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的話,我真心無語了,他兒子在旁邊,叫我過去幹嘛吖,這不是讓武九長老對我產生意見麼?
只是,那武建元長老都這樣說了,我還能怎樣,只好朝武九長老歉意的笑了笑,然後走了過去。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來到武建元長老旁邊,他沖我柔和一笑,繼而朝側邊房子走了過去。
進入房間,我微微一怔,這房間內放了一口棺材,詫異的是,這棺材極其普通,用我們那邊的話來說,這就是一口十**的棺材,表層塗著一層黑色油漆,整個棺材看上去蹭亮蹭亮的。
「長老,這棺材?」我下意識問了一句,主要是覺得以他的身份,應該不至於用這種棺材。
他一笑,「算不上驚訝這棺材太小了?」
我點點頭。
他解釋道:「棺材不過是一個形式罷了,即便人死了,也僅僅是一個形式罷了,我們不同於普通人,無需在乎那些形式上的東西。」
好吧!
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只是,世上真正能做到這般的坦然的又有幾個,就如我,假如某天我走了,我就希望自己的棺材要大點,好點,最好是高大上那種。
那武建元長老見我沒說話,吩咐道:「幫我打盆水吧!」
我嗯了一聲,立馬朝外邊走了過去,那武九長老站在原來的地方也沒動過,見我出來,他立馬湊了過來。
我正準備讓他打盆水,卻聽到武建元長老的話從房內傳了過來,「小九,由你親自去打。」
我苦笑一聲,那武九長老臉色變了變,最終恢復正常,就對我說:「跟我來。」
我點點頭,立馬跟了上去,在武九長老的帶領下,我打了一盆水,考慮到武建元長老可能還要洗澡,我又弄了一個大木盆,然後拎了一大桶熱水。
當我把這些東西弄到武建元長老面前時,他沖我柔和的笑了笑,說:「小九,你讓我有了一種感覺。」
「什麼感覺?」我忙問。
他說:「相見恨晚。」
我尷尬的笑了笑,心中別提多鬱悶了,我什麼也沒做啊,怎麼會讓他有這種感覺呢,難道僅僅是因為我說相信他?
仔細一想,可能就是那句相信他吧!
想想也是,這武建元長老一輩子都背著那個污名,忽然有人相信他,他自然會覺得輕鬆,繼而產生一種依賴。
當即,我也沒再說話,給那武建元長老倒上熱水,他說:「給我拿個牙刷。」
我二話沒說,又找了一個牙刷遞給他。
很快,那武建元長老洗簌一番,又說:「我的壽衣壽褲就在旁邊,替我拿一下,趁自己還能動,將這副殘軀清理一番。」
我自然不會拒絕,又幫他拿了一些壽衣壽褲,那武建元長老則自己倒了一些熱水在大木盆裡面,看的出來他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倒水時,雙手不停地打著顫。
待倒好水後,他深呼一口氣,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然後自己脫掉衣服,坐在大木盆裡面,拿著毛巾細細地搓著自己的身體。
他一邊搓著自己的身體,一邊淡聲道:「小九啊,你覺得人這一輩子活著,到底圖個什麼?」
我一怔,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畢竟,我還年輕,不像武建元長老活了一百多年,用一句比較俗套的話來說,他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米還要多。
但,他已經問出來了,我自然也不好不回答,就說:「算是旅遊吧!」
「旅遊?有意思,是啊,人活一輩子,不就是在世間旅遊麼,生時不帶來任何東西,走時,也帶不走任何東西,到頭來空悲切罷了。」那武建元長老嘆息一聲。
說著,也不知道他是睡著了,還是咋回事,居然沒了動靜,嚇得我立馬湊了過去,才發現他睜著眼睛好似在考慮什麼,見我湊了上去,搖頭苦笑,「怎麼?怕我死了?」
我尷尬的笑了笑,也沒隱瞞,就說:「的確。」
「很誠實的孩子。」那武建元長老繼續搓澡,繼而笑著問我:「小九,你這輩子可有後悔的事?」
後悔的事?
我立馬想到了一個人,蘇夢珂,就說:「沒能保護好她。」
「你女朋友嗎?」他問。
我想了想,說:「當時還算不上吧,她替我擋過子彈,後來她被逼嫁給別人,我卻沒能保護好她,以至於她最後連個完整的身體都沒能保存下來。」
「人啊!總會為以前的過錯而埋單,我這輩子最後悔的是生了十八個兒子,倘若沒有這麼多兒子,我這一輩子或許會很幸福吧!」那武建元輕聲道。
我忙說:「在我們鄉下孩子多,是多子多福,有福氣的老人才有這待遇呢!」
他要搖頭苦笑,「孩子,那是普通家庭,像我們這種出生在玄學門第的人,享受不了那種福氣,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爭鬥,倘若早些認識你,我或許會讓你別進入玄學門第吧!」
「為什麼?」我忙問。
他解釋道:「無論怎樣的組織,都有一個新舊更替,想要活的輕鬆自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孑然一身,一旦有了所謂的組織,便有了牽掛,有了負擔,再想自由亦然是存在了,我活了一輩子,最大的感悟就是四個字,及時行樂。」
說話間,那武建元長老緩緩起身,對我說:「拿條干毛巾給我。」
我立馬找了一塊干毛巾遞了過去,那武建元擦乾身體,然後拿起壽衣就準備穿,我問要不要幫忙,他說最後一次,讓我自己來吧,又說他不想人生最後一次穿衣服是由別人完整的。
我能理解他的想法,或許他這是在完成人生最後的一些事吧!
見此,我一直站在旁邊看著,看著他顫顫巍巍的穿好衣服,又看著他顫顫巍巍的將自己的頭髮梳的條條有序。
等做好這一切後,時間已經過了半小時,或許他真的不行了,做完這一切後,他喘著粗氣,問我:「小九,我還行吧,一百多歲了,還能自己穿衣服呢。」
說完,他笑了起來,笑的特別燦爛,如同幾歲孩童一般。
我嗯了一聲,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特別苦澀,或許人這一生走到盡頭,都會是這個樣子吧,有無奈,有心酸,有不甘。
生命如此脆弱,豈不應該珍惜眼前人?
「小九,幫我把鞋子拿過來。」那武建元長老順勢坐了下去,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坐姿堅挺,雙腳併攏。
我點點頭,將壽鞋拿了過去,他接過壽衣,下意識彎了彎腰。
只是,幾次下來,他無法摸到自己的腳,我說:「要不,我幫你?」
他微微一笑,說:「幫我把腳抬起一點吧!」
我走了過去,將他右手緩緩抬起,他則用力彎了下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一雙壽鞋穿了上去,然後說:「民間說,壽鞋不能落地,再麻煩你幫我找兩個塑膠袋過來吧!」
我沒拒絕,找了兩個塑膠袋,套在他壽鞋上,就準備攙扶他起來,他卻罷了罷手,一手扶著凳子站了起來,然後朝門口走了過去,我連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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