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歐陽興嚇得遍體顫悸,心膽俱裂,連滾帶爬撲向親手害死的姐姐,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楊關痛心疾首,淚奔低頭瞅著懷裡口溢黑血的愛妻心碎一片片,餘光捕捉他接近,抬起一腳、嘭踹飛他的身體,微抬頭喝斥:「滾,你沒有資格碰馨蘭!」
「不,不要,不要怪他,答,答應我,保護他,好,好嗎?」歐陽馨蘭強忍著鑽心般的疼痛,逐漸恍惚的意識哀求。
楊關顫抖著手撫摸她逐漸烏黑的面頰,強忍著殺意與萬枚銀針扎心般疼痛點了點頭,哽咽著說道:「好,我答應你,什麼都答應,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謝,謝謝你,兒子像你,女兒像我,照顧,照顧他們,玉、玉簡……」歐陽馨蘭淒楚一笑,奮力探手入懷摸索出玉簡,抬手半途跌落在地,香消玉殞,啪、叮吟吟,玉簡落地有聲。
美妙動聽的玉音在此刻卻是錐心之音,楊關仰頭、啊,痛哭出聲,整個人癱軟顫悸,緊抱著愛妻、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啊,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啊……」歐陽興抽痛蜷縮著身體、此刻卻不知疼痛,我害死了姐姐,害死了姐姐,為什麼死的不是他、也不是自己?
母親是日本人,可她終究是母親,自己屬於哪一國?自幼飽受松本薰陶,誤導,直到姐姐帶自己化妝視察、才知道小鬼子沒有一個好東西,當面一套、背後詛咒謾罵,知道了可又能怎麼辦?
父親被日寇砸斷雙腿、終年囚禁在暗無天日之地,日本那麼強大的航母編隊中國有嗎?大半個中國都落入日本囊中,自己只想救出父親有什麼錯?
寶藏就是禍害,姐姐不懂我的心,我只想交出寶藏救出父親,遠走高飛過清閒日子,這人吃人的世界沒有什麼可留戀的,沒有,就算有也被魔鬼霸占了,為什麼?
他憑什麼霸占姐姐,奪走了姐姐一顆芳心、自己變得孤苦伶仃,即便是那甄娜也被他迷惑,他憑什麼剝奪自己心愛之人,憑什麼?
姐姐認為我傻,認為我貪圖富貴,渴望成為日本皇族,我呸,那個骯髒的種族全是罪惡,有什麼稀罕的?姐姐不相信我只想安穩日子,救出父親隱遁深山,姐姐不信啊!
混賬東西,都是他的錯,沒有他這個魔鬼自己就可以實現一切,也可以擁有甄娜,一輩子還求什麼?
「沙沙沙……」隊員們相繼雲集孤峰山巔,瞅著教官情感崩碎淚奔的神態,耳聞撕心裂肺沙啞的痛哭聲,人人淚奔,一切喜悅煙消雲散。
「咔嚓,咔嚓……」不少隊員拉動槍栓推子彈上膛,端槍瞄準歐陽興執行槍決,這事與脫不了干係。
「住手,兄弟們冷靜點,教官沒殺他必有用意,你們想給教官添堵嗎?」秦漢伸手攔阻,見兄弟們恨不得生食了歐陽興身有同感,可教官沒有動手殺他、而他是嫂子的親弟弟,這筆賬我們外人怎麼可以輕易插手?混蛋。
「帶他去見證川本鬼子的死狀,不能從肉體上折磨他、也應該讓他見識一下先遣隊的手段,帶走!」湯泉邊說邊抓住他的一條胳膊拖著走。
「啊,不,我要送姐姐歸天……」歐陽興痛哭流涕,極力反抗卻被拖死狗般拉扯到恐怖的地獄邊緣,當見證一張張腐爛的面孔,正在接受剮刑時嚇得顫悸癱軟在地,不,他們比小鬼子還要殘忍。
「哼,瞪大眼睛看清楚,教官訓練的先遣隊以牙還牙,用小鬼子禍害中華人民的玩意懲戒他們,折磨致死,死在恐懼之中,讓他們下輩子做畜生都記得罪孽。」沈雲邊動刀子割肉邊敘述小鬼子造成的罪孽,羅列上萬條不帶重複。
川本三郎沒有死,只不過被堵住嘴巴,身體被綁在樹樁上,眼皮被絲線拉扯向上,瞪著血眼見證屬下的死法,精神折磨,想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歐陽興耳聞目染見證一切,憎恨楊關的心思在悄然中消逝,逐漸生出一種悔恨,為什麼早不知道小鬼子做下這麼多慘絕人寰的罪孽行徑,自己怎麼這麼蠢害死了姐姐?
