩的黃金時,把他激動的,連續好幾天都睡不踏實,現在想想,一百萬兩黃金也就一億法幣,可是現在,上海一年的稅收就有三億,這僅只是一年的稅收,也就是說每年都有三個億啊!
一年三億,這該是一筆何等的巨款?無法想像!
至少,這個數字已經超出了王滬生的想像極限。
「這還只是常規收入!」徐銳卻嘿嘿一笑,又往王滬生等人的心田投下一塊巨石,「如果我們採取一些非常規手段,比如說巧取豪奪什麼的,則很短時間內就可以積聚起一筆超過十億的巨款,有了這筆巨款,那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啥,你是說,十億?!」王滬生已經徹底麻木了。
江南冰雪聰明,一下就猜到徐銳想要幹什麼了,當下不無擔憂的說道:「司令員,你是不是想拿上海的煙館開刀?」
「聰明。」徐銳打了個響指,嘿然說道,「就是大煙館!」
在民國時期的大上海,有這麼一種說法,上海貢獻了國民政府三分之一強的稅收,而鴉片則貢獻了上海三分之一的稅收!
民國時期,官方名義上雖然是禁止鴉片,但是實際上,由於有租界這個法外之地,禁止鴉片貿易根本是痴心妄想,所以,鴉片產業幾乎成了國民政府的支柱產業,不僅蔣委員長控制的江浙滬鴉片貿易興盛,各地方軍閥更是大肆種植鴉片。
甚至就連張小六也在東北公然種植鴉片,以籌措軍費。
「這個我同意!」王滬生一拍桌子說道,「大煙館這種禍害人的營生,必須取締!」
「僅僅只是取締大煙館,可是遠遠不夠。」徐銳獰笑道,「我們要讓大煙館的老闆以及他們背後的黑保護傘,把這些年開煙館積攢下的錢都吐出來!除了大煙館,從事鴉片貿易的洋行以及從事鴉片加工的作坊,都是打擊對象。」
聽到徐銳這話,吳寒他們三個大隊長的眼睛立刻亮了。
在上海這幾年,吳寒、陳柏西還有劉一鳴深刻的發現,上海灘最有錢的並不是那些開辦民族實業的工廠主,也不是那些開辦洋行從事外貿的商人,而是那些開大煙館的豪紳,這些開設大煙館的豪紳以及黑幫大佬是真的有錢。
比如說杜月笙、黃金榮還有不久前剛被殺掉的張嘯林,就可以算得上是全上海排名前三的大富翁,這時候,宋子文這個宋氏長子的財富或許都及不上杜黃張這三大流氓大亨,孔祥熙這個山西首富也未必能行。
如果把這些個流氓大亨、那些豪紳開辦大煙館或者從事鴉片貿易、鴉片製作而積攢下的錢摳出來,那絕對會是一個恐怖的天文數字!十億都不止!
不過,王滬生他們幾個很快又冷靜下來,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可是不對啊,老徐。」王滬生皺眉說道,「這事幾乎沒辦法操作。」
柳眉也附和說:「就是,在華界,小日本絕對不會允許我們這麼做,在公共租界還有法租界,英國人還有法國人也不會允許,我覺得,除非日本人或者英國人、法國人的腦子都燒壞了,否則他們一定會幹預。」
「你們哪,考慮問題總是太簡單。」徐銳笑著搖搖頭,又接著說道,「我有說過,要由我們特務處直接出面幹這事嗎?事實上,這事根本就用不著我們來出手,巡捕營就能幫助我們出手擺平一切,至於我們麼,嘿嘿嘿,只需要跟在後面提供保護就行。」
「提供保護?要保護誰?」王滬生一下跟不上徐銳的思維,茫然了。
徐銳陰笑道:「當然是保護那些開設大煙館的東家,還有從事鴉片貿易的洋行,以及制售鴉片的作坊主,他們不是經常會遭到巡捕營的騷擾麼,我們可以給他們提供保護,當然這保護不是免費的,他們得付我們佣金。」
「原來如此!」王滬生恍然大悟,遂即又皺眉問道,「不過還是不對,巡捕營的勢力範圍僅限於租界西區,而咱們特務處的勢力範圍僅限華界,至於說租界中區、租界東區還有法租界等區域,無論巡捕營還是咱們特務處都滲透不進去。」
「這還不簡單。」徐銳微微一笑,又說道,「建個幫會就行了。」
「建個幫會麼。」王滬生終於反應過來了,恍然說道,「老徐,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是在華界,就由巡捕營的人充當這個幫會的打手,去敲詐勒索那些大煙館、洋行、作坊還有黑道大佬,然後由我們特務處提供保護,然後在租界西區呢,則是反過來,由咱們的人充當幫會打手前去敲詐勒索,然後由巡捕營提供保護?」
吳寒接著問道:「那法租界還有租界中區、東區呢?」
「那就更好辦。」徐銳獰笑道,「巡捕營和咱們特務處的人全都冒充幫會打手,一起敲詐勒索,然後還可以互相推諉,巡捕營的人可以推說是我們特務處乾的,而我們呢,也可以推脫說是巡捕營幹的,租界工部局還有法國人就打官司都找不著被告。」
「好,太好了!」王滬生興奮的道,「這個辦法好,真要是這麼幹,不出半年,就能夠把上海灘的鴉片產業連根拔起!那麼從此之後,上海的老百姓就再不用受鴉片之苦,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可以免於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徐銳嘿嘿一笑,補充說:「關鍵還能夠積攢一大筆經費!」
王滬生又接著補充一句:「而且這筆經費至少以十億計!」
江南卻潑了盆冷水,說:「但是這麼做,肯定也會受到以鴉片為生的那些黑幫大佬、滬上豪紳以及日偽勢力的瘋狂報復,甚至就連英國人、法國人以及美國人也不會放過我們,因為大宗的鴉片貿易其實控制在美英法意德等國手中。」
「這個不怕。」徐銳嘿然說道,「大不了掀桌子。」
所謂欣桌子,就是說直接攤牌,將整個上海化為巷戰的戰場,如此一來,任何一方的利益都將化為烏有,反而是中國人不會遭受更多損失,因為上海原本就已經不屬於中國人,就算是徹底打爛了,也不會失去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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