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一聲輕吟,微弱至極,山風呼嘯之中,本被金統領一夥刺倒在地的老婦人突然發出了一聲輕吟。
眼見小男孩再無生命之憂,斷骨處也被敷上了藥膏,嬉皮嫩肉,三五日癒合不成問題。
老道士形若飄絮,轉眼間就站在了老婦人的面前。這老婦人,說是老,其實也不過無開外的樣子;頭髮花白,飽風霜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留下的皺紋,那雙溫和的眼睛裡閃爍著慈祥的光芒。顯然這老婦人傷的不輕,呼吸之聲都是那麼的微弱。老道士慢慢的把婦人扶起,雙手貼在老婦人的背後,發功用自身真氣,源源不斷地輸入到老婦人的體內,助她調息。
老婦人得到真氣調息相助,體內氣血流轉漸好,人也緩緩的甦醒過來。她頓時感到渾身上下一陣舒暢,睜眼望了望老道士,嘴角輕啟微聲說道:「多謝道長仗義相救,敢問道長,我那孩兒還好嗎?」
老道士慈眉善目,頷首道:「不用多慮,孩子無恙;只是你受傷過重,需要慢慢的調息一下。」
華發老婦人苦澀地笑了笑:「不成的,道長,老婦我受傷極重,那劍上淬了劇毒,想來余時無多,趁著我還有口氣,讓我把話跟您說個明白......」
「老婦我本是這大炎國國內,臨江州郯城縣一個小村莊的民婦;早年喪父失子,孤寡鰥獨的也就這樣了此殘生算了。誰能想到世態變遷,我一個老婦人和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也會慘遭毒手。五年前,大炎國的武林中突然興起一個叫黑蓮教的教派,並在幾年之間吞併大炎國原本的佛教,瓦解了佛教的教義,改朝換代自稱黑蓮佛教。雖說都是佛教,可這教義卻大相徑庭,之前正統佛教的教義是: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而這黑蓮佛教卻野心勃勃,殺戮成性,所謂『建銀』捋掠,無惡不作;這黑蓮佛教吞併了大炎國的佛教,並未滿足其野心,開始了對外的侵略和擴展,企圖一統整個大炎國的武林,首當其衝的便是這大炎國的臨江州,悲劇也就從這裡開始了!」
「其實這孩子,是我上山採藥,在一個山洞裡撿到的,伴隨著這孩子身邊的還有一個鐵盒子,裡面裝了兩本書,連人帶畫的像是武功秘籍,我一個婦道人家也沒認識幾個字,自然是看不明白的。我一個老婦人,帶著一個孩子,原本也是沒有什麼大錯的,犯不得死罪的;可誰成想這孩子的長相卻惹來了殺身之禍,大師可看到了,這孩子哪裡都好,就是額頭奇高,像那南極仙翁的腦袋一樣;可恨這黑蓮佛教的賊人們,侵入我大炎國,企圖讓整個大炎國都信奉他那黑蓮佛教,大力推崇他那黑蓮教不說;竟然殘忍的殺害我大炎國的道士、道姑以及其他門派的武林人士,意圖一統武林,就連長得像一點武者、道士的都要殺掉,可憐我這剛撿來沒多久的孩子,只因長得像南極仙翁,他們就要斬草除根,追殺至此......」老婦人一席話未盡,已經是氣息奄奄,滿臉死灰。
片刻,她輕吁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老婦人,已經傷成這般,不會久於人世。死不足惜,死不足惜。唉,只是可惜這孩子......」
她突然睜大眼睛盯住老道士。原來她受傷被刺之後,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此刻經老道士內力相助調息一會,神志一度清醒,視力有所恢復,看清了老人的面容。她定定地望著老道士,目光驟然爍爍有神,臉上泛出舒暢的神色。
「道長,您莫非是我大炎國,人稱活神仙的,叄易真人?」
老道士微微一笑,點頭稱是。
「老婦我雖為村婦,卻也久聞道長遵名,只是無緣拜見,今日幸得大師相助,實乃天意。呵......正是這孩子的造化,請受老婦......一拜。」說著便動了動身子,遇要拜倒。
叄易真人連忙輕輕按著她,道:「你傷重,不必拘於禮節,有什麼話經管對老道說來。」
老婦人懇切的說:「懇請道長收下那孩子,民婦愚鈍都未曾給這孩子起上一個像樣的名字。還有,這孩子身邊的鐵盒子,由於我們躲避追殺,走的急;被我藏在了山下的瀑布洞中。望道長,收下此子,日後習得武藝,報效國家。鐵盒子......在山下瀑布洞......洞中!不要......告訴他我的存在......也不要叫他報仇......好好活著!」說完氣絕而亡。
