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快!快裝炮彈,鬼子動了!」
張福說是鬼子動了,那你說能不動嗎?鬼子遭受到了炮擊,倘若再不動,那就傻了,他們已然起身,集合隊伍,想必用不了多久,便會形成隊列,向石連長所在陣地衝來!
「打,打不准怎麼辦?」
石連長這會道是緊張上了,這一點都不像他,因為曾經果敢的石連長面對敵人的千軍萬馬,皆會面不改色,心不跳!
這句話,似乎也有點問題,倘若心不跳了,那豈不是死人了?但不管死不死人吧!此時的石連長所畏懼的卻不是鬼子,而是他自己,他是一炮沒有打中,失去了信心!
「連長!全連可就你會擺弄這東西,咱一炮打不准,咱打兩炮,兩炮打不准,咱打三炮!……同志們,給我準備阻擊,一定不能讓他們再前進半步!」
張福說著,便首當其衝,竟然前進了幾步,開始對鬼子展開了射擊!
這是一種引誘鬼子注意力的最好方法,而就在這流彈中,亦是有鬼子中彈倒地,於是鬼子們開始各找掩體,開始反擊!
此時不足二百米,這絕對是抗聯戰士的噩夢,尤其是那些臨敵經驗薄弱了新兵!他們根本不懂得如何隱藏自己,又或者說是如何保護自己,結果就當鬼子子彈襲來的瞬間,便有兩個新兵頭部中了彈!
但見兩個好端端的戰士,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死去,我們的石連長心如刀割一般的疼痛!
的確,他心痛了,而且是異常的心痛,他覺得趙衛國說得對,自己就是連個二把刀都不如的炮兵!
錯了,自己根本連炮兵都不如?
「誒!」
自責後的石連長,竟然再度調起了炮,因為有一句話,那個張福說對了,打不中一炮,那我們就打兩炮,三炮!即便是蒙,也要蒙上一個!
「連長!……噗!……」
一個老戰士,或許意識到了鬼子發現了正在調炮的石連長,飛身將其撲倒,而那一個老戰士,卻是未能躲開鬼子的子彈,被那一顆罪惡的子彈,從腋下穿過,從另外一側穿了出去!
「小徐?」
「連長,連長,你一定行,我們相信,……相信,你,……」
戰士的笑容依舊殘留在嘴角,那豎起的大拇哥,更是如此扎眼的晃動於他石敢當的面前!
「啊!小鬼子!你們都給我去死吧!……」
伴隨著,這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石連長早已將炮筒扶起,裝填炮彈!
這一次,他沒有瞄準!沒有校準炮口!他什麼都沒有做,僅是憑藉著自己的直覺,將那一顆即將燃燒烈焰的炮彈,狠狠的塞進了炮膛!
「嘭!……」
沉悶的聲音響起,正是那一顆賦予著神聖使命的炮彈,飛射了出去!而伴隨著這一聲尖銳的破空之音,仿佛所有人皆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盡數向天際那一滑落的黑點望去!
靜!靜!靜!
此刻整個林子之中,仿佛連一絲聲音都沒有了。即便那呼吸的聲音,也似乎如同冰晶一般的凝。
所有人,忘卻了呼吸,而且他們每個人,幾乎在這同一時刻,連同忘卻了呼吸!
他們憋紅了自己的雙頰,強制的忍耐著,祈禱著,祈禱那一聲爆炸早日落下,用以終結這一場早該完結的戰鬥!
只是此時,那一顆炮彈卻遠遠的離去,掠過了所有鬼子的頭頂!
「好喂!」
所有的鬼子開始歡呼了,他們認為對方的炮手就是一個吃白飯的傢伙,竟然在二百多米的距離,將炮彈打得相差十萬八千里,所以他們要用這種類似於諷刺的笑聲來譏諷石連長,譏諷那一個眉頭早已擰成疙瘩的抗聯老戰士!
「轟!……」
最終,這一顆炮彈依舊是落下了,只是卻落在了距離鬼子稍後的地方燃起了爆炸!
只是此時的爆炸,卻並沒有波及到任意一個鬼子,這著實要令石連長有一種要撞樹的衝動!
「轟!……」
這一聲巨響傳來,難道是石連長撞樹了?
沒有,這一聲巨響絕非是撞樹了,而是來源於鬼子後面林子的樹上,一顆手榴彈,竟然被那一枚迫擊炮的碎片給引燃了,緊接著便燃起了爆炸!
那一股子爆炸的衝擊,竟然如此猛烈,雖然未曾響徹鬼子的頭頂,但卻將那些碎石連同彈片一同拋來!
而結果怎麼樣?一個鬼子躲閃不及,竟然被那石屑生生砸碎了鋼盔,射爆了腦袋!
此刻說射爆,或許有些誇張了,而那一枚石屑,卻的確嵌進了那一鬼子的腦殼!
當然了,此時鬼子的噩夢,依舊遠遠沒有結束,因為這個連環的石雷陣已然被引燃了,那必然將是一個萬雷齊發的場面!
此刻又有些誇張了,因為根本就沒有那麼多手榴彈,而掛在林中的或許也僅有五十顆不到!
但即便是這些手榴彈,也顯然夠這些鬼子喝一壺的了!
「轟!轟轟!……」
伴隨每一聲爆炸,皆是率先掀起了沙塵,而緊接著便是大量的石屑如同雨點一般的打來!
而且,那的確是如同雨點一般的打來,甚至有的鬼子,便在這一擊之下,便將身體被射爛了!
當然了,此時的鬼子也似乎想要逃走,逃出這個該死的林子,但他們卻迷失了方向,他們只能見到林中無盡的煙霧,以及四處響起的爆炸,以及一聲聲來自於他們本國語言的哀嚎!
四處都有人呼叫著救命,四處都是那種受傷後的哀嚎!但那些活著的鬼子,他們會去救誰?又會去管誰?他們只是再想,我如何能儘快的逃離,這個該死的地方!……
最終,他們失敗了,他們未能如願以償的逃出林子!他們被那些石屑射得千瘡百孔,如同一件件破爛的垃圾一般,如此的堆砌在林子之里!
有人說,難道六十幾個鬼子,連一個生還的都沒有嗎?
或許有吧!但此時的他們不是昏死了過去,便是生不如死,在痛苦中掙扎了兩下,然後這才緩緩的死去!
他們的死是痛苦的,但這種痛苦,卻並不值得同情,因為正是他們自己所製造了這種痛苦,所以他們,又怪得了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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