孤峰下,秦漢拭不完奔淌的淚水,朦朧著雙眼抽顫孤峰上那道已呆滯不動的身影,哽咽著說道:「耳,耳朵,和尚那小子死了沒有?你哭個球啊?趕緊聯絡他去接小辣椒過來,你們想看著教官憋屈死嗎?」
「我,你混蛋,和尚那小子急於求成被小鬼子咬傷了腿,你明明知道還問?三千多小鬼子圍攻八路軍團部,你以為他們輕鬆啊?我們這邊有滑翔機,你自己不能去接?」順風耳憋屈起身聲討,未免打擾教官與嫂子……可特麼的怎麼會這樣?
「哎,你們嚷嚷什麼?還嫌教官聽不見怎麼地?和尚他們人人帶傷別指望了,三娃子跟我走,接人去!」湯泉抓起地上的沙土甩灑在他們身上,氣呼呼的喝斥,臨了拉扯僵在原地的三娃子就走。
「教官萬一想不開怎麼辦?我不走……」胡三娃腦袋嗡嗡,執拗不挪步,雙目赤紅瞅著教官低吼。
「你再胡說老子抽你,快走……」
「滴滴答答……」順風耳抽泣著發出電文,快,兄弟們沒辦法了,但願二位領導可以趕過來勸勸教官,萬一教官做出什麼衝動的行為我們攔不住啊!
機場指揮部剛剛結束煙花殉爆工作,璀璨的煙火在拂曉時分亮徹半邊天,聲浪遠揚上百里,震驚八方,依據電文顯示大體是楊關的先遣隊摧毀了鬼子機場,這是報復行動,煙霧彈順利達成目的,而承載飛行員與幾架機身遍布彈孔的飛機直奔山西臨汾機場,滲透正式拉上帷幕。
然而正在這喜慶的一刻,左尚二位領導卻抱頭疼哭,喜,憂,傷,痛一瞬間綻放出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老夥計,走,我們現在就機降過去,弟妹不幸犧牲、我們應該去送一程,那傢伙指不定會幹出什麼事來,快走!」尚軍一手拭淚一手拉扯他往外走。
左權甩開他的手,沙啞著嗓子吼道:「要去也是我去,這麼大一攤子事需要處理你走得開嗎?混賬東西,一定是那歐陽興搞出來的好事,那傢伙誰又勸得了?」
「就你能?上上下下的事都是同志們一手打造出來的結晶,老子為什麼走不開,正好機場陷入沉寂狀態,走!」尚軍一邊嘶吼一邊向外走,滲透臨汾機場正在展開,跨海計劃需要他把握方向,他萬一想不開該怎麼辦?
二人封鎖了消息,悄然搭乘空降機趕赴孤峰,而延安高層亦是陷入黯然神傷之態,戰鬥勝利了,匯聚全國因此次累積的戰果無比豐盛,殲敵二十餘萬,繳獲無數,可是楊關卻出事了,戰果與他的抗戰心態相比一文不值,怎麼辦?
各方高層匯聚孤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帶著期望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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