叄易真人放下老婦人逐漸冰冷的屍體,站立起來,朝那個小男孩躺臥處看了一樣。只見那孩子,正在熟睡,臉上已經沒有先前那樣的蒼白。
叄易真人拾起之前那伙人跌落在地上的劍,隨手指地一揮,挖出一個大坑,把那老婦人葬了。然後發掌將一塊大石擊破,挑了一塊抽屜大小的石條,運氣「金剛指功」,勁貫食指,在石條上划動起來。只聽「沙沙」聲響,石粉拂拂揚揚,頃刻間幾個大字赫然醒目「大炎國臨江州鰥獨婦之墓」,乃是顏體,遒勁有力,入石三分。叄易真人靜立墳前默禱片刻。
叄易真人突然側耳細聽,然後抱起熟睡中的小男孩,向後方閃去。約莫二里地的距離,果然看見山後凹處有一股泉水,自山洞中奔流湧出,蜿蜒流轉至一道懸崖邊最後形成一道瀑布,瀉入數十丈下的深潭中,發出轟隆隆的聲響。只見那處水花飛濺,閃閃生光,端的是別有洞天,煞是壯觀。
叄易真人抱著孩子,飛身來到瀑布下一丈左右處的一塊大岩石上,只見那裡青草倒伏,像是被人踩過的跡象,仔細觀察半天后發現有條裂縫向下蔓延,尋著縫隙繼續往下,越來越寬,終於找到一處小洞。進了洞中,但見洞內光線明亮,洞室壁上有一小小方窗,有石桌,石床,床上還有被子。想來這是老婦和孩子,躲避追殺,棲身之所。叄易真人把孩子放在石床上,拉過被子蓋好。
石洞盡頭有一方石,用手用力平推,方石移向一邊,漏出一個小洞;洞內真如老婦所說,有一個鐵質方盒。拿著方盒,叄易真人做回石桌,將鐵盒放在桌子上邊。打開鐵盒,洞內頓時香氣充溢,原來鐵盒內鉗著一個木盒,木盒乃是檀香木打造,以防蟲蛀,製造匣子的人想的真是周到!
啟開盒子蓋,裡面有一個黃色的油布包,揭開油布包,「元始經」三個大字赫然入目,在下面又是一本「天玄劍決」。此時,洞內光線漸暗,想來天已近黃昏。叄易真人打起燧火石,把桌子上面的油燈點燃,關好風窗,就著燈光,把「元始經」和「天玄劍決」仔細看了一遍。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卻觸目驚心。這功法玄奧至極,不但玄妙,而且只是半冊,都只是上半冊,而這「元始經」的上半冊和「天玄劍決」的上半冊一一呼吸,相互對照。卻像是一部完整的功法;只是這功法玄妙難懂,練習條件也相對苛刻,沒有幾十年的武學功底,真氣達到登峰造極,返璞歸真的境界,根本就沒法練習。換句話說,這功法根本就不是給人練得,是造神的,是成就金丹大道的功法。
巧的是叄易真人就是一個返璞歸真境界的武者,真人乃是文武全才的高人。「元始經」和「天玄劍決」中的深奧文字,一看之下便心領神會,幾遍過去已經是默記在心。頓時知道要先練習內功「元始經」,習得「元始經」後才能配套的學習「天玄劍決」。他即刻盤膝入定,按照「元始經」中的口訣,氣沉丹田吞氣吐納。
叄易真人只覺周身真氣激盪,體內幾百處的穴道中,原本自己終身所學所練的「返陽真氣」猶如河川匯入大海,衝擊著各處玄關,內息如焚。
全身衣服膨脹成一個大球,洞穴內的事物仿佛被一股漩渦急流激盪,桌子上的燈盞焰火突然增大,向著相反的方向倒覆。
如此過了兩個時辰,叄易真人周身真氣迴蕩,頓覺周身舒泰,內息通常遠勝從前,精力充沛異常,除此之外卻無其他的進展。叄易真人以他數十年的修為,頓悟個中精髓。「元始經」乃是絕世神功,非但需要有相當的功底才可以練,還得需要對功法的契合度相當才行;否則,將至走火入魔甚至有生命之虞。看來自己和這功法的切合度還是可以的,望了望石床上的孩子,也不知這孩子和這功法是不是有緣。
一連過去了幾天,叄易真人一邊給這孩子療傷,一邊修煉「元始經」,演習「天玄劍決」。待那孩子傷勢初愈,已經過了一個月有餘,真人的「元始經」和「天玄劍決」也已經小成。「天玄劍決」配著「元始經」內功,一經發功,招式剛猛異常,劍氣攝人心魄。一柄普通劍,經他真氣融貫其劍身,展開劍式,周圍數丈飛沙走石,劍鋒過去,所向披靡,削石如泥;突出地面如竹筍般的尖石,均被削平。
再過數日,那孩子病體痊癒。叄易真人抱起孩子,捏了捏他的小臉蛋,輕聲說道:「以後你就隨老道我出家前的姓吧,姓沐,在這楓林小山,因為這武功劍決,咱爺倆結緣。你以後就叫沐劍楓,以後你就是我徒弟,我就是你師父。徒弟,咱回家!」
聽到叄易真人的聲音,襁褓里的孩子,不,應該叫沐劍楓,竟然呵呵的笑了起來,像是對叄易真人的回應。
叄易真人背著小沐劍楓,發力奔馳在崇山峻岭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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