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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裡的陽光,很美。
這還是芽衣第一次在這片土地上享受陽光的照射。
芽衣站在窗邊,看著床上的劉天一。
儘管還沒有醒過來,但是面色紅潤,呼吸有力,已經完全脫離了生命危險。
她擦掉了他身體上自己留下的痕跡,悄悄的穿上衣服,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輕輕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何時能夠再見,已然無期。
帶走了你的種子,希望能夠生根發芽,算是給自己這幾日的放縱,留下一份果實。
對不起,這是唯一能夠救你的方式。
劉天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睡在哪裡。
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是一片黑暗。
「我死了嗎?」
他靜靜的想。
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依然溫熱。
心臟依舊在有力的跳動。
腦中飛速的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一切。
他只記得,在那個空投箱裡打完了最後一顆子彈,就再也無力抵抗腦中的眩暈與身體的無力,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沒有死。
那是被抓了嗎?
摸索著下了床,緩緩靠近微微透進光亮的窗口。
「嘩啦」
他一把拉開窗簾,清冷的月光頓時闖進房間,瞬間擊潰了讓人心悸的黑暗。
按下開關,房間中頓時明亮起來,讓他想起了片場的鎂光燈。
打開門,穿過昏暗的走廊,隱隱聽到了轉角處有人在說話。
劉天一快步走過去,發現是兩個年輕的女孩兒在閒聊。
見到他,兩個女孩兒立刻禮貌的打招呼
「先生你好,請問有什麼需要?」
「這是哪裡?」
「這裡是四海飯店啊,先生,您沒事吧?要不要給您找個醫生?」
大半夜的出現這麼個不太正常的客人,兩個女孩兒不免有些害怕。
「不用了。」
劉天一擺擺手,轉身離開。
新京,還是新京。
可是其他人呢?
劉天一的眼前閃過芽衣的臉。
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那個劇組包下的酒店裡,看到了深夜敲開導演房門的那個背影……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劉天一就離開這裡,回到了曹家貨幫。
喬森見到劉天一的那一刻,眼淚差點兒掉下來。
倒不是因為出生入死共患難的感情什麼的,只是劉天一不在,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能做些什麼。
他留在這裡,可不是為了每天給人扛大包的。
平時還不怎麼覺得,一旦這個拿主意的人沒了,他才感覺到慌亂。
劉天一笑著在喬森的肩膀上拍了拍,走過去看了一眼依舊熟睡、鼾聲震天的啞巴,扭頭對喬森說
「看看,還是這聽不見的好,睡的踏實。」
喬森關好門,走到他身邊低聲說
「你這兩天去了哪裡?」
劉天一的表情僵了一下,隨即淡淡的說
「沒啥,出了點兒岔子,這不是回來了嘛,沒事兒。」
喬森見他不願意說,也沒有多問,接著說道
「我們是不是該想辦法和山上聯繫一下了?前幾天那件事情恐怕已經傳到山上去了,萬一他們一時衝動來了新京,那可就麻煩了!」
劉天一笑了,笑的有些詭異
「不用管他們,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讓那些沉在水裡的妖魔鬼怪出來活動活動。」
「可是……」
喬森還想說什麼,卻被劉天一給打斷了
「放心,出不了什麼大事兒。」
劉天一沒有說,那想借著這個機會,看看能不能找到這些人如此關注九龍山的真正原因。
他不是那種占了點兒便宜就自以為是的人,在他看來,日本人沒有掃平九龍山絕不只是戰略原因。
儘管自己修建了一些工事,裝備了一些重火力的武器裝備,但是只要日本人想打,一支兩千人的隊伍配上十門重炮,再來幾十門迫擊炮,掃平九龍山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但是他們偏偏就沒有這麼做。
而且,就連國字頭的特務也開始關注這裡了。
劉天一併沒有自戀到把這一切的原因都歸到自己頭上的地步,他心裡很清楚,在這片黑土地上,青天紅日一直都在明爭暗鬥。
儘管名義上這裡已經完全落到了日本人的手裡,但是那也只是名義上而已。
真想靠那十萬八萬的軍隊完全統治這將近八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明顯是不現實的。
按照劉天一的理解,日本人的成功,不過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而已,只不過,鷸蚌很多,漁翁卻只有一個。
而且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個漁翁足夠強壯。
若是當年沒有軍閥割據,若是日本發動戰爭再晚幾年,若是光頭校長足夠狠辣,或許,那個小島早就從地球上消失了也說不定。
當然,那都是想像而已。
或許從一開始,自己就把這件事情想的過於簡單了。
這是一場戰爭不假,但是這戰爭之中包含的東西,卻是他從來沒有想過,也根本琢磨不透的。
儘管來自未來,但他依舊是個小人物,充其量算是一屆莽夫。
殺人,聽起來很刺激,實際上,就算是對方伸著脖子等你殺,你又殺的了幾個?
躺在炕上的劉天一,心中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清晰的認識到了自己的渺小,但是卻不想也無力改變。
那就盡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吧。
睡醒的啞巴見到劉天一,開心的找出剩下的醬牛肉塞到他手裡,比劃著讓他吃。
劉天一咬了一口,卻如同嚼蠟。
喬森看出他的情緒有些不對,卻想不出能夠安慰他的話語。
就連劉天一自己都無法確定,那種情緒到底來源於哪裡,又該如何驅散。
他有些迷茫,失去了方向。
九龍山。
憨娃手裡拎著一根手指粗細的管子,順著那個銅球上的圓孔塞進了女人的食道,灌了混合著雞蛋的半碗牛奶。
女人已經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了,她現在只想睡覺,但是卻無法閉上眼睛。
三天,這是憨娃第一次給她灌食。
按照趙駝子的交代,三天裡無論女人有什麼樣的表現,憨娃都是絲毫不予理會。
此時這個原本就不大的空間之中到處都充斥著騷臭的氣味,不過憨娃似乎並不介意,甚至還能站在女人面前大口的吃飯。
他剛把管子拔出來,趙駝子就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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