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大作還在指揮他的大隊,朝著五龍河艱難地挺進
對,艱難。燃字閣 www.ranzige.com自參軍以來,他從來沒有試過像今晚這樣舉步維艱的。
越是向前,阻力就越大。那些八路軍民兵還真成氣候了,在公路上埋地雷,在公路邊埋炸彈,時不時炸飛一輛汽車,或者炸飛好幾名士兵,弄得整個隊伍人心惶惶。幾乎每經過一個村莊,他們都會招來一頓擲彈筒發射的高爆榴彈,在地形比較好的地方甚至有八路軍的無後坐力炮射手埋伏,瞅准了機會就給他一炮沒有無後坐力炮射手埋伏的話也先別忙著鬆一口氣,冷槍總是要挨的。一些獵人出身的八路軍民兵潛伏在公路附近植被茂密的地方,等到日軍經過的時候就用加裝了消音器的三八式步槍朝走在最後面的日軍後背開火。雖說那消音器是白沙瓦作坊造的,水平次了點,但三八式步槍子彈本身裝藥就不是很多,發射時動靜不大,再加上消音器,三百米外基本什麼都聽不見了,被打中的日軍直到倒下都沒有弄明白子彈打哪飛來的。
最狠的一名獵戶居然悄悄的跟在日軍後面,找到機會就開一槍,連續射殺了七名日軍士兵
這樣的仗沒有人受得了,用第17大隊一名士兵的話來說:「在夜裡穿越八路軍的游擊區,如同在地獄中旅行」
日軍歷來是不肯吃虧的主,挨了打自然要把場子找回來,我就不信我堂堂日本武士治不了你們
不好意思,真治不了。那些民兵是絕對不會跟他們正面交鋒的,打幾槍就跑,跑出一百幾十米找個洞一鑽,鬼影都找不著了。松本大作就見過,有幾名八路軍民兵擊毀了一輛日軍汽車後往田裡逃跑,二十幾名快氣瘋了的日軍士兵追過去,結果一下田就吃了一枚小型反步兵地雷,炸倒了一個,剩下的嚇得放慢腳步。這一慢,那幫可惡的民兵就從他們的視野內消失了。經過一翻搜索,日軍才發現這幫可惡的傢伙在田間地頭也挖了地道準確的說是暗壕。那暗壕一米八深,表面蓋著草皮,迂迴曲折的天知道通到哪裡,這些民兵往暗壕里一鑽就不見了。還想追那邊村莊裡機槍子彈打過來了看著那儼然一座座簡易棱堡的村莊,日軍只能嘆氣。以他們的戰鬥力,要攻進去不是很難,問題是攻進去也沒卵用,整個村莊都地下都給挖空了,他們攻破土牆民兵就鑽地道,一點辦法都沒有
松本大作只能咬著牙,指揮他的士兵儘量避開這些村莊。可即便是這樣,該挨的打還是得挨,冷槍冷炮地雷路邊炸彈沒完沒了的,搞得他們舉步維艱。松本大作快氣炸肺了,該死的,這幫土八路騎到他頭上拉屎來了他更是在心裡狠狠地問候佐佐木幸一全家祖宗十八代,讓他們一個嚴重缺額的大隊夜裡穿越八路軍的游擊區增援被圍攻的第19大隊,那不是坑爹嗎
啟明星升上了天空,五龍河北岸那邊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轟鳴,然後第19大隊的電台沉寂了下去,通信兵反覆呼叫,那邊一點回應都沒有。松本大作心裡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下令:「所有人員,拋棄不必要的負重,只帶武器彈藥,跑步前進」
那些快筋疲力盡了的日軍士兵也知道形勢危急,果斷拋棄了一切不必要的負重,只帶著武器彈藥,沿著田間小路撒腿狂奔,他們已經給打得不敢再走公路了,再走公路的話絕逼要繼續挨冷槍冷炮,吃路邊炸彈和地雷,還是走小路好。
然而,走小路也不安全。當他們經過一個小山崗的時候,山上突然傳來急遽的機槍掃射聲,是歪把子日軍先頭部隊猝不及防,轉瞬之間就倒下了十幾個。快氣瘋了的日軍架起曲射炮猛轟,步兵挺著刺刀猛衝上去,而山崗上的民兵也夠兇悍的,機槍手雷不斷打下來,日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傷亡代價。一股日軍試圖迂迴,三百米外另一個山崗同樣有密集的子彈掃過來,這一回是馬克沁重機槍,被打中的日軍士兵渾身噴血,走得很安祥。暴怒的日軍向這兩個小高地展開猛烈進攻,經過近兩個小時的拼殺,終於消滅了高地上的八路軍民兵,清點一下,他們在高地上找到了三十二具八路軍民兵的屍體,而他們卻為此付出了四十餘人傷亡的代價。
血虧
拿下了這兩個小高地,他們已經能看見五龍河對岸的火光了。他們加快速度前進,終於推進到了渡口。
然後就看到兩道浮橋都被炸得支離破碎了。
