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不下百人的隊伍正是那支副營長為首的從那個教堂衝出來的川軍。
他們保存的人最多實際上是借了那個教堂的光兒。
那教堂是德國人的,日本人素有欺軟怕硬的傳統,雖然當時只是和德國人簽訂了反共產國際協定,但他們已是公開的軍事同盟了。
日軍指揮官顧慮到這層關係在攻打那個教堂時就沒敢用重武器。
而事實證明,日軍的優勢就是在重武器上,沒有了重武器還真奈何不了川軍,這就象兩個人打架一個人用步槍一個人用刀,毫無疑問用能遠射的步槍的肯定能贏,但如果都用刀呢,或者乾脆都赤手相搏呢,勝負真的只在五五開。
正因如此,他們這隻隊伍堅守的時間最長保存的人數也最多。
但這樣說也決不是說那位副營長不是位狠角色,正如他聽到集結號時所說的那樣,「不管碰到多少鬼子也要打過去!」
他深知兵貴神速的道理,也明白集結的決不只是川軍,日軍的反應也只會比他們慢一線,真被圍了想再突圍基本不可能了,所以路遇日軍就是猛打猛衝。
這一路上他們已經碾壓擊垮了五隻人數少的日軍小隊,又在一處拐角處與一支一直在追著他們終於可以封堵到他們的日軍百人隊狹路相逢!
狹路相逢勇者勝是必須的,但拼刺刀嗎?
不!沒那功夫!
那位副營長的命令是直接用手榴彈開路,誤傷己方也要扔!
那支日軍與其說是被打垮的不如說是被他們嚇垮的!
由於雙方遭遇時距離太近,急於回家的已殺紅了眼的川軍士兵真是手榴彈開路,不是扔手榴彈,而是拉了弦後已沒時間扔就那麼手握著「哧哧」冒著白煙的手榴彈直接就撞進了日軍的人群中!
五個士兵相繼與周圍的日軍同歸於盡後,曾經那麼飛揚跋扈驕橫不可一世的日本天皇的武士們瞬間崩潰了!
有的被嚇得扭頭就跑,有的被嚇得手足無措貼在牆邊一動不動,儘管手中有槍卻忘了開,就看著他們曾經那樣瞧不起的衣衫襤褸的中國士兵從他們面前風一樣的跑過。
「轟轟轟!」擲彈的爆炸的火光又現,主街兩旁的屋檐上或窗口旁彈片橫飛煙塵四起。。
霍小山在天未黑時在那喇嘛塔頂觀察了那一片主街區域的地形情況,雖然他不能確定日軍具體埋伏在哪裡,但他能判斷出哪裡有火力點的可能性最大,所以借鑑上回在山坳霧戰的經驗,他再次利用擲彈筒進行了火力覆蓋。
日軍有點兒背的,如正等著這撥中國士兵往槍口上撞的一個日軍火力點就遭到了那飛來橫禍,正好在窗外爆炸的氣浪與彈片直接將兩個日軍輕機槍的正副射手掀到了屋裡。
日軍也有點兒高的,擲彈在屋檐處爆炸,屋頂的磚石瓦塊把他們砸了個灰頭土臉,人卻沒事,但卻暫時失去了視野。
當然還有沒被擲彈打到的日軍火力點扣響了扳機,眼見幾名川軍士兵撲倒在血泊中之際,卻被一個機敏的川軍士兵貼著他們那側的牆壁靠了上來,將手榴彈拋了進來幹掉了。
霍小山安排擲彈最大的作用是破壞了日軍街道兩旁的交叉火力,否則沒有人可以衝過那沒有任何死角的死亡彈幕!
饒是如此,又有二十多名川軍士兵倒在了離北關城門只有幾十米的街道上!
那個副營長畢竟戰術意識要強於普通士兵,他知道這最後幾十米肯定是傷亡最大的時候,但在前方有擲彈炸掉了日軍火力點時,瞬間便想到竟有自己人在火力支援!而且用的竟是日軍的擲彈筒!
但他沒時間細想這個事情,只是吆喝著「快衝過去!」
而這時另一件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眼見斜前方的一個窗口處突然有機槍「噠噠噠」地掃射起來,但那暗夜中流星般的子彈竟然不是打自己這支隊伍的,竟是射向了街頭叧一側的窗口,那情形仿佛就是街道兩旁的日軍起了內鬨一般!
緊接著前方十幾米處房舍里傳來轟轟的手榴彈的爆炸聲,眼看著火光里一個日軍士兵被那氣浪直接從屋裡掀了出來!
爆炸地點正是緊鄰著剛才那個「日軍內鬨」的火力點。
這也只是眨眼間的事情,瞬間那個副營長就隨著自己的隊伍衝到了那剛才機槍叫的很歡現在卻啞了口的窗口。
「歡迎回家!」那個副營長聽到了有中國士兵在窗口高喊。
他在衝過去的剎那一瞥之間見火光下那窗口處正有一個端著花機關卻穿著日軍服裝的人。
驚訝卻也不能停下回家的腳步,他們終於衝破了那最危險的最後幾十米,眼前豁然開朗,北關城門己在眼前!