松本大作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向佐佐木幸一報告:「我們已經推進到渡口,但是浮橋被炸掉了。」
佐佐木幸一聲音沙啞:「馬上設法架橋過去第19大隊快堅持不住了」
松本大佐低聲說:「對岸的槍聲已經平息,恐怕恐怕第19大隊已經不復存在了。」
佐佐木幸一手一顫,對講器從手上掉落。
第16大隊的士兵們坐在地上直喘氣,看著對岸的陣地直發呆。他們打了整整一晚,拼掉了一百多條人命才趕到這裡,結果呢他們還沒趕到,第19大隊就完蛋了那他們這整整一晚的惡戰算什麼
松本大作狠狠的喘了一口氣,說:「馬上到附近搜集船隻、木材,重建浮橋,在明天中午之前渡河」
日軍士兵拖著疲憊的身軀,到附近去搜集小船和木材,然後開始修復浮橋。這是一項相當艱巨的工作,幾個小時內是完成不了的。松本大作心急如焚,等到太陽出來之後挑選了一小隊老兵,說:「你們搭乘小船過去,看看對岸的情況」
那隊老兵出發了。
一個小時後,他們回來了,一個個眼珠子都是通紅的,如同狂怒的野獸,狂怒中又帶著恐懼。
松本大作知道不妙,心懸到了嗓門:「怎麼了第19大隊的情況怎麼樣了」
小隊長聲音微微顫抖:「沒有沒有第19大隊了」
松本大作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怒吼:「沒有第19大隊了你什麼意思給我說清楚」
小隊長說:「字面意思,沒有第19大隊了」
松本大作用力一推將他推得倒退好幾步,帶著幾名參謀跳上了小船,怒吼:「帶我去看看」
小隊長默不作聲的上船,帶路。
一上岸,松本大作就讓那嗆人的硝煙味和血腥味給嗆得嗓子刺痛。他放眼望去,數公里區域內儘是數不清的彈坑,沒有一幢還能立著的建築物,沒有一棵還能保持完好的樹。那一個緊挨著一個,數都數不過來的彈坑,那一片片瀰漫著血腥味的焦土,無不在向他訴說著昨晚那一戰的慘烈。出奇的是,他一具屍體都沒有看到。
小隊長似乎看透了他心裡的想法,繼續在前面帶路。
又走了大概三公里,翻過一個土坡,松本大作終於看到了屍體。
準確的說是一片屍體的海洋
數百具甚至上千具屍體密密麻麻的躺在一個大坑中,從體型和軍裝就能看出,全是戰死的日軍士兵的屍體可能是那一仗贏得有點兒輕鬆,八路軍居然還有體力將所有日軍的屍體收集過來,挖了一個大坑,將他們全部拖進坑裡,擺成一個巨大的圓形簡單的說就是膏藥旗上那個圓。很顯然,他們這樣做並不是出於人道主義,浪費體力幫日軍收屍,他們這樣做是為了羞辱自己的手下敗將。
每一百具屍體,他們就挑出一具軍官的遺體,掛在木樁上倒懸起來,頭朝下埋入泥土蓋在屍體堆上的那層薄薄的泥土中。這些被倒懸起來的屍體同樣擺成個圓形,中央赫然是一位中佐,他的腹部還插著一把肋差,雖說渾身是血,但是那身中佐軍服還是挺顯眼的。
看著這悲慘的一幕,松本大作眼前蒙上了一層血光。以前他在掃蕩的時候吃了虧,經常會屠殺戰俘,或者肢解戰死的中國士兵的屍體,以此發泄心中的憤怒,而現在看到這麼多日本士兵的屍體被人家擺成太陽的形狀,這麼多戰死的軍官的屍體被人倒掛起來,他終於體會到看著自己戰友哪怕是戰死了也不得安寧的那種憤怒了。他拔出武士刀狠狠一刀劈在地上,發出一聲咆哮:「支那人,我要你們死」
第17中隊派來增援第19大隊的部隊也趕到了,這一路過來他們同樣是險象環生,死傷累累,走到這裡已經是筋疲力盡。看著躺在坑裡的那幾百具屍體,這些快累趴下了的士兵們兩眼血紅,仰天狂吼,扣動板機朝天開火,狀若瘋狂
經過清點,躺在坑中的日軍的屍體,多達八百四十七具,肯定還有一些屍體因為太過破碎了沒法收集,所以沒能躺到這裡來跟大家作伴,再加上一些士兵失蹤或者被俘虜,第19大隊名義上還有五百來人,實際上,隸屬這個大隊的士兵只剩下兩百多號人,正如那位小隊長所說,第19大隊已經不存在了。第五旅團發動這次大掃蕩,一個很重要的目的就是報第16大隊被重創那一箭之仇,結果戰役剛開始,他們又挨了一頓暴打,整個第五旅團都快氣瘋了
氣瘋了也沒用,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詛咒了,每次戰役碰上第13團必然要挨一頓暴打,這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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