而他們身後又已響起了連成片的槍聲,他實在忍不住邊跑邊扭頭看時,發現就在自己往前跑沒回頭的功夫里,剛才那個穿日軍服裝的士兵已是與四五個士兵一起趴在了街道上,手中竟都是花機關盒子炮,密密麻麻的子彈射出一道道軌跡,竟是將整個街頭封鎖了!後方幾十米處正有追擊而來的大股日軍成排地倒下。
而這時,他們這支終於殺出重圍的隊伍已經跑到了正對主街的北門掩體之前。
「不要停,不要停,快出城!」掩體內一個聲音高喊著,他們這些幸運者聽從命令向城外奔去。
而那個副營長卻一閃身進了掩體停留了下來,他聽出這個聲音可不是他們四川口音了卻是山東口音,難道中央軍來增援了?
掩體內竟然並排架著十挺捷克造輕機槍,這不是川軍所能有的,他瞬間斷定。
而這時前方又起變化,那些拿花機關的士兵竟是一轉身或從窗戶或從門又躲進了剛才他們藏身的房子裡,須臾間就聽一聲轟響,卻是那房舍向著北門這面的牆壁倒下了,煙塵中那些穿著日軍服裝的士兵借著房子的掩護撒丫子就往城門這頭跑。
與此同時,他聽到城牆上有人大喊了一聲「全體射擊!」,瞬間,那個副營長的耳膜便被震耳欲聾的射擊聲填滿,已經聽不出個數來了。
無數道自動非自動武器形成的流光向的主街上匯聚而去,由於剛才使花機關那些士兵往回撤的瞬間空白時段里,日軍又再次衝上了街頭卻正好撞上了那無盡的彈雨,除了血肉橫飛已沒有第二個下場了。
這時軍號突然響了起來,雖然在射擊中聽不出什麼音來,但確實所有人都聽到了。
於是,槍聲漸稀,只有正對主街的捷克造在射擊著,其餘的射擊竟都停了,那個副營長看到,城牆下其他掩體的士兵開始飛快地收槍出城,從通往城牆的坡道上也是跑下來一列列的士兵,有扛重機槍槍筒的有扛支架的,竟然還有扛著日軍擲彈筒的。
城裡肯定還有正往外拼命衝殺的川軍弟兄,但這支不知從哪裡來的援軍竟然不等了已經開始有秩序撤退了!
而就在這時,從斜對著北門的兩個小巷子中又各自跑出七八個身影向北關城門飛奔而來,在他們後面有日本士兵射出的子彈划過,兩個身影在快速奔跑中一個趔趄仆倒在街頭就再也沒有起來。
而這時原本已經跑到了掩體前的那些穿著日軍軍裝的士兵在剛才那個喊話的士兵的帶領下竟返身迎了回去。
在瞬間的交火中,他們迎到了歸來的士兵,而自己也有一人被日軍打倒了,卻被兩個人一邊一個架著胳膊拖了回來。
那個副營長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表述的情緒在自己心頭彌散開來。
他覺得援軍應該再堅持一下,哪怕十分鐘,二十分鐘,不,哪怕十五分鐘也行啊!這樣就肯定能再多救回幾個川娃子。
但他又是一名副營級的指揮官,他雖心中悲愴卻又無以言表,他明白自己無權去指責這場救援的指揮官。
「快走!再晚了就出不去了!」一個從坡道上下來路過他身邊的士兵沖他喊道。
火光中這個士兵有著一張普通的臉一副略顯單細的身材,那個副營長聽出他是東北口音。
負責殿後的捷克造機槍也停了,都在開始向城外跑。
那個副營長也只能隨著向外撤,在跑過城門的剎那他扭頭又向城裡看了一眼,他楞住了!
因為他突然看到火光中有三個身影拼命地向這裡奔跑而來,隱隱有川音傳來「等等我們!等等我們!!」
那是川娃子,那是川軍的弟兄啊,就差這幾十米他們也能逃出來了啊!
那個副營長轉身,他要去接應他們!
但就在這時,一道雪白通亮的燈光從主街那頭的拐角處刷地轉了過來,仿佛是魔鬼的獨眼,光柱中是那三個川兵拼命奔跑的黑色的身影!
那是日軍的坦克正轟隆隆地向這裡飛快地駛將過來!
「洞洞洞」車載重機槍響了,然後那個副營長就看到那三個身影仆倒在街頭!
但,這還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轟」地一聲響,一發炮彈正炸在了剛才那個機槍掩體上,頓時上百斤的沙袋便被輕飄飄地拋了起來,在黑夜中揚起漫天塵沙!
這是坦克!是帶炮的真正的小豆坦克!而不是雖被中國軍隊稱為坦克實際上卻只有一挺重機槍的裝甲車!!
這無疑就是這場救援戰鬥的指揮官必須要撤退的理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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